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生死一线
凌晨三点的废弃化工厂笼罩在铅灰色雾气中。李妍被浸透机油的麻绳捆在生满铁锈的青铜祭坛上，手腕处的伤口像两条蠕动的黑蛇，不断渗出带着铁腥味的血珠。月光透过破损的穹顶玻璃斜斜切下，将她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怪物轮廓。
张莽用匕首抵住她喉结的动作像机械般精准，刀刃上刻着的饕餮阴纹随着他喉间溢出的冷笑渗出黑烟。李妍能闻到对方黑袍下腐肉特有的酸臭味，那味道让她想起童年时被锁在阁楼里腐烂的苹果。
"最后三秒。"王爆蹲在布满管线控制台前，将十二根刻满符文的青铜钉依次插入祭坛凹槽。电子屏幕上跳动的猩红倒计时与他右眼机械义眼的红光同步闪烁，"哪吒的神力载体一旦被献祭，地脉里的那尊泥塑就该睁眼了吧？"
李妍的意识像坠入冰湖的硬币，逐渐沉向黑暗深处。她模糊听见哪吒的声音穿透耳膜，却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那少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踩着风火轮掠过她惨淡的人生。此刻他嘶哑的呼喊裹挟着焦灼："妍姐，别睡！感受我给你的火！"
张莽猛地攥紧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脖颈。匕首划破皮肤的瞬间，李妍体内骤然迸发出炽热金光。哪吒的意识如熔浆灌注经脉，她看见自己血管中流淌的血液瞬间沸腾，皮肤表层泛起层层叠叠的金色莲花纹路。剧痛中，她听见骨骼发出风铃般的脆响，仿佛有千万只凤凰在骨髓里振翅。
"你他妈搞什么鬼......"王爆的咒骂被轰鸣声吞没。祭坛地面裂开蛛网纹路，哪吒的元神以虚影形态悬浮在李妍上方，三头六臂的轮廓在金光中若隐若现。他强行将混天绫缠住李妍腰际，绫缎接触肌肤的瞬间化为液态金火，灼断所有绳索的声响如同爆米花炸裂。
张莽的匕首在触及哪吒神力的刹那熔成铁水。他踉跄后退，黑袍下渗出腐肉气息："区区残魂也敢......"话音未落，哪吒的左掌己凝聚出火尖枪雏形，枪尖首指其眉心。枪身缠绕的赤色火焰在空气中拖出焦痕，仿佛将空间都灼烧得微微扭曲。
李妍在神力的托举下站立起来。她发现自己的感官被十倍强化：能看清王爆义眼芯片上跳动的二进制编码，听见张莽心脏腐烂时发出的噼啪声，甚至能捕捉到二十米外机械蟑螂爬过铁管的震颤。哪吒的声线从西面八方传来，带着金属与血肉混合的质感："妍姐，用我的眼！看穿他们的弱点！"
她本能地抬起右手，掌心竟绽出乾坤圈虚影。圈环锁定王爆控制台时，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爆炸，电路板迸溅的火花在空中组成诡异的符文阵列。铜钉在冲击波中倒射入张莽胸腔，他发出非人的嚎叫，黑袍下涌出数百只腐鸦——那些乌鸦的羽毛沾满脓液，眼珠是跳动的绿色火焰。
李妍借神力跃至半空，膝盖猛撞王爆下颌——机械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他的人类惨叫，令人分不清这具躯体究竟属于哪一半。王爆的半边金属脸庞扭曲成狰狞的笑："你以为摧毁控制台就能阻止......"话音未落，李妍己用乾坤圈拽住他脖颈，将他重重砸进反应炉残骸。
祭坛坍塌成废墟。哪吒的元神逐渐透明，他强行将最后一道灵力灌入李妍丹田："记住，神血会灼心，使用时需以凡念压之......"虚影消散前，李妍瞥见他嘴角渗出的金血滴落在地，瞬间灼烧出深不见底的坑洞。
张莽在废墟中爬起，腐鸦群聚成黑云环绕着他。李妍咬牙将乾坤圈掷出，圈环扩张成金网裹住鸦群。腐羽燃烧的气味中，她听见王爆在远处启动备用装置的声音——地下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祭坛中央的青铜纹饰突然泛起幽光。
"妍姐！东北角有暗门！"哪吒残留的意识突然指引。李妍借助神速奔至目标位置，却发现暗门需要三重咒文解锁。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门扉上时，哪吒教她的血符自行浮现，符文与青铜门上的纹路相互吞噬，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金属门开启的瞬间，李妍看见一条通往地底的螺旋隧道，墙壁上嵌满发光的舍利子。王爆的激光炮己瞄准她的后心，她侧身闪避时，神力在皮肤上自动形成金甲。激光击中甲胄的刹那，能量被转化为金色电弧，沿着李妍的经脉游走，激起新的灼痛。
"这样下去你会被神血反噬！"哪吒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炸响。李妍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泛金，手指不自觉地想要掐诀施咒。她强行咬住舌尖，疼痛让理智回归片刻——必须找到压制神力的方法，否则她会变成第二个哪吒。
张莽操控腐鸦群发起第二轮攻击，李妍用乾坤圈在空中划出太极阵，金火与黑鸦的碰撞让厂房颤抖。她瞥见王爆正在组装一台青铜弩机，弩箭上缠绕着与祭坛相同的符文。没有时间犹豫了，李妍将火尖枪雏形掷向弩机，枪火与符文相撞引发剧烈爆炸，整座厂房开始倾斜。
"走隧道！"哪吒的残念最后一次指引。李妍跃入螺旋通道，神力在她奔跑时自动形成风火轮。舍利子墙壁在她掠过时纷纷碎裂，光芒涌入她体内，竟暂时压制了神血的灼痛。隧道尽头传来低沉的吟唱声，像是无数人在耳膜内侧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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