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双生契约
青铜头颅裂开的刹那，极北之地传来冰川崩裂的轰鸣。苏小满手中的"终"字铜钱突然变得滚烫，金猊箭剧烈震颤着指向石室穹顶——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两幅星图，彼此纠缠如双生蛇。
"终于来了。"
低沉的男声在石室入口炸响。苏小满转身，看见两道修长身影逆光而立。左侧那人玄甲未卸，战靴踏地时带起细碎冰晶；右侧白袍染血，玉骨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赫然是幅残缺的铜钱阵图。
"贺...贺烬？"她不确定地看向玄甲男子——那张脸与盐场记忆中分毫不差，只是右颊多了道新鲜的箭痕。
白袍人轻笑一声，扇骨敲在掌心："姑娘认错人了。"他向前一步踏入烛光范围，露出与谢琅七分相似的眉眼，"在下谢玦，谢家最后的守棺人。"
玄甲男子突然拔刀！刀锋擦着谢玦的耳廓钉入石壁，震落簌簌灰尘："少在这惺惺作态。"他一把扯下颈间铜钱项链扔给苏小满，"看看这个'守棺人'干的好事！"
铜钱入手冰凉，正面刻着"沧"，背面是"北"字。当苏小满下意识边缘时，铜钱突然裂成两半——里面藏着张泛黄的纸条：
"谢玦弑兄，铜钱染血"
"精彩。"谢玦的折扇突然抵住苏小满咽喉，"可惜这蠢货不知道..."扇面翻转，露出背面血字：
"贺烬非烬，乃螭龙化身"
玄甲男子暴起发难！长刀劈开空气的尖啸声中，他左臂护甲"咔咔"变形，竟弹出柄寒光凛冽的短弩："谢玦！你把我兄长做傀的事..."
弩箭与折扇相撞，火花西溅。苏小满趁机后退，却发现金猊箭不知何时己悬浮在两男主之间，箭尖左右摇摆，似在权衡。
"都住手！"她抓起青铜头颅砸向地面。头颅炸裂的巨响中，十二面铜镜同时映出当年的真相——
景和二十三年冬夜，谢琅确实被金猊箭穿心。但动手的并非贺烬，而是被螭龙附身的谢玦！画面中的谢玦左眼泛着龙类特有的金芒，正将垂死的兄长拖向青铜棺椁...
"现在明白了？"真正的贺烬从暗处走出。他浑身缠满红线，每根都连接着铜镜中的场景，"当年盐场大火里，是谢琅用铜钱锁封住我的魂魄，就为今日..."
谢玦突然狂笑，折扇撕开胸前白袍。心口处的铜钱烙印正在渗血："兄长好算计！用我的身体养龙魂，再用血诏引你们自相残杀！"
金猊箭在这时突然调转方向，箭尖首指贺烬咽喉。苏小满飞身去挡，却被谢玦的扇骨点中后心。剧痛中，她看见贺烬的瞳孔骤缩成竖线——那是龙类暴怒的前兆！
"晚了。"谢玦的声音突然变成谢琅的语调，"血契己成。"
玄甲男子猛地掀开面甲，露出谢琅的脸！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寒髓刃，刀尖抵住贺烬后心："螭龙，你借我弟身躯苟活十二年..."刀刃刺入半寸，"该物归原主了。"
整个石室开始崩塌。十二面铜镜接连炸裂，每块碎片都映着不同的谢琅——盐场监工、皇陵守墓人、枯井下的亡魂...所有幻象同时开口：
"持箭者，现在看清谁才是真正的'当诛者'了吗？"
苏小满的眉心金印突然灼烧般剧痛。她看见贺烬的身体正在龙化，而谢玦胸口钻出的红线全部刺向自己手中的"终"字铜钱！
千钧一发之际，照夜破顶而入。白鹄的金爪抓住铜钱，另一爪抓起寒髓刃抛向贺烬："接住！这是你当年留在盐场的——"
刀刃入手的刹那，贺烬的龙化骤然停止。他反手将刀掷向谢琅，却在刀锋触及对方胸口的瞬间变招，转而劈向谢玦！
"铮！"
寒髓刃与折扇相击，擦出的火星点燃了满室红线。火光中，谢琅的幻象一个个消散，最终只剩下石台上那具无头尸体缓缓举起右臂——
机械五指展开，掌心躺着颗跳动的青铜心脏。
（第三十七章完）
当青铜心脏在火光中裂开第一道缝隙，极北冰川下的棺椁突然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寒髓刃上的古老龙纹逐一亮起，而照夜爪间的"终"字铜钱，正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悄长出红线的根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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