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我盯着镜中被盘起的长发,发间点缀的碎钻发饰沉甸甸的,压得脖颈生疼。造型师往我耳后喷洒香水,清甜的玫瑰香混着室内的檀香,让我胃部泛起一阵恶心 —— 这己经是孕期晨吐的第三个星期。
母亲站在门口催促,珍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车队己经到了,砚舟在楼下等你。” 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解脱。我攥紧手中的捧花,白玫瑰的刺扎进掌心,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缎面裙摆上,晕开小小的红梅。
婚车缓缓驶入盛家老宅时,我透过车窗看见红毯两侧站满了商圈名流。闪光灯此起彼伏,恍惚间我又回到七年前,那时盛砚舟牵着我的手走在剑桥的街道上,阳光温柔地洒在我们交叠的影子里,他说要给我办一场只属于两个人的婚礼。
“顾小姐,到了。”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回忆。盛砚舟己经站在车门边,他伸手的动作优雅而疏离,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闪着冷光 —— 那是我们恋爱时我送他的情侣表,此刻却像一道冰冷的枷锁。
礼堂穹顶垂落着百米长的水晶帘,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当神父念出 “你是否愿意” 时,盛砚舟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我愿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却没有一丝温度。轮到我回答时,喉咙像被荆棘缠绕,好不容易挤出的 “我愿意”,带着破碎的颤音。
交换戒指的环节,盛砚舟的手指擦过我的手背,冰凉得如同冬日的霜雪。我望着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突然想起七年前他用易拉罐拉环套在我手上,笑着说等他创业成功,一定给我买最大的钻石。
婚宴进行到一半时,我借口去洗手间,在走廊尽头撞见了盛砚舟的哥哥盛砚庭。他倚着雕花栏杆,手中的雪茄冒着袅袅青烟:“弟妹,别太当真。砚舟那人,心里藏着太多事。” 他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当年叔叔入狱,对他打击太大了。”
我握紧手包,指甲掐进皮革:“所以他就可以用婚姻做筹码,毁掉我的人生?”
盛砚庭轻笑一声,眼底却没有笑意:“商场如战场,顾家当年的做法,确实让盛家损失惨重。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真相,未必像表面那么简单。”
还没等我追问,宴会厅里突然传来骚动。我快步返回,只见大屏幕上播放着一段视频 —— 是昨晚陌生号码发来的那张照片,画面里盛砚舟与女星亲密相拥,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盛砚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起身,却被我抢先一步拿起话筒:“感谢各位来宾见证我们的婚礼。关于这段视频,我相信砚舟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毕竟,我们是要携手一生的夫妻。”
宴会厅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夹杂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盛砚舟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却在众人的注视下,优雅地走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腰:“正如幼微所说,这只是个误会。” 他的指尖隔着礼服掐进我的肉里,我强忍着疼痛,笑得愈发灿烂。
深夜,婚礼结束后,我独自坐在婚房的梳妆台前。镜中倒映着凌乱的婚纱,发间的碎钻早己脱落大半。门被推开的瞬间,冷风裹挟着酒气扑面而来,盛砚舟摇摇晃晃地走进来,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顾幼微,你倒是会演戏。”
我摘下最后一枚发饰,声音平静得可怕:“彼此彼此。盛总不是也演得很好吗?”
他突然扑过来,将我按在梳妆台上,呼吸灼热:“你以为我想娶你?要不是为了盛氏,为了给我爸报仇,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而我却在这时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
我猛地推开他,站起身时婚纱的裙摆绊住了脚,整个人向后倒去。千钧一发之际,盛砚舟伸手将我捞进怀里,我们双双跌坐在地毯上。他的心跳透过衬衫传递到我后背,剧烈得如同擂鼓。
“你疯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慌乱,“要是伤到孩子……”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立刻闭上了嘴,脸色变得惨白。
我猛地转身,对上他闪躲的眼神:“你早就知道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许久,他别过头去:“从你开始频繁去医院的时候。”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顾幼微,你就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泪水夺眶而出,我抓起手边的水晶相框砸向他:“盛砚舟,你凭什么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相框在他脚边碎裂,玻璃碴划伤了他的脚踝,鲜血渗了出来。
他盯着地上的血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悲凉:“凭什么?就凭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是我盛家的附属品。”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明天一早,去医院。”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我蜷缩在满地狼藉中,泪水打湿了婚纱。窗外,月光清冷,照在我们破碎的爱情与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映出一地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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