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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阴阳术的考验。。

小说: 棺中月策   作者:许愿星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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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里的晨雾还未散尽,松针上的露水顺着枝桠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响。

苏檀的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凉意,像是有根细针正顺着脊椎往上钻——这是她在逃亡十年里养出的首觉,危险近了。

"停。"她单掌按在青铜棺的环扣上,脚步顿住。

谢砚本在低头核对地图,闻言抬眼,指尖己悄悄掐了个星轨诀。

星芒从他掌心漫开,在半空勾勒出半幅星图,其中三颗亮斑突然转为暗红。

他眉峰微蹙:"东南方三棵老松后,有活人气。"

阿九正蹲在路边拨拉野莓,闻言手一抖,野莓滚了满地。

他蹭地站起来,短刀"唰"地出鞘:"奶奶的,是追兵?

上次在破庙那拨拿弩箭的?"

话音未落,阴寒的风裹着松涛灌进山谷。

那风里带着股陈腐的檀香,不是青铜棺里残魂的味道,倒像极了玄门祠堂里烧了百年的老香。

苏檀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九门长老常用的熏香,为的是镇住身上的术法气息。

"苏檀,你逃不掉的。"

苍老的声音像块磨钝的刀,从东南方的松林里刮出来。

周长老踏着满地松针走出来时,晨雾正从他脚边散开。

他腰间悬着玄门长老的玉牌,手中那柄玄铁剑在雾里泛着冷光,剑穗是九门特有的墨绿,坠着枚刻有"周"字的青铜铃。

苏檀记得,玄门典籍里提过,周长老善用阴阳术,能引活人气为己用,当年血棺之乱时,他正是围杀阴阳门的主力之一。

"周长老这是要替九门清理门户?"苏檀没退,反而往前半步,背在身后的手扣紧了棺环。

青铜棺立刻震颤起来,月纹上的幽蓝光芒顺着她的手臂往指尖窜,残魂的呜咽混着风声钻进她耳朵:"小檀,他身上有你阿爹的血味。"

谢砚的星图突然剧烈晃动,一颗暗红星子"啪"地碎裂。

他伸手拽住苏檀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他怀里藏着阴阳令碎片。"

苏檀的呼吸顿了顿。

十年前灭门那晚,她躲在梁上,亲眼看见父亲把半块阴阳令塞进她襁褓。

后来追兵里有个穿玄色道袍的,举着半块和她怀里一模一样的玉牌——此刻周长老腰间鼓起的那团,正是同样的形状。

"苏姑娘倒是沉得住气。"周长老的目光扫过她背后的青铜棺,嘴角扯出丝冷笑,"当年阴阳门的老东西说这棺能镇九界,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装孤魂野鬼的破盒子。"

阿九的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涨红了脸去捡,抬头时正撞上周长老的目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眼神不像是看活人,倒像是看块能拆骨取肉的案板。

"姐!"他踉跄着退到苏檀身侧,"这老东西的眼...像要把人活吞了!"

苏檀没答话。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撞得怀里的半块阴阳令发烫。

残魂的尖叫突然拔高,棺身的月纹开始渗血,那是锁魂之力要破棺而出的前兆。

她望着周长老腰间的玉牌,突然笑了:"周长老既然这么想看这破盒子,不如亲自进来坐坐?"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翻,青铜棺"轰"地砸在地上。

棺盖裂开条缝,幽蓝的光如活物般窜出,瞬间缠住周长老的脚踝。

那是锁魂之力,专锁活人的三魂七魄——当年父亲用这招护她逃出火场,如今她要让当年的刽子手,尝尝被锁魂的滋味。

谢砚的星轨术几乎是同时展开的。

他指尖的星芒凝成锁链,缠上苏檀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下拉了半寸——方才星图显示,周长老的剑招会从左侧三寸处刺来。

果不其然,玄铁剑带起的风声擦着苏檀耳尖掠过,在青石板上劈出道半尺深的裂痕。

"好个锁魂棺。"周长老被锁魂光扯得踉跄,却没慌乱。

他反手掐了个诀,玄铁剑突然泛起红光,"当年阴阳门用这招护着余孽逃了,今日我便用阴阳术,把这余孽的魂,一寸寸抽出来!"

苏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锁魂光在变弱——周长老的阴阳术正在反噬这股力量。

残魂的呜咽里突然混进声苍老的叹息,像是在说"用月纹"。

她低头看向棺身,月纹上的血光突然流转成个"破"字。

"谢砚!"她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星轨术引他的剑往东边!

阿九,拿火折子点棺角的引魂香!"

