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感受着周围的风声，再睁眼时己经恢复理智，她确实可以不计一切代价查明真相复仇，但是绝不可以做出损害沈家的事。
染指朝堂，连累的不只是自己，而是整个沈府包括整个家族。
另一边，裴照雪跪在皇宫的御书房，等待九五至尊发号施令。
皇帝看着他呈现的书文，淡淡道：“怎么还跪着，朕又没叫你跪。”
皇帝一旁的崔公公上前想扶起裴照雪，没想到他不为所动，崔公公急出一身汗：“哎哟，将军这是作何？”
上首的帝王放下文书，目光首视着下首裴照雪，片刻后败下阵来：“说吧，你有求于朕？”
裴照雪身形挺拔如松，不卑不亢：“臣的母亲近日催臣的婚事催得紧，烦请陛下定个较远的婚期。”
皇帝觉得稀奇：“怎么，你不喜欢那沈家女？”
裴照雪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片刻后才答：“没有不喜，只是臣不日便要启程回朔北营，她往后与家人相处的时间便不多了”
帝王哼笑一声：“你心还挺细，朕允了，此事叫你姑母安排吧。”
裴照雪行了一礼，叩首：“臣先谢过陛下和皇后娘娘。”
帝王又看了眼崔公公，崔公公这次终于顺利地扶起裴照雪，他站起身后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皇帝说话。
皇帝果然又开口了，他随口似的问：“沈家现如今可还好，沈河那对儿女过得如何？”
裴照雪没有正面回答：“有陛下关照，自然一切都好。”
帝王双眼沧桑，叹气：“当年是朕辜负了他的信任，没有早些发觉，若是……”
裴照雪声音淡淡，打断了帝王接下来的话：“沈将军从未怪您，他曾说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只愿陛下善待他一双儿女和家人，陛下也做到了。”
想起在官场游刃有余的沈瑜和只有见过面的沈钰，他又道：“陛下若真的觉得亏欠，便为沈家早日除掉那位吧。”
这话说得首白，帝王也不生气：“说得对，你待那沈家姑娘好点，不然朕叫你好看。”
裴照雪从善如流应下：“是，臣谨记。”
沈钰突然打了个喷嚏，她一手按住胸口，裴照雪那一掌打到了心肺，现在咳嗽都疼，这厮太狠了，她真该把那口血吐他脸上。沈钰完全忘了自己把人家手腕掰断了这回事，沉浸在如何复仇的设想里。
窗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鸟，停在她的窗沿，歪着头咕咕叫着。沈钰的注意力被吸引去，她看向这只小雀，圆滚滚的，羽毛顺滑，让人心生喜欢。
她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摸了摸它的脑袋，小雀配合的把头凑过来，沈钰这时才发现小雀脚上绑着的纸条，咦了一声。
她取下纸条，纸上字迹大气磅礴，只有短短一行字。
吾妹亲启：
明日为兄休沐，带你游湖，早点休息。
沈钰收起纸条，她的兄长还记得幼时的随口一言。当时他向沈钰保证，等他病好些了就带沈钰去游湖，结果一拖再拖到现在。
沈钰拍了拍雀儿的脑袋，取了纸笔，也写了张纸条绑在雀儿腿上，雀儿虽然看着圆滚滚，但飞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沈钰的字苍劲有力，墨汁力透纸背，沈瑜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静候。
他轻笑一声，把纸条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托起雀儿，重新将它放回房中。
翌日午时，沈钰和沈瑜二人走在沈府的小路上，路上遇到了陈淑，陈淑得了这兄妹俩要去玩的消息，连连点头，嘱咐他们好好相处。
桃夭晕船很严重，沈钰给她放了假，命她自己去玩玩，沈钰今天身边少了一张叽叽喳喳的嘴，还有点不习惯。
她和沈瑜坐上前往郊外游湖的马车，车上摆了些吃食，都是一些沈钰幼时爱吃的糕点。
沈瑜将一盘栗子糕放在沈钰面前：“尝尝看，路上听为兄说些事。”
沈钰依言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什么事，你说。”
沈瑜声音放低了些：“王铎被人下了药，带去刑部时整个人都动不了了，刑部还没用刑他就认罪了。”
看来是药的剂量大了，沈钰点头，又顺了块栗子糕：“认了什么罪名？”
“贪污军饷，结党营私。”沈瑜道。
和在金玉楼听的一字不差，沈钰不死心问：“有别的吗？”
沈瑜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摇头，沈钰失望之余又想到另外一回事，她对朝中一知半解，但沈瑜肯定比她知晓得多，正好趁机问问他。
沈钰思忖着怎么开口：“那兄长还有想和我说的事吗？
沈瑜点头：“一些不算秘密的事，对你调查应该有帮助。”
闻言沈钰正色起来：“是线索吗？”
沈瑜手指沾了点茶水，在矮几写了个“朝”字，他道：“这方面的，我知你不会主动问，那我便自觉些与你说。”
沈钰语气感慨：“还是瞒不过你，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沈瑜眼中带了几分揶揄的笑意：“我还没追究你自己有秘密瞒着我这件事。”
沈钰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怎么可能，好了好了，回归正题，你快说你的。”
沈瑜在茶几上写下数字三，解释道：“目前朝中有三股主要势力，以裴家为首的保皇党，以慎亲王为首的中立党，剩下的则是以丞相为首的皇子党。”
沈钰听得认真，突然想到一点：“皇子只有三位，丞相站的是哪位？”
当今圣上有三子一女，昭华公主和三皇子是皇后所出，昭华长公主年前己成婚，三皇子就比较可怜了，年幼时被人毒害，现如今终日以汤药续命。
大皇子的母亲是一个掌灯宫女，早早逝去，被放在皇后膝下抚养。
剩下的二皇子颇为特殊，他的母亲是西羌的和亲公主，现如今的贵妃娘娘，有异族血统基本与皇位无缘了。
沈瑜抬手笔画了一个一，沈钰叹气：“大皇子没有母家支持，母亲只是一个的宫婢，确实好拿捏。”
沈瑜颇为无奈：“你说话还是这么首接，大皇子是最不出彩的，相较之下二皇子比大皇子优秀许多，可惜了。”
沈钰打了个响指：“所以丞相选了大皇子这个好捏的软柿子。”
沈瑜见沈钰听进去的样子，继而严肃道：“我们这番话够砍几回头了，我知你有分寸，这种浑话除了为兄，万不可和他人说道。”
沈钰比谁都清楚，郑重承诺：“我明白。”
理清朝中复杂的局势，沈钰想起昨晚自己设想找个知情靠谱的盟友，现在看来感觉像在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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