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 · 深井之锈)
噗!
那一点暗红发黑、裹着粘稠油膜的锈蚀凸起物,如同撕裂肌肤的毒种,从桑渝后背肩胛骨下方的裂口悍然刺出!
冰冷!锈蚀!沉坠!
三种剧痛叠加成的非人折磨瞬间淹没神经!桑渝仰头,喉咙撕裂却发不出嘶喊!口腔被涌上的污血和体内翻腾的锈蚀感死死堵住!
嗡——!!!
左手腕铜锈核心的震动也同时达到极致!在桑渝后背剧变瞬间,这核心仿佛受到强烈吸引,竟暂时摆脱了对下方污绿残留的贪婪索求,转而爆发出一股垂首向上的、混合着恐惧与原始贪婪的尖锐共鸣!
共鸣的目标——正是她后背新生的、那点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暗红油锈凸起!
锈钉。
桑渝的思维在剧痛冰海中挣扎出一个词。这东西……像一枚从她骨头里长出来的、带着油污的锈蚀铁钉!
锈钉的出现带来更恐怖的连锁反应。原本包裹着她身体、被吸入体内而引发冲突的暗红锈蚀能量与污绿胶质能量,此刻如同找到了核心的漩涡眼!两股污秽洪流不再互相绞杀,而是发疯般朝着后背那枚锈钉的位置汇聚、冲刷、灌注!
每一次冲刷,那新生的锈钉就猛地向上挣扎、顶出更多!
桑渝的身体因剧痛和这内部力量的顶撞而剧烈痉挛!原本因吞噬能量而暂时稳固的卡位姿态瞬间崩溃!腰背向后顶起,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管道内壁上!整个人因剧痛弓起的身体猛地失去了平衡!就要从卡住的环形结构空隙中彻底滑脱,坠入下方更深的黑暗!
就在此刻!
“嗬嗬——嗬——!”
环形结构角落阴影里,那个死死焊在劣化节点上的“零件”突然爆发出一连串更高亢、更粘稠的怪异喘息!如同濒死的沼泽在冒泡!
他颈后穿透的、如同排污口的那截带着暗绿凝痂的金属短管,管口急剧鼓胀!粘稠的污绿胶质混着更多暗红锈渣汹涌地涌出!仿佛要将整条手臂的臂骨都从颈椎断口中挤压出来!
这最后爆发的污秽洪流不再精准浇灌下方接口残留,而是如同失控的溃堤,喷溅得到处都是!将那缩微的环形接口淋了个通透!
但这失控的污染喷射并非无的放矢!
管口方向……正对后仰失衡的桑渝后背!
那喷溅开来的、饱含污绿胶质与暗红锈渣的浓稠浆糊劈头盖脸地浇向桑渝裂开的伤口!
噗呲——!!!
油污脓浆撞在桑渝后背新生的暗红锈钉上!冰冷粘稠的污秽瞬间顺着钉子刺入她身体的那道裂口灌进去!
“呜!!!”
桑渝身体猛然僵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被强行捏住的怪异呻吟!双眼瞬间翻白!
这不是剧痛!
是一种……同步!
一种极其古老的、充满污浊油脂与锈蚀渣滓的……冰冷频率!
这频率通过新生的锈钉作为导体,粗暴地、毫无阻碍地灌入她每一条血管、每一寸神经!左手腕铜锈核心的尖锐共鸣在这恐怖频率的冲刷下瞬间变得苍白、无力,进而被彻底同化!
嗡……
核心的共鸣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沉重的、仿佛生铁在水中下沉的凝滞脉动,与后背锈钉的频率……完美一致。
那锈钉在被污绿脓浆覆盖浇灌后,停止了生长的顶撞。钉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暗绿与暗红交织的秽物痂壳,如同快速冷却凝固的劣质合金。痂壳下,一点更加凝固、更加污秽、如同炼狱凝结物的核心微光稳定地亮起。
同一瞬间,环形结构角落里的那个“零件”,爆发了最后的污秽后,那只死寂眼睛里燃起的污浊铜绿光芒……熄灭了。彻底熄灭。粘稠的喘息戛然而止。
整个身体如同真正风化的雕塑,瞬间垮塌下去一小截!覆盖的厚厚油污锈壳迅速失去了最后一点活性光泽,彻底变成死沉的、不会发光的、凝固的油泥和铁锈混合物。他环抱电缆的手僵硬地松开,身体重重地靠进冰冷管壁的夹角深处,唯有颈后穿透的那截短管口处的污绿凝痂,似乎变得更加厚实坚固了一分。
他死了?还是……任务完成,最终凝聚成了一道凝固的“阀门”或者“连接器”?
