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我脸色发青，指尖几乎要将手机捏碎。盛砚舟猛地扑过来，想要抢夺手机，却被我侧身躲开。他的动作太急，带翻了脚边的相框，玻璃碎裂声中，他慌乱的声音带着颤抖：“幼微，这照片是合成的，你相信我！”
母亲的惊呼与盛老爷子的拐杖敲击地面声同时响起。老人眯起眼睛盯着屏幕，浑浊的眼底翻涌着风暴：“砚舟，这是怎么回事？”
我死死攥着手机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落地窗。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又阴沉下来，乌云翻涌如墨，远处传来闷雷滚动。记忆突然闪回婚礼当天大屏幕上的画面，那些刺痛双眼的亲密镜头，此刻与新收到的照片重叠，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困在窒息的黑暗中。
“顾小姐，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实。” 一道清冷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当红女星苏绾倚在门框上，烈焰红唇勾着嘲讽的笑，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款步走进来，指尖转动着一枚钻石戒指，“三个月前，砚舟在私人会所向我求了婚。”
盛砚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踉跄着扶住办公桌，喉结剧烈滚动：“苏绾，你胡说！”
苏绾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按下播放键。画面里，豪华套房的水晶灯下，盛砚舟单膝跪地，黑色天鹅绒礼盒里的钻戒闪着刺目光芒：“绾绾，嫁给我。” 背景墙上的日期赫然是三个月前 —— 那时我刚发现自己怀孕，还满心欢喜地准备给盛砚舟一个惊喜。
“不…… 不可能……” 我感觉双腿发软，身后的落地窗传来细微的裂纹声。母亲冲过来想要扶住我，却被我下意识躲开。盛老爷子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震得满室文件簌簌作响：“砚舟，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盛砚舟的眼神在众人之间游移，最终落在我摇摇欲坠的身影上，他突然冲过来想要抓住我，却被苏绾一把拦住。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甩在桌上，纸页纷飞间，我看清了 “婚前财产协议” 几个大字：“盛家想吞并顾氏，总得有人付出代价。顾小姐不会以为，砚舟真的会为了你放弃继承权吧？”
办公室陷入死寂，唯有窗外的闷雷愈发密集。我弯腰捡起散落的协议，条款里密密麻麻写着顾氏资产的转移细则，签署日期正是婚礼前一天。指尖抚过盛砚舟遒劲的签名，胃部突然翻涌着灼痛，我踉跄着冲进洗手间，在马桶前剧烈呕吐起来。
水喉的冷水冲刷着手背，镜中的我脸色惨白如鬼。小腹突然传来一阵抽痛，我死死按住腹部，冷汗浸透了后背。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盛砚舟的声音带着哭腔：“幼微！你别吓我！”
“别碰我！” 我转身将他推出门外，反手锁上门。手机在此时震动，又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顾小姐，想知道更多真相，明晚十点，城西废弃仓库。” 配图是苏绾与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密会的照片，男人的侧脸隐约能看出是盛氏集团的财务总监 —— 那个正在清查顾氏账目的人。
小腹的疼痛渐渐缓解，我打开水龙头狠狠洗了把脸。镜中人的眼神从震惊转为冰冷，想起盛砚庭交给我的牛皮纸袋，里面除了父亲的信，还有一份当年审计报告的原始备份。颤抖着展开泛黄的纸张，关键数据处的篡改痕迹清晰可见，而文件末尾的签名……
“幼微，你再不出来我就砸门了！” 盛砚舟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哽咽。我将文件塞回包里，打开门时，正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男人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完全没了往日的精英模样。
“我要回老宅。” 我绕过他往门外走，却被他从身后抱住。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混着汗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沙哑得可怕：“照片和视频都是假的，我可以去做鉴定。那份协议…… 是苏绾伪造的，我根本没签过！”
“那你为什么要求婚？” 我转身首视他，“三个月前向她求婚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
盛砚舟的嘴唇剧烈颤抖，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那天我被人下了药，醒来就在酒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所以……”
“所以你就准备用婚姻做交易，吞并顾氏？” 我冷笑一声，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滚落，“盛砚舟，你真是好算计。”
办公室外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母亲的尖叫。我冲出去时，正看见苏绾举着花瓶砸向盛老爷子，盛砚庭护在老人身前，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混乱中，苏绾的目光与我相撞，她突然将花瓶碎片抵在自己手腕上，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疯狂：“顾幼微，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当年在剑桥，若不是你，砚舟早就和我在一起了！”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终于想起为何苏绾如此眼熟 —— 七年前，在剑桥的迎新晚会上，这个女人曾端着红酒泼在我脸上，骂我是 “靠父亲上位的花瓶”。而盛砚舟，当时将我护在身后，冷冷地对她说：“离她远点。”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你在搞鬼。” 我盯着苏绾手腕上的假血，突然觉得无比荒谬，“当年篡改审计报告的人，也是你吧？”
苏绾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碎片 “当啷” 落地。就在这时，警方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盛砚庭擦了擦手臂的血，掏出手机晃了晃：“我刚刚报警了。有人涉嫌商业诈骗、伪造文件，还有…… 谋杀未遂。” 他看向苏绾身后那个财务总监，男人脸色煞白，转身想要逃跑，却被冲进来的警察当场制服。
混乱的人声中，盛砚舟再次抓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全是冷汗：“跟我回家，我慢慢解释。”
“不用了。” 我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那份原始审计报告，“真相，就让法律来揭开吧。” 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盛砚舟绝望的呼喊，而我望着窗外即将倾盆的暴雨，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轰然坍塌。或许这场始于仇恨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场无法收场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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