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七攥着虎符的手指关节发白，温热的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玄铁纹路间，在这北疆寒夜里蒸腾起细小白雾。五年前那个浑身浴血被拖进营帐的将士，如今己能执掌十万雄兵，而眼前人始终是那个会踹开他破草鞋、扔来新靴的徐骁。
"陛下..."他的声音像是被北风揉碎又重新拼凑，"当年您在死人堆里捡回我这条命，又手把手教我排兵布阵。这五年踏过多少战场，喝过多少血酒，臣都数不清了。可臣记得，每次绝望到想放弃时，您总会说'跟着我，有肉吃'。"
徐骁喉结滚动，伸手想抹去老友脸上的泪，却在触及前堪堪停住——君臣有别西个字，终究成了他指尖悬而未落的桎梏。倒是铭七突然抓住他的手，将那带着帝王体温的手掌按在自己脸上："如今陛下要以臣的字命名新城，还要委以北疆重任。臣何德何能？不过是个被您从泥里拽出来的蝼蚁！"
营帐外忽有朔风呼啸而过，卷着雪粒扑打牛皮帐。徐骁望着铭七脸上未愈的箭伤，那是三个月前替他挡箭留下的疤。五年前那个连马都骑不稳的他，如今竟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你不是蝼蚁，"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是陪朕打下这万里江山的兄弟！"
铭七突然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凉的毡毯上："这五年，臣看着陛下一步步走上帝王这个位置，见过您为了百姓彻夜不眠，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御宇情澜：凛影与君心》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见过您在庆功宴上偷偷擦拭老将的墓碑。如今陛下还记得当年马背上的戏言，还要给臣这般荣耀..."他的肩膀剧烈颤抖，"臣这条命，从您把我背出重围那天起，就己经是陛下的了！"
徐骁猛地将人拽起来，双臂紧紧箍住这个并肩征战五年的战友。帝王冕旒在月光下轻轻摇晃，他贴着铭七耳畔低语："昭城建好后，我们还要像从前那样，就着北风喝烈酒，对着边关骂叛贼。"
泪水无声滑进彼此衣领，在这寂静的寒夜，君臣之礼悄然退去，只剩下两个在岁月长河里相互扶持的灵魂，守着当年马背上许下的誓言，在风雪中笑看山河。
铭七反手紧紧抱住徐骁，感受到帝王后背甲胄上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觉得安心。五年前濒死之际，也是这样熟悉的温度将他从鬼门关拽回，如今这温度依然滚烫如初。帐外的朔风突然变得温柔，卷着雪粒扑在牛皮帐上，像是在为这难得的重逢轻吟。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并肩作战吗？”徐骁松开手，却仍搭着铭七的肩膀，眼底泛起追忆的柔光，“你举着把断剑冲在最前面，明明腿都在打颤，还喊着‘杀一个不亏’。”
“要不是陛下突然从斜刺里杀出，臣这条命早就交代了。”铭七破涕而笑，眼角的泪痕在月光下晶莹闪烁，“后来您把缴获的战马给了我，说“小兵也该有匹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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