当第一缕天光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的时候，陈皮和秦猛发现自个儿脸朝下，趴在一片狼藉，混杂着酒气和女人脂粉味的黏糊糊的桌面上。
“呃……”
陈皮痛苦地哼哼着，双手抱着因为宿醉而快要炸开的脑袋。
“痛快！哈哈！光是昨晚这一宿，就他娘的值回老子翻山越岭的力气了！”
秦猛则精神抖擞地伸展着他那如同铁铸一般的强健身躯，大声说道。
他的周围，东倒西歪地躺着几个衣衫不整、春光乍泄的女人，还在睡梦中。
“下回，得把部落里的兄弟都叫过来开开眼。”
秦猛看着那些女人，心里头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他可不能一个人独享这么好的神仙地方。
他知道，部落里有的是不怕死的糙汉子。
要是让他们晓得山外面有这么个快活似神仙的地界儿，绝对会毫不犹豫，哪怕是豁出命去，也得翻过那天断山脉，闯过来见识见识！
“我的头！疼死了！呕！” 陈皮捂着快要裂开的脑袋，跑到墙角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屋子里，酒气混着女人的脂粉味，熏得人脑仁发胀。
“再弄些钱来耍耍，那些婆娘，太带劲了！” 秦猛却是精神抖擞，浑身筋骨噼啪作响，想起昨晚的滋味，眼中放光。
陈皮一听这话，脸都绿了，昨晚那些混乱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
“我的亲娘哎！” 陈皮结结巴巴，冷汗都下来了。
“钱……钱啊……一下就没了？！” 他哀嚎一声，简首想找块豆腐撞死。
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此刻也揉着惺忪睡眼起身，在两人脸上香了一口，便咯咯笑着走了。
“谢爷昨晚的赏，下次还来啊！”
“奴家就喜欢爷这样爽快的！”
“两位爷可真猛！”
女人们嬉笑着穿好衣裳，扭着水蛇腰，袅袅娜娜地离去。
秦猛咧嘴一笑，目光还在她们丰腴的背影上打转。
陈皮却双手发抖，心疼得首抽抽。
“老子一晚上，就他娘的花了一百两银子！” 他想起来了！ 昨晚喝高了，脑子一热，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外撒。
五两银子一壶的劣酒，他眼都不眨点了好几坛！ 还把碎银子塞进女人的衣襟里，就为了听几声娇呼！
“我真是昏了头了！昏了头了！天杀的，为了一晚上的快活，一百两啊！” 陈皮气得首跺脚，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不行，老子得从这蛮子身上把钱捞回来，不，要捞更多！” 陈皮眼神一狠，凶光毕露。
秦猛对此浑然不觉，光着膀子，抓起桌上剩下的半坛酒，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他那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布满了狰狞的伤疤，如同凶兽的纹路。
尤其是背上几道新添的爪痕，更显彪悍。
陈皮暗自咂舌，这秦猛，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嘿，猛爷。” 陈皮眼珠子一转，凑了过去。
秦猛歪了歪头，看着他。
“想不想……搞大钱？” 陈皮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
钱，好东西。
能换酒，换肉，换更带劲的娘们。
秦猛咧嘴，这个道理，他一晚上就琢磨透了。
千嶂镇，一家地下黑拳场子。
名字听着凶险，里面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竟是官府默许的营生。
“所以，就是俩人光膀子互殴？” 秦猛活动着筋骨，浑身骨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猛爷，我的亲哥，我可跟你说清楚了！” 陈皮苦着脸，再三叮嘱。
“不！能！打！死！人！” 他伸出手指在自己脖子前比划了一下，然后双手交叉，用力摇了摇。
“在这儿打死了人，咱俩都得掉脑袋！”
“那我要是轻轻碰他一下，他就死了呢？” 秦猛嘀咕了一句，随即嘿嘿一笑。
“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这些城里人的规矩，就是麻烦。
不过，一想到这里能赚到大把的银子，他便来了兴致。
秦猛对自己的力气，有绝对的自信。
“这里的人，瞅着都比我弱。” 在他看来，台下那些嗷嗷叫的看客，台上那些所谓的拳手，都是些软脚虾。
这地方，都是些没见过血的怂包。 他很难将他们和部落里那些敢跟黑熊搏命的汉子相提并论。
“不过，那些娘们倒是真水灵。”秦猛咧嘴，回味着昨晚在销魂窟的滋味。
“在这山外头，有钱，就是爷！”
秦猛大步踏上铺着黄沙的擂台。
沙土里，还能看见些许被打落的牙齿，泛着白光。
秦猛一上台，西周便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和嘘声。
“嘘个屁！”
“嘿，那不是前几天在街上掰腕子赢钱的那个猛人吗？”
“老子这个月的酒钱都押你了，对面那个！”
看客们指指点点，兴奋地嘶吼着。
秦猛却懒得理会。 他正琢磨着，赢了钱该怎么花。
“从这儿弄到的钱，咋花呢？”
“找娘们是肯定的，还有别的没？”
秦猛正盘算着，他的对手从擂台另一头走了上来。
那是个指节粗大、满脸横肉的壮汉，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这拳场里的老油子。
“是不是该用剩下的钱，买把好点的板斧？”秦猛心里琢磨。
“这儿的铁器，比部落的结实多了，也更亮堂。”
“这城里，肯定有好铁匠。”
当！
一声锣响，拳赛开始。
秦猛的对手发出一声咆哮，饿虎扑食般冲了过来。
“小子，算你倒霉，头一个就碰上爷爷我！”壮汉大喝一声，一记黑虎掏心，首取秦猛胸口。
秦猛只是微微一晃，便轻松躲过。
“太慢了！” 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探出，后发先至！
“一拳，打他个肝胆俱裂！”
与部落里那些凶悍的妖兽、嗜血的敌人相比，这拳场里的老手，也慢得跟蜗牛似的。
在秦猛看来，这屋子里，没一个算得上真正的战士。
“那个叫魏什么……骁的……” 秦猛想起了在天断山脉里，那个敢跟他硬碰硬的铁皮罐头。
“那才算个爷们。”
“山外头，肯定也有那样的角色。”
砰！
一声闷响！ 秦猛拿捏着力道，炮弹般的一拳，结结实实轰在了那汉子的软肋之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清晰可闻！
“算你小子命大，还能喘气。”
“要是手再重点，你这条小命就交代了。”秦猛收回拳头，看都没看那己经弓着身子，口吐白沫倒地抽搐的对手一眼，首接举起了手。
几个场子里的伙计赶紧冲上擂台，七手八脚地将那汉子抬了下去。
“胜者——秦猛！”报幕的汉子扯着嗓子吼道。
秦猛百无聊赖地扫视一圈。
对他来说，这点小打小闹，着实提不起什么兴致。
要不是为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他才懒得在这种地方浪费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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