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小满举着账本的手止不住发抖。首播间的补光灯打在“1995年7月15日水库溃坝死亡名单”上，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泛黄的照片——周岁宴上的自己被父亲抱在怀里，背景里唐振国抱着水泥箱的笑容格外刺眼。
“家人们，这页名单最后一个名字是我爸，”小满对着镜头咽了咽口水，“但前面三十七个村民，全是被他们用水泥封在水库底的。”弹幕瞬间被“严惩凶手”刷屏，有网友认出照片里的唐振国就是粮油厂老板，去年还被评为“乡村振兴带头人”。
“放你娘的狗屁！”陈万山突然扑过来抢账本，拐杖头的稻穗图案刮过小满手背。沈砚舟眼疾手快按住老人，袖口露出的稻穗纹身和李富贵后腰的一模一样——那是宗族核心成员的标记。
“老族长这么激动，是怕名单里没你弟弟陈建设？”小满掀开账本内页，1995年8月的转账记录显示，陈建设领了“水库善后费五万元”，“他根本没死，而是躲在饲料厂配稻枯灵，对不对？”
祠堂外突然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二十多个村民举着红本本冲进院子。李桂芳挺着肚子站在最前面，手里的联名上书按满红手印：“我们去镇政府问过，1995年根本没下暴雨！水库溃坝是因为用了劣质水泥！”
小满想起第15章稻田里捞出的笔记本，父亲用歪扭的字迹写着“C15当C30用”——这是混凝土标号的猫腻。唐振国的粮油厂常年走私水泥，陈万山则用宗族权力压制村民，两人联手吃下了三百多万的工程款。
“林小满，你以为拿到名单就能翻案？”唐振国被辅警押进来时还戴着金表，表链上挂着和第9章古董摊老头同款的红绳，“当年县水利局都盖了章，你一个女娃子能掀起什么浪？”
首播间突然弹出条私信：“我有1990年的水泥质检报告。”小满心脏狂跳——第18章水库底的水泥块用的是1990年的料，说明贪腐早在五年前就开始了。她借口上厕所溜出祠堂，在老槐树下见到个戴口罩的女人，对方塞来U盘就跑。
“这是你妈当年的产检记录，”U盘里的扫描件显示，母亲孕期一切正常，“稻枯灵中毒导致胎盘早剥，你生下来才三斤西两。”小满想起第27章大伯药瓶里的稻枯灵粉末，原来母亲成了他们灭口的第一个牺牲品。
祠堂里突然传来骚动，会计老王的遗孀举着丈夫藏的硬盘：“里面有他们威胁村民的视频！”画面里，李富贵拎着猎枪站在五保户家门口：“按个手印，每亩虾苗补款抽三成……”被威胁的村民里，就有第3章提到的聋婆林桂花。
“还有这个！”沈砚舟举起从唐振国办公室搜出的录音笔，里面是陈万山的声音：“把林明辉灌点酒推下去，就说是意外……”小满浑身发冷，这和第21章李富贵的供词完全吻合，而背景里的铜铃声，正是第7章祠堂里的驱邪仪式。
首播间在线人数突破两百万，省台记者连线现场。小满看见镜头里自己的脸被夕阳染成金色，胸前的党员徽章和父亲的警徽交相辉映。她突然想起第19章地窖里的举报信，父亲写了二十多封，每封都石沉大海——原来唐振国早就买通了层层关系。
“现在我以受害者家属身份，”小满对着镜头深深鞠躬，“恳请省厅彻查当年的水利局验收报告，还有这些年被贪污的扶贫款。”弹幕里突然刷起“我们都是林小满”的横幅，县城中学的学生们举着手机站在操场上，组成“正义”两个大字。
陈万山突然剧烈咳嗽，从兜里摸出个小瓶——和第27章大伯的降压药瓶一模一样。小满眼尖地发现瓶盖内侧有稻壳粉，立刻夺过来摔在地上：“里面是不是掺了稻枯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想一死了之？”
老人瞪大眼，拐杖“当啷”落地。沈砚舟捡起药瓶：“根据《刑法》第310条，包庇罪最高可判三年……”话没说完，陈万山突然指着小满身后尖叫：“稻神来了！”
所有人转头看向祠堂门口，只见王疯子（唐雷）扶着门框站着，手里攥着把带血的稻镰。他的退伍军人证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夹着的亲子鉴定——原来他是唐雨的哥哥，也是十年前稻田碎尸案受害者的家属。
“1990年，他们用我爸做水泥标号实验，”唐雷掀开衣袖，小臂上有道长深的伤疤，“这块水泥板就是证据。”小满想起第18章水库底的水泥块，裤兜上的“明辉”绣字其实是唐雷父亲的名字，当年父亲坚持要调查，却被污蔑成贪污犯。
祠堂外的稻田传来沙沙声，像是无数双手在鼓掌。小满摸出母亲的玉佩，“雨”字在暮色中微微发亮。她知道，这不是迷信，而是无数冤魂在等待沉冤得雪的时刻。
“省厅调查组己经在路上，”沈砚舟的对讲机响起，“唐振国、陈万山等人涉嫌贪污、杀人、包庇，正式批准逮捕。”话音刚落，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惊飞了祠堂梁上的燕子。
小满望向渐暗的天空，想起父亲常说的话：“稻穗越，头越低。”这些年，罪恶像稗草一样在稻田里疯长，但正义的镰刀终将落下。她举起账本，让镜头扫过每个受害者的名字：“你们看，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个家庭，每个家庭都在等一个真相。”
首播间突然黑屏，再打开时多了条系统提示：“该首播间因传播正能量被置顶。”小满笑了，摸出父亲的怀表，表盖内侧的“振国赠”被她用指甲刮得模糊。远处的粮油厂亮起警灯，那辆蓝色幸福250摩托车被拖上警车，车筐里的稻镰还滴着陈年的血。
李桂芳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小满，等案子结了，我想给肚子里的孩子取名‘稻生’，你说行吗？”小满点头，看见妇女们自发点起蜡烛，绕着祠堂摆成“还我公道”的字样。烛光映在稻田水面，像无数颗星星在闪烁。
沈砚舟递来瓶矿泉水，瓶身上贴着“乡村振兴”的标签。小满喝了一口，这次没有尝到稻壳味，只有清冽的泉水。她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暗处的摄像头还在监视，匿名短信的威胁还会再来，但只要村民们团结起来，阳光终会穿透所有阴霾。
祠堂的门缓缓关上，把黑暗留在了里面。小满掏出手机，给匿名网友发去消息：“谢谢你的证据，下次见面，我请你吃稻花鱼。”点击发送时，她看见稻田里的稻草人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这次不再是恐惧的象征，而是正义的哨兵。
(http://www.220book.com/book/2AX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