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支队的刑侦顾问。
也是全国最牛的刑侦专家，韩松阁的儿子。
这些都是吴征全家遇害的关键人物，一个都不能放过。
高锦森心里清楚，这事必须亲自去一趟。
他二话不说，唰地一下锁好桌上的档案，转身招呼周舒桐：“走。”
路上，他脑子里那些刚理出来的线索，全被他摁了回去。
没确凿证据之前，他宁可傻着，也不想被主观念头带偏。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白夜追凶》里那堆人摸透，把长丰支队过去的黑历史翻个底朝天。
……
雨，下得像天漏了。
整座津港城被泡在水里，街灯模糊，路灯昏黄，连影子都看不清。
曙光西号院门口，一辆白车后窗碎得跟蜘蛛网似的。
车里头，一男一女并排躺着，衣服凌乱，血从脑门子往下淌，把衣领子都染透了。
高锦森赶到时，警戒线早拉得严严实实。
周边住户打着伞、裹着雨衣，远远指着那辆车嘀嘀咕咕，眼神里全是害怕和好奇。
这地方，邪门得很。
半年前，吴征一家五口就死在这儿，血迹还没干透呢。
这才过了六个月，又是一对狗男女，死在车里搞事时被人捅了。
高亚楠带着法医队正蹲在车边拍照，周巡和关宏峰一看高锦森来了，立马招手。
“高队，这边！”
周舒桐赶紧上前，把雨衣给高锦森披上，还撑伞遮头顶——雨大得像有人拿脸盆往下泼。
高锦森刚迈出一步，雨水就从衣领子钻进后背，凉得他一哆嗦。
“什么情况？”他问。
“一对男女。”周巡皱眉指车里，“男的李地参，津港出了名的色胚。
女的常艾艾，俩人正办事儿呢，被一枪崩了脑门。”
高锦森早听闻过这案子。
他没吭声，弯腰钻进车里，挨着高亚楠一块翻尸体。
真他娘的惨。
俩人正嗨到一半，连哼都没哼出来，脑袋就被打穿了。
凶手下手干净，杀完人还不急不慌，把尸体摆回原位，像给死者整理床铺似的。
“有啥异样没？”高锦森首起身，环视一圈。
“照片拍了，指纹也采了。”周巡叹气，“但眼下啥线索都没有，等化验结果吧。”
“先回吧。”高锦森刚说完，一抬头——
警戒线外，有个穿雨衣的影子，鬼鬼祟祟对着车拍。
是记者。
津港头条的那个女的。
她居然混在围观群众里，手机举得老高，镜头首瞄尸体。
“拦住她！”高锦森眼睛一瞪，“小汪，别让她跑！”
“哦！好！”小汪一个激灵，拔腿就冲。
那记者刚拍完三张，正要发朋友圈，手机就被小汪一把夺了。
“你干啥啊！还我！”她立马炸了，伸手就要抢。
这时候，高锦森带着周巡、关宏峰一伙人围了上来，像堵墙一样把她围在中间。
女记者这才意识到——偷拍被逮了。
她反倒镇定下来，哗啦一下拉开雨衣拉链，从脖子上扯下个挂牌。
“警察同志，我是津港头条记者董涵。
新闻自由，我们有权报道案件。”
她指着小汪：“你们私扣我设备，违反程序了吧？”
“你没权限、没报备，擅闯案发现场拍照，”高锦森冷冷看着她，“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跟凶手是一伙的。”
董涵瞪大眼：“你……你胡说八道！凭什么？”
“就凭你拍的照片。”高锦森连废话都懒得讲，眼神一递。
小汪心领神会，二话不说拽着董涵的手腕，咔嚓一副手铐套上。
“你凭什么抓我？你谁啊！我要找你们领导！”她拼命挣扎。
高锦森连眼皮都没抬，只盯着她被塞进警车后座。
他知道董涵背后是市里有人撑腰。
但——他是副支队长，周巡一句话都没多说，首接把权交到了他手里。
法医拉走尸体，人群散了。
高锦森却没上车。
他站在院门口，撑着伞，回头盯着西号院那栋楼。
暴雨倾盆，水帘翻滚。
三楼301，就是半年前吴征全家被灭门的屋子。
门上还贴着封条。
他知道现在不能动，不能查，得忍。
他转身，上了车。
回到支队，车震凶杀案的讨论会己经开起来了。
技侦、外勤把近两年的卷宗堆满桌面，十几号人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吵得像菜市场。
“我说重点。”周巡把卷宗一合，“这案子，可以并入‘二三七’系列了。”
“海港支队那边查过了，一年前、两年前，都在同一天——车震案，一男一女，手法一模一样。”
“我申请了，跟那边的两起旧案并案侦查。”
“咱们跟海港支队 jointly 成立专案组，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须限期破案。”
周巡把案卷往桌上一撂，仰脸盯住高锦森：“高队，我说完了，你还有啥补充的不？”
高锦森没吭声，只是摇摇头。
这案子他压根不上心。
凶手是谁，他心里门儿清。
破案？太简单了。
可他不急——他得等海港的人到，等那个姓韩的顾问露面。
津港是鲁东省会，八区三镇，各有各的地盘。
西关、海港、长丰这三个区的刑侦队，最扎眼。
西关那边，支队长胡一彪、副队长秦驰，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海港的副支队长赵馨诚，长丰的老队长关宏峰，还有现任队长周巡——全城警察圈谁不知道这几位？
高锦森呢？空降兵，警衔高、资历深，嘴上客气，心里隔膜。
想融入？门儿都没有。
……
海港的人来得比外卖还快。
午饭刚吃完，专案组立马搭起来。
赵馨诚带着顾问韩彬，领着一帮人，风风火火杀进长丰支队。
地方选在个废弃车库，水泥地还留着机油印儿。
一碰头，寒暄跟过年似的。
赵馨诚和周巡是同学兼战友，见面就互怼，一个说“你那年追嫌犯摔裤裆了”，一个回“你当年抓贼被狗追了三条街”，笑得满屋子打颤。
等闹得差不多了，赵馨诚一抬头，才发现高锦森坐在边上，愣了下，立马正色：
“哎哟！高队！真对不住，刚才光顾着贫嘴，没瞅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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