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捏紧拳头，用手势在空中比划着。
“老子要的开山斧，劈出去的时候，斧刃要能带起风雷！”
这是他在黑山部族时最称手的家伙，手感沉雄，抡起来虎虎生风，更能出其不意，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中制造变数。
“就像这样，能打吗？”秦猛虚劈了一下，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股子山林中磨砺出的悍勇。
论起掷斧的准头，整个黑山部族，没人敢在他面前称第二。
他曾百步之外，一斧劈断过奔狼的脖颈，更能精准控制斧刃和斧柄的落点，让敌人防不胜防。
“这活儿有点讲究，不过难不倒俺老王。”铁匠铺的王师傅是个实在人，拍着胸脯道。
“钱到位，家伙就到位！”
“先付三十贯，交货时再付七十贯。”
“一百贯，一口价！”
秦猛也不知道这价格是否公道，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王师傅嘿嘿一笑，也不含糊。
“三天后，保准让你满意。”
秦猛眉头都没皱一下，点了点头：“好，三天后来取。”
他顿了顿，又道：“对了，顺便帮我把这把刀也磨磨。”
说着，从腰间解下那柄从魏骁手上夺来的短刀。
“这是……”王师傅接过刀的刹那，浑浊的老眼陡然爆射出精光，像是饿狼见了血食！
“喂，老子宝贝这刀得很，你可仔细着点。”秦猛沉声警告，眼中凶光一闪。
王师傅倒吸一口凉气，手指在刀身上轻轻抚过，声音都有些发颤：“乖乖，这可是……这可是龙泉宝钢锻打出来的！客官，您这可是捡到天大的漏了！”
“龙泉宝钢？”秦猛对这名头没什么概念。
“这可是只有大炎皇室才有资格动用的神铁——矿脉都被皇家垄断了！”
王师傅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
“寻常钢铁在它面前，跟豆腐渣没什么两样，所以才配称宝钢！”
“只有得了炎帝特许的几家顶尖工坊，才有资格用龙泉宝钢铸刀，通常都是赏给那些功勋卓著的禁军校尉，或是御林军中的顶尖高手。偶尔有那么一两柄流落到江湖上，都会掀起腥风血雨，罕见得很！”
秦猛闭上眼，魏骁那张狂傲的脸孔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鸟人，看来的确是条大鱼。”
来到这千嶂镇后，他也算对这方世界有了些模糊的认知：天断山脉之外，是一个名为“大炎王朝”的庞然大物统治的疆域。
“龙泉宝钢坚不可摧，更能承受千百次的猛烈冲击！”王师傅啧啧称奇，爱不释手。
“俺打了一辈子铁，做梦都想摸一摸用这神铁铸的刀，今儿个总算是开了眼了！”
“这么说，这刀很值钱咯？哈哈！”秦猛一听，顿时乐了，虎目放光。
“何止值钱！有这柄神兵在手，您老走到哪都不愁没趁手的家伙事儿！”
王师傅小心翼翼地开始磨刀，一边压低声音道：“俺大概能猜到您是怎么得的这宝贝，不过这不关俺的事……只是提醒您一句，这刀要是被人瞧出跟脚，怕是会有无数人眼红，打它的主意！”
“哦？那你说说，这刀能值多少？”秦猛挑了挑眉。
“具体多少不好说，但至少……也得两万两纹银打底吧？”
王师傅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
“您要是想出手，俺还能给您往上抬抬价！”
他说得情真意切，光是能亲手打磨这柄传说中的龙泉宝钢，就足够他吹嘘一辈子了。
“不卖，老子就是随口问问。”秦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带着几分野性的味道。
“等老子带这刀回山寨，那帮兔崽子眼珠子都得瞪出来！”
磨好的刀锋锐无匹，刀刃上涂了一层新油，比之前更显寒光凛冽。
“这磨刀的钱就算了，能让俺见识这等神兵，该俺谢谢您才是！”王师傅竟主动免了工钱。
“你这老铁匠，对老子胃口！”秦猛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得空了，去演武场瞅瞅，老子在那边打拳！”
“您是斗师？”王师傅肃然起敬，抱拳道。
“那预祝爷旗开得胜！”
秦猛回了个抱拳礼，昂首阔步，离开了铁匠铺。
“他娘的，拼死拼活打一场，才给八十贯？钱老三这老小子也太抠了！”走在路上，秦猛抱怨道。
演武场内早己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烈酒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无数双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等着看接下来的生死搏杀。
“你的甲胄和盾牌呢？”兵器库的管事打量着两手空空的秦猛，皱眉问道。
角落里堆放着不少制式的皮甲、铁胄和大小不一的盾牌，供那些没有私人装备的斗师选用，此刻正有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在里面挑挑拣拣。
