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猛地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站在那里，正是那天给李婆婆做手术的主刀医生。
她记得张阿姨说过，这位周远医生很年轻，不过那时候没细看。
如今这细看，没想到这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周医生。”苏晴站起身。
周远走进来，看了一眼李婆婆的情况记录，然后转向苏晴：“病人体征平稳，别太担心。脑溢血的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家属的陪伴和信心很重要。”
“我知道，谢谢您，周医生。”苏晴低声道。
周远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看你很疲惫。一个人照顾，很辛苦吧？”
苏晴摇摇头：“还好。”
“我见过很多病人家属，像你这么尽心的不多。”
周远停顿了一下，“特别是……你们好像不是首系亲属？”
苏晴没解释太多：“李婆婆对我很好。”
“她会好起来的。”
周远给出的话，不知专业的判断，还只是单纯安慰，但苏晴听起来，可算心情略微舒缓了些。
“你的店……我听护士站的人说，你开了个服装店，生意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苏晴有些意外他会知道这些。医院里消息传得快。
“一点小问题，能解决。”
“那就好。”周远站起身，“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医学上的建议。”
“谢谢您，周医生。”苏晴心里流过些许暖流。
在这举目无亲的时刻，陌生人的善意显得尤为珍贵。
周远离开后，苏晴感觉心情轻松了一些。
……
而另一边，苏斌的日子却不那么轻松。
白天在工地搬砖和水泥，晚上回去还要帮姐姐看一会儿店，虽然累，但他觉得充实。
只是，工地的工钱是日结，一天三块，除去他和姐姐的简单开销，剩下的钱对于李婆婆的医药费和店铺的周转，实在是杯水车薪。
这天中午，苏斌和几个工友一起在工棚吃饭。
“斌子，看你天天这么卖力，家里缺钱啊？”一个叫黑皮的瘦高个凑过来。
苏斌扒拉着饭，含糊地“嗯”了一声。
“嗨，咱们这些卖力气的，能挣几个死工资？”黑皮压低声音，“想来钱快，得另想门路。”
旁边一个刀疤脸也搭腔：“就是。我听说啊，最近城南那边新开了个场子，玩几把，手气好一晚上就能顶咱们干一个月！”
苏斌端着饭盒的手顿了一下。
赌？他以前也沾过，知道那是个无底洞。
“那玩意儿……不靠谱。”苏斌闷声道。
“哎，话不能这么说。小赌怡情嘛！”黑皮挤眉弄眼。
“再说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万一就转运了呢？”
另一个一首没说话的矮个子，工地里的人都叫他三猴子，此刻也幽幽开口。
“就是，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赌场天天输！”
“斌子，你姐不是要凑钱给那个老太婆治病吗？听说还要开店，那得多少钱？光靠搬砖，搬到猴年马月去？”
苏斌没作声，心里却有些乱。
姐姐的压力他看在眼里，自己这点力气钱，实在帮不上大忙。
黑皮见苏斌不说话，以为他心动了，继续怂恿：“斌子，我知道你手头紧。这样，晚上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就当开开眼，玩不玩，你自己决定。”
苏斌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一下一下，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
三猴子和黑皮对视一眼，嘴角露出心领神会的笑意。
……
三日后。
苏晴坐在李婆婆病床边，轻轻用棉签蘸水着老人干裂的嘴唇。作者“会说话的鸡腿君”推荐阅读《八零暴富：开局手撕前夫吃绝户》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这些天，李婆婆除了手指偶尔会轻微抽动一下，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窗外夜色浓重，病房里只有仪器单调的滴答声。
苏晴只觉得眼皮重得像灌了铅，连日来的奔波和焦虑快要将她压垮。
“护士！护士！快来人啊！12床不行了！”
突然，隔壁病房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深夜病房的宁静。
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和哭喊声：“医生！医生在哪里！”
苏晴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只见一个护士匆匆跑过，神色焦急。
“怎么了？”苏晴拦住她问。
“12床突发大出血，家属情绪激动，我们人手不够！我去叫周医生！”
护士语速极快，说完就跑远了。
苏晴犹豫了一下，12床……
她似乎有点印象，是个刚做完大手术的老太太。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12床病房。
病房里一片混乱，一个中年男人死死抓着一个年轻护士的胳膊，状若疯狂。
“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病床上的老人脸色苍白，床单己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年轻护士吓得脸色发白，一边试图安抚家属，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进行急救。
“放开她！你这样她怎么救人？”苏晴冲了过去，一把拉开那个男人。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弄得一愣，转头怒视苏晴：“你谁啊？滚开！”
“我是隔壁床的家属！”
苏晴迅速扫了一眼病床，“病人现在需要的是止血和输氧！你再闹下去，神仙也救不了她！”
年轻护士听到这声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对，对，要压迫止血，上氧气！”
“纱布！压脉带！”
苏晴指挥道，“你去找血袋，我去按压止血点！”
她之前在乡下，也曾见过村里的土医生处理过类似的外伤大出血，略懂一些急救皮毛。
此刻，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苏晴迅速找到出血点上方，用手指死死按住。
那男人看她动作熟练，一时间也忘了吵闹。
这时，周远带着两个护士赶了过来，看到病房内的情景也是一惊。
“周医生，病人腹部伤口大出血！”年轻护士急忙报告。
周远立刻上前查看，苏晴这才松开手，退到一旁。
“准备手术室！紧急输血！”周远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目光却在苏晴脸上一扫而过。
苏晴靠在墙上，才发觉自己手脚有些发软。
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冲动了。
幸好这个时代，还不是那个会讹人碰瓷的时代。
“谢谢你。”年轻护士走过来，感激地对苏晴说，“刚才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晴摇摇头：“没什么。”
几个钟头后，做完手术的周远摘下口罩，推了推眼镜，看向了靠在墙边的苏晴。
“刚才，谢谢你。”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不像是一般家属会做的。你懂一些急救？”
“以前见过，略懂一点点。”
“那不是一点点。你的反应很快，也很镇定，比一些实习护士都强。”
苏晴没接话。
周远看了一眼李婆婆的病房方向：“李婆婆的情况，比预想的要稳定一些。你不用太担心。”
“嗯，谢谢周医生。”
“我听张阿姨说，你为了照顾李婆婆，自己的生意遇上麻烦了。”
周远像是随意提起，“你一个人，既要操心店里，又要照顾病人，还要应付医药费，不容易。”
苏晴没想到他会再次提起，只是淡淡说：“总要扛过去的。”
“你那个服装店……”周远话锋一转，“是做定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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