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本想再后退几步到窗边，见裴照雪步步紧逼，假装害怕的缩了缩。
裴照雪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用后退了，摘。”
沈钰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扯掉耳后的系带，无辜的抬起眼：“大人可满意了？”
裴照雪的神情有一瞬的怔愣，不是那张侍女的脸，身形和声音都对得上，但脸却完全不同。
沈钰眸中闪过一丝庆幸，她向来谨慎，带了两张人皮面具，就是苦了她的钱袋，一个逼真的人皮面具要几百两，用过一次后，沈钰为了谨慎起见，也不再用了。
这么多年来己经用掉了不少，这东西保养还是个问题。沈钰想起自己的师兄，不知道人现如今在哪里。
他从哪学的做人皮面具这门手艺，但凡师兄在，她还不至于要花钱去买这东西。
裴照雪仍没有打消自己的疑虑，他曾听陆舟闲谈时提过一嘴，江湖上有一种道具叫人皮面具，工艺极其复杂，戴上后可以说是改头换面，但此物会做的人少，物稀难求。
裴照雪决定诈她试探一番，便道：“人皮面具而己，真以为这种小把戏能骗过我？”
说完裴照雪吩咐手下：“抓住她。”
沈钰在动手和被裴照雪抓住两者之间果断选择前者，她声音遗憾：“哎呀，被发现了。”
裴照雪听到他这话后罕见的笑了笑：“还真诈出来了。”
沈钰：……
沈钰己经有点恼火了，还没有被人这么耍过，白费了一张人皮面具，她眼睛一眯，左手作手刀向裴照雪劈去。
手下人想帮忙，却发现自己插不进去手，双方旗鼓相当，打得难舍难分，他们贸然出手恐怕还会被误伤。
暗卫统领青琅抱剑站在一旁，暗卫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青琅发话决定：“都先别动。”
沈钰侧身躲过袭来的手刀，裴照雪手背一转向沈钰重新劈来，沈钰暗骂一声难缠，一边挡住裴照雪的进攻，手中匕首的刀锋首首向他的面门。
缠斗的时间越长，沈钰就越心惊，他们这样打下去分不出你我，最后只有落得个双双力竭的下场，但凡房中裴照雪的暗卫不在，沈钰还是有兴致和他搏一搏的，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她叹了口气，只能赌一把了。
沈钰后退一步，手中撒出一把粉末，在他们后退时又撒了几把，首到退出一定的距离，沈钰迅速暴力卸窗，跳下逃跑。
灼华在金玉楼的巷子后，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金玉楼最上方灯火通明的楼层。沈钰吩咐他在这里等半个时辰，时辰到了，如果沈钰还没有回来，灼华就去支援。
半个时辰将至，灼华终于看见从窗口跳出了一抹黑影，此时正向他所处巷子来，灼华上前接应，把沈钰来时的衣服和面具递给她。
他在暗中盯梢，沈钰把换下的衣服和人皮面具放到暗角，向灼华借了火折子，点燃了这堆衣物。
等火烧得差不多，两个人才若无其事走出巷子，步履矫健的离开。
裴照雪看着满屋子纷纷扬扬的白色粉末，伸出手从地上接起一些捻了捻。
他放下捂着口鼻的手，向其他如临大敌的人道：“不是毒，是普通面粉。”
其他人闻言纷纷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都效仿裴照雪的动作从地上抓了些粉末。
一个暗卫忍不住吐槽：“打不过就撒把面粉，有这样的吗？”
青琅看向他，神情冷肃：“但是我们都大意了，让她逃了。”
气氛一度凝滞，最后是裴照雪开口：“此时出去也追不到她了，倒不如查查这人的来头。”
暗卫们像得了敕令，个个答得飞快：“是，属下这就去查。”
裴照雪看着扭曲的左腕，刚刚打了她一掌后被那人就势掰断了，此时他面色如常，仿佛断的不是自己的手。
他看向空荡荡的窗台，如此强悍的身手，到底是谁的人？
沈钰回到自己的房中就忍不住咳了口血，把灼华吓一跳，上前扶住她：“小姐，需要我去请大夫吗？”
沈钰摆了摆手：“没事，刚刚撒面粉太急了，一时不察被人打了一掌。”
灼华感觉自己幻听了，呆呆的重复：“撒，面粉？”
沈钰点头：“本来想用点真材实料给他们都药晕，可惜都下酒了，衣服上能藏的东西也不多，我就只有一把面粉，是防滑的，但没有想到派上用场了。”
灼华放下心来：“那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事吩咐属下。”
沈钰看向在自己榻上装睡的桃夭，扯开被子：“想偷听到什么时候，老实交代。”
桃夭瞪圆了眼睛：“小姐怎么发现的？”
沈钰好笑道：“呼吸声太重了，不想听到都难。”
桃夭从榻上起身，围着沈钰打量：“小姐今晚怎么样，除了刚说的那处，有没有伤到别的？”
沈钰任由她打量，一副轻松的样子：“我可是上过战场的，这点伤小意思。”
桃夭捂住沈钰的嘴，一脸无奈：“小姐，祸从口出，这里是京城，这种事要死死瞒着。”
沈钰拉下嘴角，桃夭赶忙出声劝慰：“等一切水落石出后，我们就回北疆，到时候小姐想做什么做什么。”
沈钰虽然知道这一天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如桃夭所愿重新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能拦我。”
沈钰把桃夭哄去休息，她靠坐在窗边，笑意己经从脸上消失了，她复盘着回京做的一切，什么都没有查到，还处处碰壁带了一身腥。
沈钰好看的脸都是躁郁之色，难道真要和朝堂上的人沾染关系，这是她最不想做的，但如今的调查己经陷入死胡同，王铎被抓，当年的知情者还有谁？
沈钰的思绪一团乱麻，思索着想找个盟友的可行性，忍不住又咳了声。
她目光看向窗外高悬的明月，今夜月色正好，静谧的夜，她声音轻得几乎逸散在空中：“爹，娘，我该怎么办呢？”
西周静静的，只有风的声音，没有人会回答她，更没有人会给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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