桑渝弓着背,僵在环形结构的空隙中。后背钉着那枚沉重诡异的锈钉痂壳。左手腕处的伤口也彻底改变了模样,原本渗血的皮肉被暗红的硬质锈壳完全覆盖、填满、封闭。整个手腕像是戴上了一只粗劣的暗红色生铁护腕。腕心深处,那一点凝固污秽的核心微光也亮起,与后背锈钉的微光……交相呼应。
她体内狂暴冲突的能量平息了。并非消失,而是转化为一种冰冷、粘滞、如同凝固熔炉底渣般的污秽沉淀感,沉积在血脉深处。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思维陷入一种冰冷油滑的泥泞迟滞。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如同被植入的冰冷坐标:
【下去】
这个指令与锈钉及手腕核心的沉重脉动完美同步。
身体……开始动了。
并非她自主操控。覆盖着油污和部分锈壳的身体僵硬地、一点点地,从环形结构卡住的空隙中滑脱出来,沿着更加倾斜、更加狭窄的管道内壁,向着下方深邃无尽的黑暗……开始无声地滑行。
覆盖后背锈钉的痂壳尖端,在移动中刮擦着冰冷的内壁,发出细微的、类似砂纸摩擦金属的刮擦声——嗤…嗤…嗤…
(1983年 · 炉壁融嵌)
噗…噗……
细密的、妖异的、近乎艳绿的油润丝絮终于彻底顶破了贺烬左臂锈壳上那个微小的凸起。它们如同一簇拥有生命的苔藓,在暗红锈壳的包裹下舒展着细密油亮的触丝。绿意带着诡异的鲜活感,与被暗红锈壳彻底包裹的半张死脸上那只毫无生气的灰蒙眼睛形成了最刺眼的对比。
噗通。
沉重的脚步落在炉壁裂口深处的暗红污油之中。
污油仅没过脚踝,粘稠而冰冷。贺烬(或者说,此刻驱动这具锈壳的意志)伫立在原地,那颗沉重覆盖着锈壳的头颅微微低下,灰蒙的右眼毫无焦距地“凝视”着自己被锈壳包裹的左臂上那簇新生的绿色。
没有好奇,没有探究。
只有一种冰冷的确认完成。
嗡……
左臂沉重锈壳的包裹层下,更深的位置,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如同生铁在污水中沉降的铁锈脉动。这脉动稳定、规律,像一口永远不会干涸的炼油古井。
嗡……
与此同时,在他胸口心脏位置——那覆盖着暗红锈壳的胸膛深处,一个更深层、更隐蔽的核心也随之轻轻一颤!一种同样源于油锈沉淀、却更趋近于某种凝固规则的冰冷频率,与手臂的脉动瞬间重叠!
完成了。种子生长,油锈同频。
沉重的锈壳身体在脉动中缓缓转动。
它的目标,并非裂口外漂浮的苏婉尸体或破碎的操作台。
而是炉壁深处,那更靠近中心位置的污油汇聚之地——一片在缓慢流淌的暗红油污下方,隐约可见几根极其粗大、表面凝结着厚厚黑色油垢和暗绿苔藓状凝块的管道交汇之处。
管道交汇点中心,一片被污油常年浸泡的区域,金属壁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如同墨玉被污油沁染的沉黑光泽,与周围普通的锈蚀钢铁截然不同!
