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没叫我啊，是不是搞错了？”
沈晞月的声音从回廊那头传来，带着几分疑惑。
赵瑶儿和林郁晚同时转头，只见她正往这边走，手里还捏着方才没来得及收的书卷。
赵瑶儿迅速敛去眼底的冷意，脸上己换上平日的温和，迎上去。
“林郁晚应该是听错了，先生忙起来也难免记混。”
她说着，自然地挽住沈晞月的胳膊，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对方衣袖下的擦伤，动作又放轻了几分。
林郁晚站在原地，目光掠过两人交握的手，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看来是我莽撞了。”
沈晞月没察觉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只笑着摆了摆手。
“无妨的。我们快走吧，晚了怕是要堵车马了。”
赵瑶儿应着，扶着她往外走，经过林郁晚身边时，两人目光极快地碰了一下——那眼神里藏着刚达成的默契，转瞬即逝，没被沈晞月察觉分毫。
廊下的风卷着落叶掠过，林郁晚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眸色沉沉。
时间很快便过去两周。
沈玉生的焦躁几乎要溢出来，指尖在书案上掐出深深的印子。
这两周来，赵瑶儿像是揣了什么急事，每日散学比谁都快，别说与沈晞月同行，就连在书院里都难得与她碰上几面。
他原想借着接近沈晞月的由头，慢慢拢住赵瑶儿的心思，可如今连搭话的机会都找不到，更别提完成父亲交代的事——拿下这位公主，让赵家成为沈家的助力。
正烦乱间，管家低眉顺眼地进来：“大少爷，老爷在书房候着您。”
沈玉生心头一沉，父亲沈润清近来对他的行事多有不满，此刻传唤，怕是没什么好事。
他定了定神，整理好衣襟往书房去，刚进门就见沈润清背对着他立在窗前，手里捏着一封密函，背影透着说不出的沉郁。
“这两周，你在书院那边，依旧一事无成？”沈润清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落在沈玉生脸上，“我交给你的事，是让你看着办，不是让你拖着办。”
沈玉生脸色骤白，猛地躬身：“父亲息怒……”
“息怒？”沈润清冷笑一声，“我让你拿下赵瑶儿，是要借她的势稳住沈家！你倒好，连人都见不着几面，还敢跟我提息怒？”
他上前一步，指着沈玉生的鼻子训斥：“平日里仗着沈家长子的名头耀武扬威，真要你办点事，就这副窝囊样子！若下周再没进展，你就给我滚去打理江南的铺子，永远别回京城！”
沈玉生被骂得抬不起头，额头抵着地面，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玉生一定办妥……”
好不容易挨到沈润清罢手，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书房。
一路憋着怒火，走到中院时，瞥见沈晞月的住处亮着微光，眼底忽然闪过一丝阴鸷。
夜里的风带着寒意，院后的老槐树下，沈玉生背着手站着，脸上却挂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笑，眉眼弯弯，看起来竟有几分温和。
沈晞月被他派人叫来，心里有些不安，攥着袖口小声问：“哥哥……深夜唤我来，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沈玉生转过身，笑意更深了些，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就是许久没和妹妹说说话了，想问问你，这几日在书院，过得还好吗？”
他走近两步，声音放得极柔，可落在沈晞月耳里，却让她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沈晞月几乎下意识往后挪了半步，指尖攥得袖口发皱：“……挺好的。”
沈玉生盯着她这副怯生生的模样，方才被父亲压下的戾气忽然翻涌上来。
他明明是沈家长子，却要被父亲指着鼻子骂窝囊，而这一切，都怪眼前这个的妹妹——因为她突然变得优秀，害得自己总是被父亲数落，这种强烈的落差感，让他十分不满。
笑意从他脸上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鸷。
他忽然伸手，猛地攥住沈晞月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好？”他嗤笑一声，声音陡然冷了八度，“我看你是过得太舒坦了，连自己的本分都忘了！”
沈晞月疼得脸色发白，挣扎着想抽回手：“哥哥，你弄疼我了……”
“疼？”沈玉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另一只手扬起来，带着劲风就往她背上甩去，“我让你疼个彻底！”
“啪”的一声闷响，沈晞月踉跄着往前扑去，撞在老槐树干上。
她还没站稳，沈玉生又上前一步，抬脚就往她腿弯踹去，语气狠戾。
“父亲让你在书院好好帮我，你倒好，整天就知道跟赵瑶儿混在一起！若不是你碍事，我早就让她对我另眼相看了！”
沈晞月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石子上，疼得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她抬头望着沈玉生狰狞的脸，吓得浑身发抖，却只能哽咽的回应：“我没有……我没有碍事……”
“混蛋！你不准对宿主大人动手！”
一声清亮却带着怒气的呵斥陡然在夜空中响起，是藏在沈晞月识海里的小统灵。
它急得在意识空间里团团转，虚拟的小拳头捏得死紧，可不管怎么怒骂、怎么想冲出去护着沈晞月，都只能被困在那片无形的屏障里，连一丝风都掀不起来。
小统灵气得浑身发抖，看着沈玉生嚣张的背影，又心疼地望着地上狼狈的沈晞月——它分明知道，宿主大人跟赵瑶儿处好关系，本就是按计划为沈玉生铺垫。
要不是他自己没本事，抓不住机会，还又急又躁乱发脾气，哪会落到这步田地？现在倒好，被父亲训斥了，不反省自己，反倒拿沈晞月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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