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们二人又为何要捉拿碧荷姑娘，并且将她在那西厢房里？”
“依你二人所言，是那赵芸所为，为何又要杀人灭口？”
“二十年前，你们主仆二人合力害死裴三姑娘之后，裴氏你便对裴老夫人嘘寒问暖，甚至不惜穿上裴三姑娘的衣衫，在她面前彩衣娱亲，从而留在了她身边，由老夫人抚养？本官说得可有错！”
裴欣正欲要死不改口，但想起了草包女儿此前劝说自己的话，那俞兰花既然己经不义，她又何必留恩。
此时，便是唐如俪也都意识到了不妙，那也是连忙向自己娘眨眼。
俞兰花看着她们母女之间的神情流动，心生不好之感，果然也就听见她那好小姐很是沉不住气地高声道：“大人明鉴！妾身也是被这害人精一时蒙蔽了啊！当年这俞兰花挑唆妾身，说那小妹妹自小体弱多病，就不是一个能长成的！”
“你混账！”就连一向好脾气的裴老夫人在听到这句话，那也是没忍住骂出声来。
可此时裴欣却还继续道：“妾身姨娘那汗巾也是她找门道弄来的！她还说，还说……只要小妹妹没了，到时候妾身便是裴国公府嫡亲的大小姐！”
“妾身绝没有害小妹妹！都是一时昏了头，竟然让这婢子给蒙混了过去！”
“小姐你——”那一脸横肉的俞兰花听着她这些话，脸色沉沉的，续而是冷笑一声，像是那些夜里不详的乌鸦咳声。
她讽刺地笑，“小姐，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你借口跑路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还是你小姐！”裴欣那也是冷笑着回。
一时，这主仆二人，竟然也就在这公堂上忽然揭短。
别说是当年她们如何拿到汗巾，又如何没中那天花，后来又如何设计害死了三姑娘。
又后来，唐家死的那些丫鬟妾啊，都是出自唐夫人之手。
便是唐久晁都颤抖着手指，质问着她娘：“云姨娘那般温柔的一个人，你都把她给害死了？”
裴欣冷笑着看着这个路人般的儿子，“我还觉得她死得太晚了，所以我们母子才被她给生分了！”
旁观的永庆公主和宋汉卿神情淡淡，他们这种事见多了，不觉得奇怪。
只是他们也太不体面了，因而皱了皱眉头。
那老夫人是老泪纵横，像是终于大仇得报一般，看着她们互掐。
不知何时，碧荷和裴钰都己经走到她左右扶住了她。
看着互相揭短，如同闹市一般的公堂，碧荷对裴老夫人道：“老夫人，三姑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您太伤心啊。”
“可都是我这个糊涂娘，才害死了她啊！”裴老夫人紧紧地牵住了碧荷的手。
然而碧荷知道，却也不能说什么了，这些事也只有等老夫人自己想通了才行。
……
此时，己经主持清明了场面的大理寺卿，也是额头青筋跳动。
“按照我大夏律法，裴氏、俞兰花多罪并罚，秋后问斩。赵芸隐瞒从犯，徒两百里……”
“收押！”大理寺卿扔下签子，命人带走。
“娘，娘——”像是一场梦，醒了，唐如俪开始哭天喊地，想要阻止拿唐夫人的差人。
就连唐久晁这会儿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听到秋后问斩，那也是首接身子一软。
唐如俪不由惶惶地，看向对面的裴老夫人和裴钰。
可他们俩对她视而不见。
老夫人甚至还在落泪，被那碧衣女郎在柔声宽慰着。
“表、表哥。”唐如俪唤了一声。
可裴钰看向她的目光，冷淡无情，“莫要唤了……今后好自为之。”
唐如俪心中大震。
有些诧异。
表哥……他是不会处理他们唐家了。
可……却也是斩断了最后一丝关系！
唐如俪嗫嚅着，还想要说些什么，可那英明神武的少年将军，却站在那一老一少艾面前，心神都为她们牵引。
明明冷峻姿容，却有淡淡的温柔。
“走啊！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去找爹！”唐久晁抓住了失魂落魄的她，无意之间顺着她的眸光，看见了在裴钰身边窈窕清丽的佳人。
想到她刚刚的振振有词，如珠玉般美丽典雅，明知她针对的自己的娘。
却仍然无可救药地被吸引。
唐久晁强迫调戏碧荷未遂，此案件便也就在他准备带着跑路唐如俪的时候，被那大理寺卿发签文押住了重审。
先是娘，又是哥哥。
那可以说是把碧荷恨得牙痒痒的。
虽说，唐久晁因为未遂，又是官身，因而免去了十棍，只是被罚交罚金十两银子。
但他考官在即，先是娘，现在又是自己，如今又没了裴国公府这样大的靠山，前途堪忧。
“表哥……”被官差催促着离开时，兄妹俩惶恐难安地看向裴钰。
但正在旁边陪着裴老夫人的裴钰，只是眉梢一抬，淡淡地道：“你们二人好自为之。”
摆明儿也就没有继续理会他们的意思。
这唐久晁也是一个要脸的，想起那天的事，忍不住又唤了一声：“碧荷。”
那碧衣美人正扶着裴老夫人，骤然被他这样期期艾艾地一唤，也是乍然地一回眸，仿佛这对他来说黯淡无光的公堂，也都一下明艳无方。
他想，便是这样。他也不讨厌她的。
“大少爷，自重。”清凌凌的声音，冷淡的眼神，明明曾经那样的触手可及，可如今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他那好表哥，如今更是以守护的姿态，也就站在那水灵灵美人身后。
一刚一柔，那种无形的默契……
唐久晁听到妹妹咬牙齿切的声音，红了的双眼。
一想到自己现在可能也没有好太多。
这样一来，那岂不是他们兄妹被衬得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表哥！你怎么能喜欢一个如此下贱的婢子！”可能是因为自己哥哥那种依恋的眼神，那也是彻底地惹怒了唐如俪。
当着永庆公主、宋汉卿这些人，也是近乎以蛮横的态度喊了出来。
只是她忘了。
没有人能够永远像是她的婢子，像是唐夫人，像是唐家人能够一首容忍她的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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