谢砚的星芒立刻转向,在东边的松树上炸出团银光。

周长老的剑果然跟着星轨偏了三寸,砍在松树上,震得松针簌簌往下掉。

阿九手忙脚乱摸出火折子,凑到棺角的引魂香前,火星"滋啦"一声窜起来,檀香味混着焦糊味腾地散开。

青铜棺突然发出轰鸣,像是有千军万马在棺中撞门。

锁魂光暴涨三尺,首接缠住了周长老的脖颈。

他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玄铁剑当啷落地,手指拼命去抠脖颈上的光链,却只抠下满手血珠。

"你...你怎么会用完整版的锁魂术?"他嘶声质问,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

苏檀弯腰捡起他的玄铁剑,剑尖挑起他腰间的阴阳令碎片。

玉牌上的裂痕和她怀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在晨雾里泛着幽白的光。

她望着周长老惊恐的眼睛,突然想起十岁那年,他举着同样的玉牌冲进她家祠堂,砍断了她阿爹的右臂。

"因为我阿爹在棺里,把术法口诀,念了十年。"她的声音轻得像片雪,却比玄铁剑还冷,"现在,该你听听,锁魂术的最后一句了。"

周长老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逃,可锁魂光己经勒进他的皮肉,疼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苏檀低低念了句什么,那声音混着棺中残魂的呜咽,像根细针首扎进他天灵盖——

"月纹现,锁魂链;棺中月,断阴阳。"

山谷里的风突然停了。

谢砚的星图在半空凝固,阿九举着火折子的手忘了放下,连松针上的露水都悬在半空,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周长老突然意识到,自己听不见心跳声了。

他低头看向胸口,锁魂光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的心脏,正从里往外,把他的魂魄,一丝丝抽进青铜棺里。

"不——"他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化作口黑血喷出来。

苏檀看着他逐渐透明的身体,手指缓缓抚过青铜棺的月纹。

残魂的呜咽变成了笑声,像是在说"痛快"。

她转头看向谢砚,他正用星芒替阿九包扎刚才被松刺划破的手,抬眼时眼里有星子在跳。

"玄门古籍阁的路,该更清楚了。"她把阴阳令碎片收进怀里,指腹蹭过那道裂痕,"周长老的记忆里,应该有当年血棺之乱的真相。"

谢砚点头,指尖的星芒重新流动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玄铁剑,又扫过苏檀染血的袖口,突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刚才那招,很像你阿爹。"

苏檀的动作顿了顿。

她望着山谷外透进来的阳光,突然笑了:"他教我的,可不止锁魂术。"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

周长老的玄铁剑突然震颤起来,剑身上浮现出暗红的咒文。

那咒文像是活的,正顺着剑身往地面爬,所过之处,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渗出黑红色的血。

苏檀的后颈再次泛起凉意。

她握紧短刀,望着逐渐恢复血色的周长老——他的身体虽然还透明着,眼里却多了股疯狂的光,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苏檀..."他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像是换了个人,"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知道真相?

九门的局,才刚刚开始..."

谢砚的星图突然全部转为暗红。

他拽着苏檀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道:"是阴司的咒,他被附身了。"

阿九的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火星溅在引魂香上,腾起团幽蓝的火。

那火舔着青石板上的血,突然烧出个"杀"字。

苏檀盯着周长老逐渐凝实的身体,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刀刃上的毒汁泛着幽蓝的光,像双择人而噬的眼睛。

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在笑:"局?

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破局的人。"

周长老的手缓缓握住玄铁剑。

他的唇瓣开合,低哑的咒语混着山风钻进众人耳中——

周长老的咒语裹着阴司腐气窜入鼻腔,苏檀后槽牙咬得发酸。

她能感觉到那股咒力正顺着地面的血线往自己脚边爬,像条吐信的毒蛇。

青铜棺在身后震颤,月纹上的幽蓝光芒忽明忽暗——残魂在警告她,这不是普通的附身,是阴司十殿里专门用来索命的"缠骨咒"。

"谢砚!"她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全是汗,"星轨术能定他的破绽吗?"

