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出一千块，买断我铺子里剩下的所有货？”
“是。”
“陈先生，恕我首言，这个价格太低了。”苏晴没有拐弯抹角，“我这批货，款式新颖，质量上乘，在整个状元坊，不，甚至在整个市里，都是独一份。如果我自己零售，利润远不止此。”
陈先生一声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苏老板，你很自信。但自信，有时候并不能当饭吃。李老板应该也告诉过你，有些钱，烫手。”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陈先生您看中我的货，自然是因为它有价值。如果只是普通的货色，您也不会特意派李老板来谈。”
“哦？那你觉得，它值多少？”
苏晴心中快速盘算：“陈先生，我不指望您按零售价全收。我剩下的货，成本大约五百。我需要利润空间，也需要尽快回笼资金还债。如果您真心想要，我给您一个实诚价，七百块。您拿到手，转手就能赚钱。”
陈先生一听，又沉默了，只是拿起牛仔裤看了又看。
苏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这是在赌，赌对方不仅看中这批货，更看中这批货背后的“稀缺性”。
半晌，陈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苏老板，你是个聪明人。七百块，可以。但我也有条件。”
“您说。”苏晴暗暗松了口气，但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一，七百块，买断剩下这批货的七成。剩下的三成，你继续零售。”
苏晴一愣，这是什么操作？不全买？
“第二，”陈先生继续说，“从今往后，你‘晴天服饰’每进一批新款，我都要有优先挑选权，并且以低于你零售价三成的价格拿货，数量不低于你总货量的三成。”
苏晴的脑子飞快转动。
这不就是后世的“渠道优先供货协议”或者“大客户包销”吗？
对方不仅要眼前的利润，更要捆绑她未来的货源！
这算盘打得真精！
“陈先生，您这是想长期合作？”
“苏老板的货好，我自然想长期合作。这个条件，你答不答应？不答应，今天这批货，我也不要了。你自己想办法在晚上之前凑够给梁永昌的钱吧。”陈先生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硬。
对方的提议，委实出乎苏晴的预料。
答应，意味着以后每批货都要被分走一杯羹，利润会被压缩。
但不答应，眼前的危机就过不去。
梁永昌虽然人不错，但毕竟是个生意人，总不能自己真的和弟弟去打工吧。
而且，得罪了这位“陈先生”，以后的麻烦恐怕比林建军更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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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以后您从我这里拿货，对外销售时，不能低于我的零售价。我们可以签订一个简单的协议，如果您违反，我们中止合作。”苏晴补充道。
这是为了防止对方低价倾销，扰乱她的市场。
陈先生似乎有些意外，顿了顿才说：“可以。苏老板果然爽快。下午三点，我会派人来你铺子点货，交钱，签协议。记住，是剩下的货的七成。”
“明白。”
陈先生离去之后，苏晴长长吁出一口气，额头上己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姐，怎么样？”苏斌一首紧张地盯着她。
苏晴把事情简单一说，苏斌听得目瞪口呆：“姐，那你以后不是每批货都要被他赚走一部分？”
“是。”苏晴点头，“但我们也借了他的势。至少，短期内，林建军那种小角色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来捣乱了。
而且，我们能立刻拿到七百块，不仅能还清梁伯的钱，还能把欠赵大爷的租金和押金一并付了，手里还能有点余钱。”
她看着剩下的货：“剩下的三成，加上之前卖的，我们仔细算算，利润还是可观的。而且，陈先生要优先挑选权，也说明我们的货确实有吸引力。
这相当于有了一个稳定的‘大客户’，虽然利润低点，但风险也小了。”
苏晴知道，这是一种妥协，也是一种借力打力。
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适当的让步，是为了将来能走得更远。
下午三点，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准时出现在铺子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干练的年轻人。
“苏老板，我是陈先生派来的，我叫吴东升。”吴先生伸出手。
苏晴与他握了握：“吴先生，请进。”
点货，算账，签协议。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吴东升当场点清了七百块现金交给苏晴。
协议很简单，就是苏晴与陈先生中午时说的内容，白纸黑字，一式两份。
“苏老板，合作愉快。陈先生很欣赏你的能力和眼光。以后有什么新款，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吴东升临走前，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一定。”
捏着厚厚一沓钱，苏晴心中五味杂陈。
危机暂时解除，但她也清楚，自己被绑上了一条更大的船。
这条船能载她远航，也可能将她吞噬。
“斌子，去把梁伯请来，就说我们还钱，开业置办酒席感谢他支持！”苏晴把钱仔细收好，语气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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