“穿那堆破铜烂铁？只会碍手碍脚！”秦猛一边用粗布仔细擦拭着手中的裂风刃，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在黑山部，真正的勇士从不依赖厚重的铠甲，敏捷的身手和致命的攻击才是王道。
他独自寻了个角落坐下，与周围那些摩拳擦掌的斗师隔开一段距离。
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头闯入羊群的野狼，充满了警惕和排斥。
之前在擂台上被秦猛一招废掉手腕的那个斗师，名叫洪霸，是这拳寨里的老资格。
自然没人愿意主动去亲近一个刚来就得罪了洪霸这地头蛇的新人。
“嘿，好歹也穿件护心镜，戴个头盔，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个刚被解开脚镣的囚奴斗师沙哑着嗓子对秦猛说道。
那人须发虬结，衣衫褴褛，满脸风霜之色，显然是久经磨难，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沉静，肩上扛着一柄比门板还宽的双手巨斧。
“你就是要跟老子搭伙的那个老瘸子？叫……宋贵？”秦猛斜眼打量着对方，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
宋贵是个卖了死契的囚奴斗师，被钱三指派给秦猛做双打的搭档。
寻常的自由斗师，极少愿意跟囚奴搭伙，更何况秦猛还是个刚来的刺头，根本没有自由斗师愿意主动与他组队。
“你这刀……不凡。”宋贵的目光死死盯在秦猛的裂风刃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据说是龙泉宝钢打的，瞧瞧，眼馋不？”秦猛得意地将刀身一振，刀锋嗡鸣，划破空气，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轻吟。
“龙泉宝钢？！当真？！”宋贵的惊呼声不大，却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吸引了所有斗师的注意。
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秦猛手中的短刀，尽管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根本看不出这刀与寻常精铁刀有何不同。
“宰过几条不知死活的杂鱼，确实比寻常的破铜烂铁好使。”秦猛用指节轻轻叩击着刀身。
“刃口到现在还利索得很。”
“我操！要真是龙泉宝钢打的……”一众斗师顿时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谁没听过龙泉宝钢的赫赫威名？任何一个刀口舔血的汉子，都愿意为了这样一柄神兵豁出性命去抢！
“狗屁的龙泉宝钢！肯定是被哪个不长眼的铁匠给蒙了！”洪霸正费力地扣紧胸前皮甲的系带，闻言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
他那只被秦猛拗断的手腕还用夹板固定着，吊在胸前，看向秦猛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就凭他这山里来的土鳖，也配使那好刀？简首是天大的笑话！”
“没错，我看八成是吹牛逼！”其他斗师立刻纷纷附和，看向秦猛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秦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懒得跟这些井底之蛙争辩。
天断山脉的顶尖猎手，从不屑于跟一群待宰的羔羊解释太多。
“少他娘的废话！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上场给爷们好好表现！”钱三一脚踹开准备室的木门，声如洪钟地咆哮道。
一众斗师轰然应诺，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空气瞬间被点燃。
秦猛与宋贵这对临时搭档并肩站在门口，与其他斗师一同活动着手脚，做着上场前的最后准备。
“你……是从山外来的？不像咱大炎境内的人。”宋贵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老江湖的首觉让他对这个气息彪悍的年轻人充满了戒备与好奇。
秦猛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与睥睨天下的狂傲。
“老子来的地方，说出来怕吓破你的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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