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西章 铜钱结果
皇城偏殿的螭龙嘶吼声穿透宫墙时，盐场西角的血泪花树突然剧烈摇晃。枝头那枚铜钱形状的果实"啪"地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孩——眉眼与苏小满幼时一模一样！
老盐工们闻声赶来，却在看到树梢异象的瞬间跪倒一片。最年长的赵把头颤抖着摸出块古旧铜牌，上面刻着"第七灶管事"的字样："盐娘娘显灵了...是盐娘娘回来了！"
果实完全绽开的刹那，婴孩突然睁眼。那双没有瞳孔的金色眼眸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徐三曾住过的窝棚方向。稚嫩的小手一抬，窝棚轰然倒塌，露出地下埋着的青铜匣——正是当日盐场血卤中浮起的那只！
"开匣..."婴孩的声音带着诡异的金属回响，"...时辰到了。"
与此同时，枯井下的苏小满正经历着更为可怖的变化。青铜棺椁的倒影中，她的皮肤正逐渐褪去血色，泛起青铜光泽。腕上的铜钱烙印己蔓延至脖颈，每道纹路都在渗出细密的金粉。
照夜突然俯冲下来，金爪抓住她的肩膀："看井壁！"
砖石缝隙间渗出鲜血，组成新的文字：
"持诏人苏氏，当以己身为器，承血诏三百年"
最下方还有行小字，墨迹未干：
"或持金猊箭，诛伪帝，断轮回"
青灯突然从她手中飞起，灯焰暴涨成火幕。火光中浮现出当年的真相：景和帝为求长生，不仅献祭了七个皇子，更将谢家十二子炼成铜钱傀儡。而苏妙言自愿化身血诏，为的就是今日——
"选择吧。"照夜啄下一片羽毛，沾血在地上画出两幅图：左侧是青铜化的苏小满镇守枯井，右侧是她手持金猊箭贯穿景和帝心脏，"为器，或为刃。"
苏小满看向自己逐渐金属化的双手，突然笑了："徐伯说得对...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苏小满'。"
她猛地将青灯砸向棺椁！火焰顺着青铜纹路流淌，瞬间点燃了棺中女尸。在熊熊烈火中，女尸的双手突然抬起，将燃烧的心脏捧到她面前——那根本不是心脏，而是枚跳动的铜钱！
"我是..."
苏小满握住燃烧的铜钱，按进自己心口：
"...最后的持诏人！"
烈焰吞没全身的刹那，枯井突然崩塌。她如离弦之箭冲出井口，周身缠绕着青白火焰。照夜长鸣着追上来，金爪环自动脱落，与三枚铜钱拼合成完整的金猊箭。
皇城上空炸响惊雷。景和帝惊恐地抬头，看见道火流星正划破夜空朝偏殿袭来。他怀中的螭龙幼崽突然暴起，一口咬住他的咽喉！
"孽畜！朕是你父..."
螭龙的金瞳中闪过一丝讥诮，竟口吐人言："景和二十三年冬，你用七个亲生骨肉喂我..."龙爪撕开帝王华服，露出心口处的铜钱烙印，"却不知我才是真正的七皇子！"
话音未落，燃烧的金猊箭己破窗而入，将一人一龙钉在龙椅上！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偏殿，却奇异地绕过了角落的史官。
那史官颤抖着提笔记录：
"景和三十七年冬，天火降于紫宸殿。帝崩，有女自火中出，额生金印，发间盐晶花不焚..."
写到此处，他鬼使神差地添了句：
"是夜，沧北盐场百花齐放，有老盐工言，见白鹄绕灶三匝，泣血而鸣。"
当晨光染红皇城废墟时，新生的苏小满正站在盐场第七灶前。腕上的铜钱烙印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心一点金印。照夜残缺的羽翼不知何时己经痊愈，正绕着晒盐池低飞。
池中央浮着个青铜匣，匣盖大开，里面十二枚铜钱排成钟表形状。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时，铜钱同时发出清越的嗡鸣。
"听。"她轻抚白鹄的羽毛，"这是徐伯他们在笑呢。"
晒盐场边缘，不知何时多了块新碑。碑上没有字，只刻着枚铜钱图案。碑前摆着十三朵盐晶花，最大那朵的花蕊里，躺着个熟睡的青铜婴孩。
（第三十西章完）
当铜钱在阳光下奏响安魂曲，沧北盐场的卤水突然变得清澈见底；新碑无字却渗出血泪，而史官案头那支笔，正在无人执笔的情况下，缓缓写下最后一行："是日，新雪初霁，有鹄东来，盐场百里，花开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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