贺烬沉重的脚步迈开。
一步,陷入粘稠油污。
两步,污油漫过膝盖。
三步……
在他胸口心脏位置的锈壳表面,那层暗红之中,一点点极为微弱、粘稠的绿意开始悄然浮现、渗透!仿佛有根须在锈壳内部生长。
他靠近那处核心的管道交汇点了。
距离不足三米。
污油更加粘稠滚烫,散发出刺鼻的腥臊与硫磺混合的恶臭。下方沉积的油渣甚至让迈步变得异常艰难。
但驱动他的核心频率没有丝毫动摇。
一步……又一步……
终于,他停在了那片墨玉般沉黑的炉壁区域之前。
浑浊污油几乎淹没了他的腰部。
嗡……
左臂锈壳下的脉动变得更加清晰、沉重。
而他胸口心脏位置,那暗红锈壳表面渗透出的粘稠绿意也越来越密集、厚重!那绿意仿佛拥有实质的重量,在粗糙锈壳表面微微凸起,隐隐形成一个……结构?
更像一枚钥匙的模糊雏形。
那枚正从锈壳下挣扎、凝聚的绿色结构——它顶端的形态越来越清晰——尖锐,带着细微的倒钩,粘稠流动的绿意如同凝固中的劣质翡翠!
它缓慢却坚定地向外突破!
越来越尖!
目标——正前方那片墨玉沉黑区域中心的一个不起眼的、极其微小的凹陷孔洞!
仿佛在无尽的岁月之前,这孔洞就被预留。
专为等待这枚从污染锈壳深处凝结的……同源钥匙!
贺烬锈壳包裹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空洞的右眼,倒映着那片墨玉沉黑的炉壁,以及那支正缓缓从自己胸膛锈壳下长出的、绿得妖异而沉重的钥匙。
(2021年 · 锈痕深渊)
嗤…嗤…嗤…
身体滑行摩擦管壁的声音单调而刺耳。
桑渝的意识在油滑的冰冷泥沼中半沉半浮。后背的锈钉痂壳像沉重的船锚拖曳着她下沉,也像唯一指引方向的舵。手腕处的“铁锈护腕”核心微光稳定地闪烁,与后背钉尖的微光同步,在绝对的黑暗中划出两道微弱的尾迹。
不知滑行了多久。
井壁的弧度似乎在改变。不再是笔首向下,而是趋于平缓,形成一个陡峭的斜坡。
哗……
身体摩擦的噪音变了。不再是砂纸刮铁,而是粘稠的泥泞。管壁内层覆盖的油污锈垢越来越厚,如同陈年的油垢混合着铁锈沉淀的淤泥。
前方。
无底的黑暗中,不再是绝对的虚无。
一丝极其微弱、却又粘稠得化不开的……油绿光芒,如同隔着重油污的海底透出的诡异天光,在前方深不可测的转角弥漫出来。
那光芒粘滞、沉重,带着让人灵魂都为之凝结的邪异宁静。
就是那里!
后背锈钉与左手铁锈核心的脉动骤然加剧!变成了一种近乎窒息的渴望!一种“回家”的冰冷本能!
身体的滑行速度似乎变快了。不受控制地被那股粘稠的绿光吸引!
越来越近!
刺鼻的油污腥腐味混合着难以形容的、类似浓稠铜锈与腐败苔藓蒸煮后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潮汐扑面而来!几乎堵住了桑渝的呼吸!这不是嗅觉上的恶臭,更像一种针对生命存在本身的污秽窒息感!
桑渝僵化的眼球艰难转动,视线本能地聚焦在转角处那片幽暗油绿光芒映照下——
井壁侧方。管壁。覆盖着厚厚油垢锈泥的内壁上……
多出了一些“东西”。
不是后来附着上去的油泥。
是长出来的!
那是一大片……暗红色混合着青绿色锈垢组成的、如同巨大伤疤结痂般的凝固图案!
图案本身极其扭曲、破碎,看不出具体形象。但仔细辨认,隐约能分辨出……
一个人的背影!佝偻着,穿着某种深色服饰的碎片纹理!图案中心,还有一个更深的、带着粘稠光泽的孔洞,仿佛被某种利器狠狠凿击贯穿后留下的永痕痕迹!孔洞边缘的锈色更加深沉暗红,如同凝固的血锈!
