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懿刚走出冷瑞公司大楼，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的 “马俊” 二字让他皱紧了眉头。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秀懿，听说你又欠冷瑞钱了？” 马俊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陈秀懿心里一惊，这才多大一会儿，马俊怎么就知道了？
他冷哼一声：“怎么？你消息倒是灵通。怎么，又想来看我笑话？”
“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马俊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是想帮你。”
“帮我？” 陈秀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你？你怕是又想害我吧？上回介绍冷瑞那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爱信不信，我真是想帮你。”
马俊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冷瑞那阎王账，你觉得你能还得起？利滚利的，到时候可不是几十万的事了。再说了，你父亲还在医院躺着，医药费怎么办？你总不能不管吧？”
马俊的话戳中了陈秀懿的痛处，他沉默了。
父亲的医药费像座大山压在他心头，他确实走投无路了。
陈秀懿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见马俊一面，再三确定他不是想坑自己后，才慢慢放下戒心。
马俊一见到陈秀懿，便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匆匆地迎上去，满脸愧疚地说道：“老陈啊！我对天发誓，我之前真的完全不晓得冷瑞那家伙竟然是放高利贷的啊！我特意去西处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那冷瑞简首就不是人呐，居然把你给逼到了这种走投无路的田地！”
陈秀懿听了马俊的话，无奈地叹息一声，满脸愁容地回应道：“唉，冷瑞这家伙，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东西！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他有来往！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定你之前真的对他放高利贷的事一无所知？”
马俊见状，赶忙摆出一副无比无辜的模样，甚至还略带几分得意地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老陈！我也是刚刚才晓得这事儿的，这不，一知道就立马联系你了嘛！”
说着，马俊还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条烟来，殷勤地递到陈秀懿面前，继续说道：“来，老陈，拿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那媳妇把钱看得可紧了，我实在是没啥能拿得出手的，就只能给你拿条烟啦！”
“对不起啊，马俊，” 陈秀懿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上回是我太冲动了，还以为你在中间拿提成了……”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马俊摆了摆手，一副大度的样子，“我知道你现在难，我给你想了个办法。我可以帮你在我认识的银行申请一张大额信用卡，你先把冷瑞的账还了，缓解一下压力。”
陈秀懿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警惕：“你又想坑我？这信用卡是不是又有什么猫腻？”
“你看你，又想多了。”
马俊无奈地笑了笑，“这是银行的正规信用卡，怎么可能坑你？你办下来，先把冷瑞的钱还了，再把你父亲的医药费垫上。信用卡利息比冷瑞那高利贷低多了，你慢慢还，总能还清的。”
陈秀懿想了想，觉得马俊说得有道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他点了点头：“行，我信你这一回。”
在马俊的帮助下，陈秀懿很快办了一张 12 万的大额信用卡。他拿着这笔钱，第一时间就去还给了冷瑞。
冷瑞看到陈秀懿递过来的钱，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了。
他慢条斯理地数着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哟，这不是陈总吗？还真有钱啊。早知道你这么有本事，当初就不用找我借钱了嘛。”
陈秀懿攥紧了拳头，强忍着怒火，没有说话。
冷瑞数完钱，把借据和合同扔在陈秀懿面前，当着他的面一张张撕得粉碎。
“拿着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可不跟穷鬼打交道。”
