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懿攥着那张被冷汗浸透的认可说明，像一头困兽般在街头游荡。
冷瑞那冰冷的笑声还在耳边回响，他猛地想起那个把自己推向深渊的人 —— 老同学马俊。
他几乎是踹开马俊家门的，防盗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马俊正窝在沙发里啃着苹果，看到怒气冲冲的陈秀懿，嘴里的苹果差点掉下来，连忙站起身：“秀懿？你这是咋了？脸怎么弄的？”
“咋了？” 陈秀懿双目赤红，指着自己额头的伤疤，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你还好意思问我咋了？马俊，你当初拍着胸脯说冷瑞那是正规贷款，手续齐全靠谱得很！现在你看看我，家被泼油漆，父母住医院，女朋友跟我分手，这都是拜你所赐！”
马俊往后缩了缩脖子，脸上堆起无辜的褶子，摊开手：“秀懿，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真不知情，就是在酒桌上跟你提了一嘴，说有这么个渠道。我一分好处费没拿，当初是你自己说资金周转不开，追着问我要联系方式的。”
“好心？” 陈秀懿上前一步，逼近马俊，唾沫星子溅在对方新买的羊绒衫上，“你说的正规就是阴阳合同？就是催债的半夜砸玻璃？现在把我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告诉我这叫正规？”
马俊往旁边挪了挪，掏纸巾擦着衣服上的污渍，眼神闪烁：“本来就正规啊，合同条款写得明明白白，肯定是你自己没逐字看。再说了，我就是传个话，连他们公司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参与这些事？”
他顿了顿，突然眯起眼睛，“你是不是逾期了？我听说冷瑞对按时还款的客户挺客气的。”
陈秀懿抿紧嘴唇，指节捏得发白。
马俊立刻来了精神，拍着大腿：“你看看！我就说吧！肯定是你自己违约在先！人家做的是正经生意，总不能让你白用钱吧？我介绍过去的人多了，都顺顺当当的，就你出岔子。这事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你别在我家撒野。”
“我撒野？” 陈秀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马俊的鼻子，“当初要不是你说‘都是老同学，我担保’，我能去找冷瑞？现在出了事你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啥时候担保过？” 马俊猛地提高音量，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重重墩在桌面，“你有录音还是有字据？我就是随口一提，路是你自己选的，字是你自己签的，现在倒打一耙？我可告诉你，别想把我拖下水！”
“你……” 陈秀懿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
“你也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马俊往门口指了指，脸上的赘肉抖了抖，“我就是个传话筒，你爱信不信。再在这儿胡搅蛮缠，我马上报警，告你非法侵入住宅！”
陈秀懿看着马俊那张油滑的脸，突然觉得陌生又恶心。
他咬着牙转身摔门而去，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在嘲笑这场荒唐的争执。
就在陈秀懿心灰意冷之际，手机响了，是叔叔打来的。
“小懿，资金下来了，我现在就给你打过去。” 叔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背景里还能听到车间机器的轰鸣。
陈秀懿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他对着电话问道：“阿叔，那之前说的 4 个月账期，现在都 7 个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长叹：“小懿，叔给你跪下都行。上周银行只放了一半贷款，我把车间主任的工资都扣了才凑齐这笔钱。仓库里还有三车货压着没出手，供应商天天堵门要账，能把本金给你就不错了。” 叔叔的声音突然哽咽，“你就当可怜可怜叔，别再要补偿了，厂里真的快撑不住了。”
陈秀懿握着电话，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仿佛能看到叔叔佝偻着背在车间奔波的样子，那双手曾抱着他摘过枇杷，如今却布满老茧和裂口。
“知道了，阿叔。” 他低声说，挂断电话时，指腹己经被听筒硌得发红。
挂了电话没多久，手机收到了到账提醒。
陈秀懿看着那串数字，没有丝毫喜悦，作者“胖萝卜头”推荐阅读《相信我：我是神探不是神经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立刻拿着钱去找冷瑞还账。
冷瑞的办公室里弥漫着雪茄味，他正对着电脑屏幕敲打键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秀懿把转账凭证拍在桌面上：“钱转过去了。”
冷瑞慢悠悠地滑动鼠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错啊，还挺准时。不过，你这钱不够啊。”
陈秀懿一愣：“怎么会不够？”
“逾期 108 天，违约金按日千分之五算，加上滞纳金和手续费。”
冷瑞打印出一张清单，推到他面前，钢笔在数字上敲了敲，“还差十零八百好几万呢。”
陈秀懿的手指在清单上颤抖：“你这是抢钱！”
“合同第 17 条写着呢。” 冷瑞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签的时候怎么不看清楚？”
陈秀懿呵呵冷笑道：“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怎么有这么多的附加费用？”
冷瑞微微眯起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
只见他微微抬起头，缓缓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
他顿了顿，接着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之前我派去催债的那几个人，他们辛辛苦苦跑前跑后的人工费，还有因为你报警，导致他们被罚款所产生的那些费用，可都得你出。”
陈秀懿一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什么？这些也要我承担？这怎么可能！”
冷瑞却十分笃定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对啊，催你的债，这些费用不该你出吗？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可就继续派人去催了。听说你父亲住院了，我真不知道老人家那虚弱的身体，能不能耐得住天天被人上门催债的那种折腾啊。”
陈秀懿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首首地指着冷瑞，大声骂道：“你这是违法的！”
冷瑞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那笑声中仿佛带着一丝不屑与自信。
他缓缓地说道：“我可是诚信经营！你别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说到这儿，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挑衅的意味：“你若是心里不服气，那大可以走法律途径，去打官司啊。我可不怕这些。”
冷瑞见陈秀懿不说话，接着补充道：“对了，我差点忘记和你说了。就算你真的去打官司，那也是注定打不赢的。我可不是在吓唬你，我背后有的是专业的律师团队。真要是到了法庭上，哼，你觉得还有胜算的可能吗？而且你也清楚我在刑警队有人！”
陈秀懿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此刻是真的惹不起他。
他微微咬着下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不安，轻声问道：“你倒是说说，到底欠你多少钱？你一次性给我讲明白，别在这儿兜圈子了。”
冷瑞微微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缓缓说道：“这样吧，看在你也算是识趣的份上，算你八万八，只要你把这个钱给了，之前所有的费用，咱们就此一笔勾销，再无瓜葛。”
陈秀懿咬了咬牙，他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问：“冷总，我现在只有3万，剩下的5万八能不能宽限一下？”
冷瑞突然笑出声，拿起桌上的银质打火机把玩着：“可以啊，但是我得收利息，看你这么惨就便宜点。2分利，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下次逾期，可就不是泼油漆这么简单了。”
最终，陈秀懿从冷瑞那借了 30 万，却实际还了 58.8万。
还完钱后，他身无分文，而且还欠冷瑞五万八！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冷瑞看着他踉跄的背影，突然开口：“下次周转不开还找我，记得带足抵押物啊。”
尾音裹着冷笑，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陈秀懿没有回头，阳光穿过玻璃幕墙照在他身上，却像被冻成了冰碴子。
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烟盒，最后一根烟早在昨天就抽完了。
街角的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他不知道该往哪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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