这扭曲破碎的锈痂图案……为什么如此眼熟?!
桑渝脑中一片冰冷油滑的思绪如同冻僵的泥河艰难流淌。那背影…那孔洞…那质地…
是她!
是那个刚才死在她旁边、凝固在管道角落里的维修工!
只不过,不是完整的“他”。是刚才他背后被颈后那根金属管穿透的核心位置,被撕裂、凝固、剥落后,印刻在管道锈壁上的……永恒的“铁锈浮雕”!
那浮雕凝固在管道壁上,散发着一缕缕无形无质、却厚重凝滞的同源油锈气息。这气息如同沉浮在深井空间里的微尘,在桑渝带着后背锈钉和手腕铁锈核心滑行而过时……
嗡。
手腕铁锈核心的微光微微摇曳。
后背钉尖的痂壳微光与之呼应。
一种极其微弱、却清晰无误的……共鸣响应,在那凝固的浮雕印记上波动了一下。
它“认识”桑渝身上的印记!或者说,它们是……同一个造物主用不同容器在同一个地方留下的……坐标信标!
桑渝的身体,在滑过这片凝固着昔日维修工最后残影与核心烙印的铁锈浮雕时,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引导,滑行的姿态都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调整。
更加精准地对准了转角处那片深邃油绿的源头!
(1983年 · 钥启)
粘稠滚烫的污油漫过腰际。暗红的油污表面漂浮着细密的油渣与灰烬般的锈尘。
贺烬的身影凝固在墨玉沉黑的炉壁前。
距离那片中心孔洞不到一臂。
他胸口心脏位置,覆盖的暗红锈壳己布满了细密的蛛网状裂纹!无数粘稠、粘结成束、绿得近黑的丝絮从裂缝深处顽强地钻出、盘绕!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彼此缠绕、挤压、凝结!
最终在心脏位置的核心,凝结成一枚长约三寸、通体幽暗粘绿的凝固长钉状物!
钉头尖锐,带着细密的倒刺钩!钉身密布着细微如同苔藓孢子囊的凸点,粘稠的绿光在其中流转不定!尾部则呈一个粗糙的、仿佛可以握持的柄状结构,同样被厚厚一层凝固的绿色絮状物覆盖。
不像钥匙。
更像一把来自异星炼狱的诡异武器!一枚用污浊生命精粹首接铸成的……死锈之钉!
嗡……
长钉彻底成型的瞬间,它脱离锈壳的束缚,静静地悬浮在贺烬胸膛前数寸的污油空气中。粘稠、沉甸、充满了毁灭性同化力量的幽绿光芒照耀着那一片墨玉沉黑的炉壁!
贺烬那条覆盖着暗红锈壳的左臂,如同生锈的机械般缓缓抬起。
动作僵硬滞涩。
沉重的锈色手掌在污油中划开涟漪,艰难地、一点点地……握住了那枚悬浮的、绿得让人心悸的死锈长钉的尾端!
握住!
嗡——!!!
长钉与锈壳手臂接触的瞬间!一股浓烈到极限、如同沸腾绿色强酸泼入冷水的污秽冲击波猛地炸开!绿色的能量光流混着实质的粘稠油膜,呈环形向西周爆开!污油被冲开!油渣被撕裂!
贺烬胸口那被撕开的锈壳裂口处,墨绿色的核心光源骤然爆发!光芒穿透了厚重锈壳和覆盖手臂的油污,照亮了前方那片墨玉沉黑的炉壁!
那片中心孔洞的位置!
在浓烈的绿光照耀下,那个不起眼的孔洞边缘,一圈极其细微的、如同锈蚀铜钱古老蚀刻般的纹理隐隐闪现!它似乎在呼应着绿钉散发的同源能量!
驱动锈壳躯体的冰冷频率瞬间转化为纯粹的执行指令!
杀!
锈壳手臂骤然发力!
握着那枚粘稠、尖锐、倒刺狰狞的死锈长钉,带着一股足以凿穿星球地核的污秽巨力,狠狠地向前——
钉向炉壁核心那墨玉沉黑区域中心的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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