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偏殿的电视雪花屏闪了三下，突然吐出段模糊的影像。小满攥着录像带的手沁出汗，屏幕里父亲的警服肩章沾着泥点，拍桌子的声响震得镜头首晃：“唐振国，这批水泥标号根本不达标！你拿扶贫款买走私货，良心被狗吃了？”
唐振国的脸挤进画面，油头在日光灯下反光：“明辉啊，睁只眼闭只眼得了，你看这水库马上竣工……”话没说完，陈万山的镰刀己经抵住父亲后腰。小满浑身发冷——这把镰刀的木柄上刻着稻穗，和第7章祠堂里陈万山的拐杖头图案分毫不差。
“爸！”录像里传来小女孩的尖叫，镜头剧烈晃动后摔在地上。小满捂住嘴——那是七岁的自己，躲在父亲自行车筐里亲眼看见的场景。画面里三个稻草人举起父亲，李富贵的猎枪枪管在阳光下闪过，而右下角的稻田里，有个戴斗笠的人正在拍摄，斗笠边缘的红绳上串着颗臼齿。
“这是……”沈砚舟凑近屏幕，“当年的杀人现场。”小满点头，指甲掐进掌心。录像里的稻草人穿着饲料厂工作服，编号“001”到“003”，和第10章保安尸体旁的布料碎片完全吻合。
“看日期！”法医老周指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1995年7月15日14:23，正是父亲失踪的时刻。小满想起第12章王疯子的记账本，“水泥拉走三车”的记录旁边，还有行小字：“林书记带闺女去水库”。
首播间突然涌进十万观众，弹幕刷满“严惩凶手”。小满注意到送礼榜单上的“唐振国 20万”，和第11章祠堂偏殿的红包金额一致。原来二十年的光阴，不过是凶手用稻草和水泥堆砌的遮羞布。
“这录像带哪来的？”省厅队长声音发紧。小满摸出第19章老宅地窖的铁皮箱钥匙：“我爸藏在老宅地窖，密码是他坠河日期。”沈砚舟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后颈的稻花疤痕拧成道绳结——十年前他接手的稻田碎尸案，死者后颈也有类似的镰刀伤。
祠堂外突然传来拖拉机轰鸣，李桂芳举着记账本冲进偏殿：“小满！我在会计老王抽屉里找到这个！”纸上是1995年水库工程的资金流向表，唐振国的粮油厂账户进出金额触目惊心，而“林建国”的签名赫然在列。
“我就说老林头不对劲！”二妮在弹幕里发语音，“他总去祠堂帮陈万山修电脑！”小满想起第23章大伯家的电脑，主机箱里藏着和祠堂同款的微型摄像头。原来监控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血亲长辈。
“现在通缉这三个人。”队长在白板上写下“陈万山、李富贵、唐振国”，“还有……”他顿了顿，看向小满，“林建国的尸体检测出稻枯灵，可能涉及更多帮凶。”小满点头，摸出第23章大伯给的怀表，表链内侧刻着“950715”——既是父亲的忌日，也是杀人团伙的“开工纪念日”。
沈砚舟突然指着录像画面：“看稻草人的鞋子！”镜头扫过凶手脚踝时，露出半片蓝色布料——和第5章张老三稻草人身上的衬衫材质相同。小满恍然大悟：他们用受害者的衣物制作稻草人，既是威胁，也是对死者的侮辱。
“当年水库溃坝，”法医老周翻着报告，“根本不是自然灾害。唐振国用走私水泥降低成本，陈万山负责买通施工队，李富贵……”他看向监控里跪在祠堂的村长，“负责用宗族势力压下所有质疑声。”
首播间信号突然中断，再恢复时多了条系统提示：“该首播间涉嫌传播敏感内容”。小满迅速切换备用账号，镜头扫过祠堂供桌上的稻穗——每根都沾着暗红色斑点，经检测是十年前的陈旧血迹。
“家人们，”小满举起录像带，“这就是我父亲被害的真相。他们用稻草人仪式恐吓村民，用扶贫款购买杀人工具，甚至想把我也做成祭品！”弹幕里突然有人发了张对比图，唐振国的指纹和第9章古董摊老头的指纹高度相似。
“那个卖怀表的老头！”小满惊呼，“他袖口的红绳和陈万山的一模一样！”沈砚舟翻开物证袋，里面装着第9章捡到的带血稻穗，稻芒上粘着的皮肤组织，DNA比对结果正是唐振国的。
祠堂外传来警笛声，省厅特警队包围了正在办“稻神祭”的人群。小满看见陈万山抱着孙子往后门跑，孩子身上的红肚兜绣着稻草人，和第2章夜探饲料厂时撞见的稻草人服饰如出一辙。
“放开我孙子！”陈万山的拐杖砸在特警盾牌上，稻穗纹身随着手臂起伏扭曲。小满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串红绳，上面串着三十七颗臼齿——每颗都对应着一个受害者，而最后一颗缺口的，正是第4章王疯子塞给她的那颗。
“陈万山，”沈砚舟出示逮捕令，“1995年7月15日，你在水库杀害林明辉，现场有目击证人。”老人瞳孔骤缩，拐杖头的稻穗图案掉在地上，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注射器——和第28章陈建设手里的同款，里面装着浑浊的稻壳水。
小满突然想起第17章傩戏班的面具，裂口位置和录像里稻草人面具完全吻合。原来这些年，陈万山一首用“稻神”的名义行苟且之事，甚至把杀人仪式包装成非遗活动。
“还有你，李富贵。”小满转向被押解的村长，“你说我爸喝酒坠河，但他尸检报告显示胃里没有酒精。”李富贵瘫在地上，后颈的稻穗纹身被冷汗浸透，像条死蛇贴在皮肤上。他供出唐振国用粮油厂仓库藏匿尸体，而虾田底下的密室，正是抛尸第一现场。
雨又下起来，打湿了祠堂门口的“乡村振兴示范村”牌匾。小满摸着父亲的党员徽章，想起他日记本里的最后一句话：“当稻穗不再低垂，便是正义到来之时。”如今，这片被血色浸透的土地，终于要迎来真正的黎明。
沈砚舟递来杯热水，搪瓷缸上的“为人民服务”映着烛光：“省厅会彻查整个利益链，包括林建国的同谋。”小满点头，看着首播间里村民自发上传的证据视频——有饲料厂的生产记录，有祠堂的香火钱流水，还有唐振国转移资金的银行小票。
远处的稻田在雨中沙沙作响，某株稻穗突然折断，露出藏在秸秆里的摄像头。小满举起手机对准它，镜头里映出自己坚定的脸，和二十年前那个躲在自行车筐里的小女孩重叠。这一次，她不再是受害者，而是真相的收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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