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龙心为契
青铜心脏的裂缝中渗出幽蓝液体，滴在石台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苏小满下意识后退，却见那液体突然转向，如活物般爬向贺烬龙化的右臂。
"别碰！"谢玦的折扇横扫而来，扇骨间迸出十二枚铜钱，"那是螭龙髓！"
贺烬冷笑，寒髓刃在空中划出冰蓝弧线。刀刃斩断铜钱阵的刹那，龙化竟开始急速消退，露出原本的麦色皮肤。他左手成爪扣住谢玦咽喉："十二年了，你这具身子该还给我兄长了。"
苏小满这才注意到，谢玦脖颈处隐约浮现鳞片纹路——与青铜棺椁上的螭龙浮雕一模一样！
"还？"谢玦突然诡异一笑，折扇"咔"地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截金猊箭，"你问问它答不答应！"
箭尖刺向贺烬心窝的瞬间，石台上的无头尸身突然暴起！机械右臂精准扣住谢玦手腕，力道之大竟捏碎了腕骨。谢琅的声音从西面八方响起：
"血诏第三十七条——龙心为契，持箭者决。"
整座石室突然翻转！苏小满跌落时被照夜抓住肩膀，悬在半空俯瞰这场诡异的对决——贺烬与谢玦被无形的力量拉向石台两侧，而那颗跳动的青铜心脏悬浮中央，裂成了两半。
"选吧，持箭者。"谢琅的声音在苏小满耳畔低语，"左为龙，右为人。"
半颗心脏涌出幽蓝龙髓缠上贺烬，另外半颗则渗出红线裹住谢玦。更骇人的是，金猊箭自行分裂成两支，分别指向两人心口。
照夜突然啄了啄她的金印："看箭尾！"
两支箭的尾部都刻着蝇头小字。左侧是"沧北盐引"，右侧是"景和密旨"。苏小满瞬间明悟——这不是选择救谁，而是决定谁来继承血诏！
"我选..."她咬牙抓向左侧箭矢，却在触及前被红线缠住手腕。
谢玦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朗，仿佛挣脱了什么束缚："别碰！那是螭龙陷阱！"他竟自行扯断红线，将折扇掷向青铜心脏，"兄长，你算计至此，可曾想过..."
扇骨刺入心脏的刹那，贺烬突然发出龙类特有的嘶吼。他的瞳孔彻底化作竖线，寒髓刃上的龙纹逐一亮起："...可曾想过我早与螭龙同魂？"
整个石室突然陷入绝对黑暗。唯有寒髓刃的蓝光映照出骇人景象——谢玦的皮肤正片片剥落，露出底下青铜色的龙鳞！而悬浮的两半心脏，不知何时己合成完整的一颗。
"现在。"贺烬的声音带着双重音色，既有他自己的低沉，又混着龙类的嘶鸣，"该完成真正的血契了。"
龙心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苏小满被迫闭眼的刹那，感觉有冰凉的手指轻抚她眉心金印。谢琅的声音近在咫尺：
"持箭者，记住——"
"龙心为契，非死非生。"
强光消散后，石室内空无一人。唯有地上残留的物件诉说着方才的激战：折断的寒髓刃、染血的折扇、十二枚裂开的铜钱...以及静静躺在正中央的，那颗完好如初的青铜心脏。
苏小满弯腰拾起心脏，触到的瞬间，极北之地再次传来冰川崩裂的轰鸣。照夜突然长鸣示警，金爪抓起她飞向甬道出口。
身后传来砖石坍塌的巨响。回头望去，石室己化为废墟，而废墟中央站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幼年版的谢琅正朝她挥手告别，身旁是同样年幼的贺烬。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身影渐渐淡去前，苏小满分明看见小贺烬的右肩上，有个展翅鹄鸟形状的胎记。
（第三十八章完）
当青铜心脏在苏小满掌心重新跳动，沧北盐场的晒盐池突然结出冰蓝色的盐晶；极北冰川的裂缝中升起十二道青铜柱，而史官案头那支无人执笔的毛笔，正在"景和三十七年"的记载旁，缓缓描出个幼童牵手的简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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