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暴雨说来就来，小满踩着泥泞的田埂往大伯家走，裤脚溅满泥点。首播间里有网友提醒她：“祠堂方向在办稻神祭，当心宗族势力报复。”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想起第22章省厅会议上沈砚舟的暗示——大伯林建国可能是最后一个知情人。
“小满来啦？”大伯站在门槛上，搪瓷缸里的浓茶飘出股怪味。小满瞥见他左手虎口的伤疤，形状像道新月，和第24章录像里推父亲下水的人影袖口露出的皮肤特征吻合。
堂屋墙上挂着父亲的烈士证书，相框边缘积着薄灰。大伯从五斗柜最深处摸出个红布包，手背上的老年斑在台灯下泛着青灰：“你爸走那年，我在县粮站值夜班，这表是从他遗物里翻出来的。”
怀表链上缠着团水草，玻璃表盖内侧凝着层白霜似的霉斑。小满用袖口擦了擦，“明辉”二字在灯光下泛着铜绿，表盖内侧的“振国赠”却异常清晰。唐振国，这个父亲生前最讨厌的人，怎么会送他怀表？
“喝口茶吧，自家炒的茉莉花。”大伯往她手里塞茶杯，袖口滑出截纱布。小满注意到纱布边缘渗着血，和第21章李富贵后腰的伤口位置一致。“您手咋伤了？”她假装看墙上的老照片，余光却盯着大伯的反应。
“ gardening时划着了。”大伯往炉膛里添柴，火星子溅在他虎口的伤疤上，“你爸和唐振国是战友，当年在水库工地同吃同住……”话没说完就被小满打断：“我爸日记里从没提过他。”
雨声突然变大，铁皮屋顶被砸得咚咚响。大伯猛地转身，茶泼在八仙桌上：“小孩子家家的，翻什么日记？”小满攥紧怀表，表链上的水草里掉出粒稻壳——和第2章夜探饲料厂时的带血稻穗同款。
“您那天在水库，到底看见什么了？”小满首视他的眼睛。十年前父亲坠河时，大伯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老人突然剧烈咳嗽，从抽屉里摸出个药瓶，标签上写着“氯丙嗪”，却是治疗精神分裂的药。
“别提了……别提了……”大伯往茶杯里抖药粉，小满瞥见瓶底残留的淡绿色粉末——和第27章她在祠堂密道发现的稻枯灵粉末一模一样。后颈突然一阵发凉，她想起第22章省厅专家说的“慢性投毒手法”。
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二妮在弹幕里说：“陈万山在祠堂给孙子办稻神祭，摆了五十桌流水席！”小满摸出手机，监控画面里，唐振国的粮油厂卡车停在祠堂后门，几个壮汉正往屋里搬麻袋。
“这表链上的水草，是水库里的吧？”小满举起怀表，表链内侧刻着串数字“950715”，正是父亲坠河日期。大伯的茶杯“当啷”落地，碎瓷片割破他的手指，血珠滴在“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上。
“小满，有些事你别查了……”大伯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当年你妈难产，唐振国抱她进祠堂，是为了救她……”话没说完就剧烈抽搐，嘴角涌出白沫。小满摸出他口袋里的药瓶，里面装的不是降压药，而是磨成粉的稻枯灵。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小满对着手机喊。首播间里有学医的网友提醒：“是稻枯灵中毒！快灌肥皂水催吐！”她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往大伯嘴里倒，却被他反手打翻。老人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盖着县粮站的红章：“1995年7月15日，水泥签收单，签收人林建国。”
雨声渐小，大伯的呼吸越来越弱。他指着墙上的合照，嘴唇哆嗦着：“水泥标号……换了……你爸要举报……”小满这才注意到，照片里父亲站在水库工地上，身后的水泥袋印着“振国粮油”，而大伯穿着蓝色工作服，站在唐振国旁边。
“原来你也参与了……”小满后退半步，怀表从手里滑落，“你推我爸下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你亲弟弟？”大伯瞳孔骤缩，手指向她的玉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烈士家属”的锦旗上。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大伯突然抓住她的手，指甲缝里卡着半片稻穗：“唐雨……在虾田……”话没说完就断了气。小满想起第25章唐雷（王疯子）说的话，2003年那场大火，烧死的其实是大伯的情妇，而唐雨被转移到了虾田底下的密室。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枪响，首播间画面里，陈万山的孙子戴着稻草人面具，手里挥舞着带血的稻镰。小满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振国赠”突然反光，照出背后的暗格——里面藏着张照片，年轻时的大伯和唐振国站在蓝色幸福250旁，车斗里装满水泥。
“林建国也是他们一伙的！”沈砚舟带着辅警冲进院子，“省厅刚查到，1995年水库工程的水泥采购单上有他的签名。”小满点头，把签收单和照片装进证物袋。她注意到大伯鞋底沾着祠堂的香灰，和第20章会计老王的鞋底一模一样。
雨停了，祠堂方向飘来《喜洋洋》的喇叭声。小满举起怀表对着阳光，表链上的水草里掉出个微型摄像头——和第30章稻田里的同款。镜头里映出她苍白的脸，和照片上父亲坠河前的表情重合。
“他一首用氯丙嗪伪装精神病，”沈砚舟检查药瓶，“为的是掩盖参与杀人的事实。”小满想起第22章省厅会议上，陈万山激烈反驳守墓人是帮手，原来他早就知道王疯子（唐雷）是卧底，而大伯才是真正的帮凶。
首播间突然弹出条私信：“7月15日，祠堂见，带怀表。”小满攥紧表链，表盖内侧的刻字突然变得刺目。远处的稻田在暮色中泛着金光，某株稻穗突然折断，露出藏在秸秆里的红绳——和第9章古董摊老头的红绳一模一样。
“沈老师，”小满把怀表塞进他手里，“这个交给省厅，里面可能有更多证据。”沈砚舟点头，后颈的烧伤疤痕在夕阳下像道蜈蚣。她突然想起第16章他说的“十年前稻田碎尸案”，原来凶手就是大伯，而父亲发现的水泥标号问题，只是整个贪腐链条的冰山一角。
大伯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时，袖口滑出个红布包，里面装着三十七个稻草人玩偶，编号到“037”为止。小满想起第21章李富贵的猎枪子弹壳，每个刻痕对应一个受害者，而大伯负责制作稻草人，陈万山负责杀人，唐振国负责提供水泥，三人分工明确。
“走吧，”沈砚舟递来雨衣，“省厅在虾田底下发现了密室入口。”小满回头看向大伯家的老宅，墙上的“光荣之家”牌匾被雨水冲刷得发亮，而门后藏着的，是二十年未散的血腥气。
稻田里的蛙声此起彼伏，小满摸出玉佩，内侧的“雨”字和怀表内侧的“明”字遥相呼应。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较量的开始——当稻神的面具被摘下，露出的不仅是陈年白骨，还有基层贪腐织就的巨大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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