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绸缎，悄无声息地铺满了养心殿。
铭七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偏殿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方才在御书房被徐骁撩拨起的那点燥热，此刻还在血脉里慢慢淌。
外间传来脚步声，徐骁推门进来时，正撞见他这副模样——月白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领口敞着，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眼底像蒙了层雾，带着点他从未见过的怯意，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钩子。
“怎么还没睡？”徐骁解着玉带，玄色龙袍落在臂弯，露出的锁骨处还留着昨夜被铭七咬出的印子。
铭七没应声，只是抬头看他。烛火在他眼里跳动，像把小钩子，轻轻挠在徐骁心上。
徐骁走过去，刚要伸手摸他的脸，却被铭七抓住了手腕。他的指尖有点凉，带着点微颤，却攥得很紧。
“陛下……”铭七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今夜……歇在这儿吧。”
徐骁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铭七泛红的耳根，看着他眼底那点刻意压下去的情意，喉结猛地滚了滚。这还是铭七头一次主动，往常就算情动，也总带着几分被动的羞怯，哪像此刻，明明紧张得指尖发白，却偏要抬着眼看他，像只鼓足勇气递出爪子的猫。
“怎么？”徐骁故意逗他，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着他的掌心，“白日里在御书房，不是还怕得发抖？”
铭七的脸腾地红了，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他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声音细若蚊蚋：“床……够大。”
这话说得又首白又笨拙，反倒比那些缠绵的情话更让人心头发烫。徐骁低笑一声，俯身将他按在锦被里，滚烫的气息扑在他脸上：“就这么想？”
铭七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却没躲，只是偏过头，吻了吻他的下颌。那个吻很轻，带着点试探，像羽毛拂过心尖。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软糯。
这一声“嗯”，像火星点燃了炸药桶。徐骁再也忍不住，猛地吻了下去。不同于白日里的急切，这个吻又深又沉，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卷着他的呼吸，缠缠绵绵地厮磨。
寝衣被轻易扯开，落在床榻两侧。徐骁的手抚过铭七的脊背，指尖划过那些旧伤时，特意放轻了力道，却在触及腰侧那片敏感地带时，猛地加重了些。
铭七闷哼一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颈窝。烛火在帐外明明灭灭，映得两人的肌肤泛着蜜色的光，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意，那些压抑多年的渴望，都在这一方帐内，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阿骁……”铭七忽然低唤出声，声音软得像春水。
徐骁的动作猛地顿住，眼底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是汹涌的狂喜。他低头看着铭七泛红的眼尾，声音哑得厉害：“你叫我什么？”
“阿骁。”铭七又唤了一声，这一次，清晰而坚定。
徐骁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住他，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这个称呼，他等了太多年，从年少时的东宫，到后来的沙场，再到如今的养心殿，终于等到他亲口叫出来。
“哎。”他低低地应着，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帐内的烛火渐渐弱了下去，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交缠的两人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铭七没有再退缩，他主动抬起头，吻上徐骁的唇，带着笨拙的迎合，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他知道，从他叫出那两个字开始，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可他甘之如饴。
夜还很长，那些未尽的情意，那些迟来的缠绵，都还来得及细细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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