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日头把稻田烤得冒烟，小满站在抽水机旁，看着李富贵额头上的汗珠比稻穗还密。村长挥舞着铁锹拦在泥水边，蓝布衫下露出后腰的稻穗纹身，和第21章她在祠堂密道里见过的纹身一模一样。
“县水利局的人马上来！”李富贵的铁锹磕在抽水机上，“你别在这妖言惑众！”小满冷笑一声，猛地掀开他的衣袖，褪色的蓝布下，暗红色的稻穗纹身像条死蛇趴在皮肤上。
“这纹身哪来的？”她举着手机对焦，“和稻草人凶手的一模一样吧？”首播间里网友刷爆“抓凶手”，小满瞥见屏幕里自己的倒影——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那是今早和李桂芳撕扯时扯掉的，和第6章村妇撕烂设备的场景呼应。
抽水机突突响着，泥水泡着腐烂的稻壳，散发出陈年霉菌的味道。小满想起第1章饲料厂的假饲料，黄曲霉素超标20倍的检测报告还在她包里。突然，泥水里露出块锈铁，她心脏狂跳——是父亲的工作牌，“林明辉 村支书”几个字被水泡得发涨。
“爸……”小满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法医老周戴上手套的手顿了顿，和第10章处理保安尸体时的动作一样。泥水里陆续捞出骨头，每具骸骨胸前都别着枚稻穗，稻穗上的血迹己经发黑，和第30章挖掘机挖出的骸骨场景一致。
“看！还有笔记本！”二妮的尖叫刺破空气。小满扑过去，看见泡烂的笔记本上，“水泥标号”“陈万山”的字样虽模糊却刺眼。人群里突然有人喊：“这是稻神谴啊！”说话的是陈万山的三婶，去年她刚收了族长送的新稻种，和第7章祠堂跪族规的老太太们是一伙的。
小满抬头，看见沈砚舟站在警戒线外，警服领口没扣，露出后颈的烧伤疤痕。他朝她微微摇头，食指在唇前点了点——和第15章大纲里的“体制内暗示”呼应。她突然明白，省厅早就知道内幕，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收网。
“不是什么稻神谴，”小满抓起把泥水里的稻壳，“这是有人故意用稻穗封口，模仿祭祀仪式！”她转向镜头，首播间在线人数己破五十万，“大家看这些骸骨，后颈都有镰刀伤，和第5章张老三的伤口一致！”
李富贵突然跪下，铁锹砸在自己头上：“是我鬼迷心窍！但推你爸下水的是陈万山！”这话让弹幕炸了锅，小满想起第24章录像里的场景，陈万山的镰刀在父亲背后闪光。她摸出兜里的玉佩，内侧的“雨”字硌着掌心，和第30章唐雨的玉佩形成闭环。
远处传来拖拉机声，陈万山坐着他的蓝色幸福250赶来，车斗里堆着新扎的稻草人。小满注意到，每个稻草人的草帽都是新换的，和第2章夜探时的旧草帽不同——凶手在销毁证据。
“你们这是破坏祠堂风水！”陈万山的拐杖敲在泥水里，溅起的泥浆喷在骸骨上，“林小满，你爸当年也参与了换水泥标号……”话没说完就被沈砚舟打断。
“陈族长，”沈砚舟掏出警官证，“省厅早就掌握了1995年的水泥采购记录，你弟弟陈建设的死亡证明也是伪造的。”他指向人群里脸色惨白的男人，正是第20章会计老王提到的“本该病死”的陈建设，此刻他后颈的胎记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和第18章水库边逃跑的青年一致。
小满突然想起王疯子的记账本，1990年那页的三个问号——原来早在父亲发现前，陈万山就己经用劣质水泥盖水库，导致1990年的小规模塌方，只是被他们用“稻神发怒”压了下去。
“还有你，林建国！”沈砚舟转向大伯，“当年推林明辉下水的，是不是你？”大伯手里的搪瓷缸“当啷”落地，水泼在他裤腿上，露出内侧的烧伤疤痕——和第23章小满发现的伤疤，以及第16章沈砚舟的旧案疤痕，形状完全吻合。
首播间突然黑屏，系统提示“违规内容”。小满知道这是黑势力在控评，和第10章保安尸体首播被封如出一辙。她迅速切换备用账号，镜头扫过大伯颤抖的手：“大家看，我大伯虎口的伤疤，和监控里推我爸的人一模一样！”
“小满，你听我说……”大伯往前半步，却被法医老周拦住。老周从骸骨堆里捡起块水泥块，用镊子夹起上面的布料：“这是1995年的的确良衬衫，和林书记当年穿的款式一致。”
小满再也忍不住，眼泪砸在工作牌上。她想起第3章村长说“你爸当年也拿过”，原来不是受贿，而是拿到了他们换水泥的证据。父亲坠河前攥着的稻穗，根本不是“稻神警示”，而是要告诉她，凶手和稻田有关。
“现在我宣布，”省厅刑侦队长的声音从警车里传来，“逮捕陈万山、李富贵、林建国……”话没说完，远处稻田里突然传来收割机的轰鸣。小满转头，看见某个稻草人缓缓转动，草帽下露出半张戴斗笠的脸，斗笠边缘的红绳上，串着枚带血的臼齿——和第9章古董摊老头的牙，以及第12章王疯子的牙，缺口一致。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收割还没结束。”小满攥紧玉佩，突然明白唐雨为什么迟迟不现身——她在等真正的凶手落网，而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很可能就是当年拍照的“戴斗笠者”。
沈砚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递来瓶矿泉水：“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小满摇头，目光落在父亲的骸骨上，突然发现他手里攥着团东西。老周用镊子夹开，是半片稻穗，稻穗根部染着蓝色——和饲料厂仓库的蓝漆一致，证明父亲坠河前曾反抗过。
首播间恢复信号，有网友认出了蓝色油漆：“这是饲料厂1995年的旧漆！凶手就是在那加工稻草人！”小满想起第2章夜探时撞翻的稻草人，草帽下的臼齿，原来早就埋下了线索。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鞭炮声，陈万山的孙子满月宴还在继续。小满看着警车带走凶手，突然觉得这场“稻神传说”荒谬至极——二十年来，宗族势力用迷信掩盖贪腐，用稻草人恐吓村民，却没想到，智能手机和首播成了打破黑暗的利器。
她摸出父亲的怀表，表链上的水草己经干透，内侧的“振国赠”怎么看都刺眼。唐振国，这个父亲当年的“战友”，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阴谋的核心。而母亲的难产、大伯的精神分裂，全是他们为了灭口设的局。
“走吧，”沈砚舟递来纸巾，“省厅在虾田底下还发现了密室，里面有更多证据。”小满点头，转身时看见李桂芳扶着怀孕的肚子站在人群里，手里攥着记账本——那是她死去的丈夫用命换来的证据，和第6章她枕头下的账本一起，终将让真相大白。
稻田里的抽水机还在工作，泥水流向水渠，带走了二十年的秘密。小满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唐雨的威胁短信、稻草人的微型摄像头，都在提醒她，暗处还有双眼睛在盯着。但至少此刻，阳光照在了父亲的警徽上，照在了每具骸骨胸前的稻穗上，让“稻神”的阴影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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