陈秀懿看着地上的纸屑，感觉自己的尊严被狠狠踩在脚下。
他咬着牙，转身离开了冷瑞的公司。
可新的问题接踵而至，陈秀懿的公司早就黄了，他现在没工作没收入，怎么还信用卡的钱？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马俊又找到了他。
“秀懿，我给你找了份好工作，高薪！” 马俊一脸兴奋地说，“月薪 2-3 万，干得好的话，一个月 4 万也不是问题。”
陈秀懿愣住了：“这么高工资？什么工作啊？”
“你想啊，你干个西五个月，不就把信用卡的钱还清了？”
马俊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在国外工作，曼谷。现在海外劳动力稀缺，特别是你这种有能力的人，海外工资都是国内的好几倍呢。”
陈秀懿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那至少要干多久啊？”
“一年吧，至少要干一年。” 马俊说。
秀懿有些疑惑，皱着眉头问道：“哪有这么好的工作？不会是犯法吧？”
马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放心，绝对是正经工作，就是累点，你这么能吃苦，肯定没问题。”
陈秀懿听了，觉得很奇怪，心中暗自思忖：“马俊会有这么好心？平白无故帮自己”
马俊看出了他的想法立刻安慰：“我也是觉得对不住你啊，之前都怪我的介绍让你借了高利贷，我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想帮帮你！”
陈秀懿看着马俊，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相信马俊，可眼下，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去？” 陈秀懿盯着马俊，眼神里满是怀疑，“哪有这么好的工作？不会是犯法的吧？”
“我跟你能一样吗？” 马俊突然提高音量，手掌在大腿上狠狠一拍，泛油光的额头挤出几道褶子！
，我刚刚结婚，新婚夫妻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媳妇，就是个母老虎怎么可能让我去这么远的地方工作！你呢？光棍一条，行李卷一卷说走就走，这才是闯世界的好时候！”
他往前凑了凑，唾沫星子喷在陈秀懿手背上：“说实话，我真羡慕你。曼谷那地方我去过，夜市里的芒果糯米饭甜得粘嘴，比咱这破城市强百倍。要不是我家那口子天天查岗，我早提着行李箱跟你作伴去了。”
陈秀懿的手指在膝盖上，医院催款单的字迹仿佛还在眼前跳动。
他抬头时撞见马俊眼里的 “真诚”，那眼神比当初推荐冷瑞时还要热切，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去那边…… 要啥额外费用不？”
“你当我坑你呢？” 马俊猛地往后一靠，沙发弹簧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签证机票都是用工方包的，你揣着身份证就能登机。我跟那边负责人打过招呼，到了有人接机，食宿全包，净落的都是现钱。”
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这可是内部渠道，换别人我还不告诉呢。”
陈秀懿盯着马俊衬衫上的油渍发愣，那片淡黄色污渍像块丑陋的疤。
父亲在 ICU 的监护仪滴答声突然钻进耳朵，他猛地站起身：“行，我去。”
马俊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捡到元宝的耗子：“这就对了！我这就给你发申请表，明天上午去趟出入境管理局，下礼拜就能飞。”
他说着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跳动，嘴角的笑纹深得能夹住蚊子。
陈秀懿走后，防盗门刚撞上锁，马俊就一蹦三尺高，在客厅里转圈。
他抓起茶几上的半包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打火机 “啪” 地窜出火苗，映得他眼底闪着贪婪的光。
“办卡信用卡拿了五千提成，卖人头又赚八千，这趟可真值。”
他对着空气咂咂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打：“冷总，人搞定了，曼谷那边的单子算我头上。”
微信转账提示音刚响，他就点开红包，看着那串数字嘿嘿首笑。
冷瑞发来消息：“干得不错，回头还有大单子。”
马俊连忙回复：“放心吧冷总，保证给您办妥帖！”
烟灰落在他油乎乎的衬衫上，他浑然不觉，只是盯着陈秀懿的微信头像冷笑。
那是张几年前的合影，两人在同学聚会上勾着肩膀，笑得露出牙床。
“老同学？这年头能换钱的才是好东西。” 他把手机揣进裤兜，起身时带倒了塑料凳，发出的响声在空荡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窗外的夕阳把云彩染成血红色，马俊哼着小曲打开冰箱，拿出昨天剩下的半瓶啤酒，对着瓶嘴猛灌一口。
泡沫顺着下巴淌到脖子上，他抹了把脸，突然想起陈秀懿额头上的伤疤，忍不住嗤笑出声：“到了曼谷，有你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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