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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被逮回去了

小说: 御宇情澜:凛影与君心   作者:鸣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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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膛里的火明明灭了,铭七却总觉得有火星子往骨缝里钻,烧得他辗转难眠。张老汉的鼾声隔着土墙传来,粗粝又踏实,衬得他这半边屋像口冰窖,连棉被里的棉花都透着股寒气。

天快亮时,他摸黑坐起身,借着窗纸透进来的微光穿衣裳。手指碰着衣襟,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不是冷的,是心里那股翻涌的绝望,正顺着血管往西肢百骸爬。

“醒了?”张老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粥熬好了,就等你了。”

铭七拉开门,见老汉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着他佝偻的背,像幅被烟熏黄的画。“大爷早。”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和些,可尾音还是发飘。

“快吃,”张老汉把碗推过来,粥面上浮着层米油,“热乎的,暖暖身子。”

他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米香漫在舌尖,却尝不出半点甜。张老汉坐在对面,吧嗒着旱烟袋,眼睛时不时往他脸上瞟,带着点不放心的打量。

“大爷,”铭七放下碗,指尖在桌沿上蹭了蹭,“我想通了。您说得对,日子就像灶膛里的火,添点柴就旺了。我打算回云煌了,那边还有惦记的人。”

这话半真半假。惦记的人是真的,想通了却是假的。他看着张老汉眼里的光亮起来,像灶膛里刚添的柴,心里那点愧疚像针,扎得他喉头发紧。

“这就对了!”张老汉把烟袋锅往鞋底磕了磕,起身往炕边的木箱走,“我就说你是个明白孩子。这个还你,”他把那匹白绫递过来,叠得方方正正,“回去烧了,也算跟过去的糟心事了断。”

铭七接过白绫,布料冰凉,攥在手里像块烙铁。“谢谢您,大爷。”他站起身,对着老汉深深作揖,腰弯得很低,“这些日子,多亏了您。”

“谢啥,”张老汉往他怀里塞了个油纸包,“刚出锅的玉米饼,路上吃。雪天路滑,慢些走。”

他没敢抬头,怕眼里的决绝被看穿,只是攥紧了油纸包,转身往外走。走到院门口时,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土坯墙和冒烟的烟囱,轻声说:“大爷,开春了多晒晒太阳,对腿好。”

张老汉挥挥手,没说话,只是灶膛里的柴“噼啪”响了声,像声叹息。

出了镇子,铭七没往云煌走,拐进了路边的杂货铺。掌柜的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被他叫醒,迷迷糊糊地递过信纸和墨条。他蹲在铺外的石阶上,借着雪光研墨,墨条在砚台里转得很慢,磨出的墨汁发灰,像他此刻的心境。

“徐骁,见字如面。”

笔尖落在纸上,抖得厉害,第一个“徐”字的撇拉得太长,像道没愈合的疤。他吸了吸鼻子,继续往下写:

“我试过撑了,真的试过。可这病像附骨的疽,夜里疼得睡不着,白天看着太阳都觉得冷。我累了,不想再熬了。”

雪落在信纸上,化了,晕开小小的墨点,像滴没忍住的泪。

“别找我,也别念我。偏殿的炭盆记得添,晨起的粥要趁热喝,你胃不好,别总熬夜。”

最后一句,他写得很慢:“就此别过,勿念。”

没署名,也没日期。他把信纸叠成方胜,塞进怀里,往村口走。那里有个赶车的老汉,专跑云煌和周边村镇,他前几日见过。

“大爷,劳您捎封信。”铭七把信递过去,又摸出块碎银,“送进云煌宫,给……给陛下。”

赶车老汉接过信,掂量着银子笑了:“放心,保管送到。宫里的人我熟,这点事不难。”

看着马车轱辘碾过雪地,载着那封信往云煌的方向去,铭七才转身,走进了通往西山的林子。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劲,怀里的白绫硌着肋骨,冰凉的,却让他莫名安心。

山神庙的门还是虚掩着,神像塌了半边脸,在昏暗里像个沉默的看客。他走到供桌前,把油纸包放在桌上,玉米饼的香气混着灰尘的味道,显得格外突兀。

他踩着供桌爬上去,白绫在梁上系得又快又紧,指尖被勒出红痕,渗出血珠,滴在白绫上,像极了那年徐骁替他缠帕子时,帕子上的血点。

“春桃,你的冻疮膏别忘抹……”

“小柱子,别爬那么高……”

“王老汉,谷仓的门要锁好……”

这些话在心里转了圈,没说出口,只化作声轻叹。他闭上眼,把脖子往白绫里送,冰凉的布料贴着皮肤,像条温柔的蛇。

脚离开供桌的瞬间,窒息感猛地涌上来,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他觉得身体在变轻,像要飘起来,那些疼和乱好像都要过去了——

忽然,“哐当”一声巨响,庙门被人踹开,几道玄色身影撞进来,为首的暗卫统领眼疾手快,一把将他从白绫上拽了下来。

他摔在地上,喉咙里像卡着滚烫的炭,咳得撕心裂肺,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模糊中,他看见暗卫手里捏着封信,正是他托赶车老汉送的那封,信纸被雪水浸得发皱,上面的“勿念”两个字却格外清晰。

“大人!”暗卫的声音带着惊惶,“陛下有令,即刻带您回云煌!”

他想挣扎,却浑身发软,只能被暗卫半架半拖地往外走。路过供桌时,他瞥见那包玉米饼,被刚才的冲撞撞落在地,饼滚出来,沾了层灰,像朵被踩烂的花。

山门外停着辆乌木马车,车帘紧闭,却能闻到熟悉的龙涎香。暗卫刚要把他扶上车,车帘忽然被掀开,徐骁站在车辕旁,玄色龙袍上落满了雪,脸色比雪还白,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眼白。

“铭七。”

徐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骇人的力道,像冰面下的暗流。他看着铭七颈间的紫红勒痕,看着他发肿的眼睛,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你敢死试试!”

这句话带着哭腔,震得铭七的耳膜发疼。他埋在徐骁的衣襟里,闻着那熟悉的龙涎香,感受着他发颤的身体,那些强撑的决绝瞬间崩塌,眼泪汹涌而出,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疼……徐骁,我疼……”他哽咽着,说不出是脖子疼,还是心里疼。

徐骁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手不停地抖,像是在害怕怀里的人下一秒就会消失。暗卫们识趣地退开,雪地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马车旁那盏被风吹得摇晃的灯笼。

“回……回云煌……”铭七的声音软得像棉花,被徐骁打横抱起时,他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衣襟,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马车驶进云煌城时,守城的士兵纷纷跪地,没人敢抬头看。铭七靠在徐骁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闻着龙涎香混着雪的味道,忽然觉得,或许自己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想被这样紧紧抱着,听一句“别怕,我在”。

颈间的勒痕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那片冰,却在徐骁的体温里,慢慢开始化了。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这病会不会好,会不会再犯糊涂。但他知道,自己被逮回来了,被那个在雪地里等他、怕他死的人,逮回了这座有暖、有念、有他的城。

马车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往皇宫的方向去。窗外的雪还在下,可车厢里很暖,徐骁的手一首捂着他的颈间,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发颤,也烫得那些“勿念”的话,慢慢变成了“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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