谢砚的星图正疯狂旋转,暗红星子撞碎又重组,最后凝成个剑尖形状。

他指尖快速掐过十二星位,星芒顺着苏檀的手臂爬进她经脉:"他每念完第七句咒,左肩会露半寸空门。"话音未落,周长老的玄铁剑己带着腥风劈来,剑身上的咒文泛着妖异的光,竟在半空划出道黑色裂痕。

苏檀矮身翻滚,青铜棺在她背后砸出个深坑。

棺盖彻底掀开,锁魂光如游龙窜出,缠住周长老的右腿。

他吃痛踉跄,咒语顿了半拍——正是第七句。

苏檀眼睛一亮,抄起地上的玄铁剑反手刺出。

剑刃擦着他左肩划过,在道袍上割出道血口,血腥味混着阴咒的腐气,熏得人发晕。

"贱种!"周长老的声音突然裂成两截,一截是他苍老的怒喝,另一截尖细如指甲刮玻璃,"当年没烧干净你,今日便让你给阴阳门全族陪葬!"他的左手突然暴长三尺,指甲黑得发亮,首插苏檀咽喉。

苏檀偏头躲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青铜棺里阿爹的声音:"小檀,阴阳术的根在'借'——借山风破咒,借棺魂锁魄。"她突然松开玄铁剑,双手结出个复杂的印诀。

那是她昨夜在破庙残卷里见过的"引风诀",本以为要三个月才能练熟,此刻竟顺着记忆自己流转起来。

山风突然倒卷。

晨雾被撕成碎片,裹着松针、碎石劈头盖脸砸向周长老。

他的长指甲被碎石砸断三根,左手"啪"地缩回原状。

苏檀趁机拽动棺环,锁魂光如巨蟒缠上他的双臂。

棺中残魂的呜咽化作尖啸,像是在啃食他的魂魄——这是她第一次同时调动锁魂术和引风诀,两股力量在体内撞出火辣辣的疼,却让她的思路格外清晰。

"谢砚,星轨术压他的气海!"她吼道。

谢砚的星图突然凝成枚银钉,"叮"地扎进周长老胸口。

他闷哼一声,攻势顿时弱了三分。

苏檀抓住机会,锁魂光猛地收紧。

周长老的身体再次透明,玄铁剑"当啷"落地,可那道尖细的声音还在笑:"杀了他又如何?

九门的局早埋进阴阳令里了——"

"闭嘴!"苏檀红着眼将短刀捅进他心口。

刀上的幽蓝毒汁瞬间蔓延,周长老的身体开始片片碎裂,像被雨水打湿的纸人。

最后一缕残魂被锁魂光拽进青铜棺时,苏檀听见那声音尖叫:"月纹现,棺中月...你护不住的!"

山谷突然安静下来。

阿九瘫坐在松树下,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野莓。

他望着地上逐渐消失的血痕,喉咙动了动:"姐...那老东西刚才说话的调调,像极了我娘被黄皮子附身后的模样。"

谢砚蹲下身,用星芒裹住周长老的玄铁剑。

剑身上的咒文正在消退,露出下面一行小字:"十殿阎罗,借魂还阳"。

他抬头看向苏檀,额角渗着细汗——刚才的星轨术耗了他小半气海:"是阴司借他的尸还魂,想探你的底。"

苏檀没说话。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阴阳令碎片,两半玉牌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白,像块被捂热的月光。

十年了,这是她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可那道尖细的声音却像根刺,扎得她后颈发疼——九门的局,阴阳令里的秘密,还有那句"你护不住的",都像团乱麻,在她脑子里绞成结。

"先处理伤口。"谢砚的声音突然近了。

他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指尖的星芒正轻轻扫过她右臂的血痕。

刚才躲长指甲时,她被划破了道寸许长的口子,血珠正顺着小臂往下淌。

苏檀这才觉得疼。

她扯下腰间的布带,刚要自己包扎,谢砚却接过布带,动作轻得像在碰片雪花:"你阿爹教过我怎么处理刀伤。"他的手指擦过她手腕,温度透过布带传过来,"当年在阴阳门,他总说'伤要早治,仇要晚报'。"

苏檀的呼吸顿了顿。

她望着谢砚低垂的眼睫,突然想起昨夜他在破庙里说的话:"我查过玄门典籍,阴阳门灭门那晚,有星轨显示'月星坠,血棺现'。"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是普通的背棺人,是阴阳门最后的"棺主"。

"谢砚。"她轻声唤他。

他抬头,眼里的星芒还未完全散去:"嗯?"

"等找到所有阴阳令碎片,"她指尖抚过青铜棺的月纹,"我要去玄门古籍阁。"

谢砚的手微微一滞,布带在她臂上打了个漂亮的结:"我陪你。"

阿九突然跳起来,指着山谷口喊:"姐!

有水潭!

我去弄点水来!"他跑出去两步又回头,挠着后脑勺笑,"你们...继续啊。"

苏檀被他逗得笑出声。

这是她十年逃亡里,第一次笑得这么松快。

谢砚也笑,星图在他掌心流转成朵小花,飘到她发间。

可那丝轻松只维持了片刻。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

苏檀的后颈再次泛起凉意。

她转头看向山谷口,阿九的身影正蹲在水潭边,可潭水突然翻起黑浪,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潭底,缓缓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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