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上，鎏金酒樽碰撞出清脆声响，徐骁望着阶下满身硝烟却依旧身姿挺拔的铭七，眼底尽是欣慰。他猛地起身，锦袍扫过案几，满堂将士霎时屏息凝神。
"铁脊关一役，铭七当为首功！"徐骁的声音震得梁上铜灯轻晃，"以商队为饵，孤身入虎穴取敌帅首级，此等胆识谋略，我朝百年难见！"他抬手示意欲要推辞的铭七噤声，从侍卫手中接过明黄卷轴展开，"朕今授你前军都督府左总督之职，掌二十万精锐，节制北方九镇军务！"
帐内轰然响起甲胄碰撞声，众将齐刷刷跪地恭贺。铭七却怔在原地，首到徐骁走下台阶亲自将象征兵权的玄铁虎符按在他掌心，才如梦初醒般单膝跪地："臣...谢陛下隆恩！"
当晚，徐骁屏退侍卫，在书房备下两盏青梅酒。"这虎符，你本该早十年就握着。"他轻叩杯盏，酒液映出两人鬓角新添的霜白，"当年你执意留在朕身边做谋士，如今总算能一展抱负。"
铭七指尖着虎符上的纹路，火光将他的影子与徐骁的重叠："臣之志向，不过是护陛下山河无恙。"话音未落，窗外忽起夜风，卷着未化的残雪扑进窗棂，恍惚间又回到铁脊关那个生死相托的寒夜。
酒过三巡，徐骁忽从袖中取出一卷陈旧的舆图。那是多年前二人初相识时，在马背上草草绘制的战略图，边角早己磨损，却被他妥善珍藏至今。“你看，”徐骁指着图上一处用朱砂圈出的要塞，“当年我们就说要在这里建座新城，屯粮养兵，如今也该着手了。”
铭七凑近细看，烛火照亮他眉梢凝结的霜花：“陛下是说在铁脊关旧地重建？只是战后百废待兴，恐怕......”话音未落，徐骁己将酒盏重重一放：“有你坐镇北疆，朕还有何可忧？明日便拟旨，拨三十万两白银，征调工匠民夫，这新城，朕要以你的字命名！”
铭七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惶：“万万不可！臣不过是......”“不过是朕最信得过的人！”徐骁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当年若不是你深夜冒雪送来粮草，我们早就在那场突袭中折戟沉沙。这‘昭城’之名，你受得起！”
窗外的风雪愈发肆虐，将帐外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都掩盖了。徐骁忽然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饱蘸浓墨写下“昭城”二字。笔锋苍劲如龙，墨迹未干便被寒风卷起的雪粒轻覆：“待新城落成，朕要与你站在城楼上，看这万里边关，皆在脚下！”
铭七望着那两个字，喉间突然发紧。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曾在无数个这样的寒夜中对坐，讨论兵法，畅谈抱负。那时的徐骁还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也只是个无名谋士。如今山河虽定，可这君臣之礼，却似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二人之间。
“陛下，”铭七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臣有个不情之请。”徐骁转身，见他手中握着那枚玄铁虎符，神色郑重：“这虎符，臣愿暂存陛下处。臣深知，兵权过重易遭猜忌，臣只求能以一介谋士之身，继续辅佐陛下。”
帐内一片寂静，唯有炉火噼啪作响。徐骁盯着那枚虎符，良久，突然大笑出声。他大步上前，将虎符重新塞进铭七手中：“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当年在死人堆里把你背出来的人，是朕；如今敢孤身闯敌营的人，是你。这虎符，你拿着，比朕拿着更稳妥！”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得两人眼中的泪光晶莹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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