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的驾驶座放平能睡1.8米，比你医院值班室的床都舒服。”
随樾瞥了后视镜里的林与然一眼，“我在公寓里睡不着觉，睡你家门口，还能睡几个小时整觉。”
暴雨砸在飞驰向前的车窗上。
林与然想起了那些总是出现在垃圾箱旁的咖啡杯，还有凌晨隐约听见的引擎怠速的声音。
还有刘姐总说，“哪个缺德的玩意，天天跑人家门口抽一堆烟。”
随樾也不好好把烟头扔垃圾桶里，他总是像拜拜一样，插在刘姐种的月季盆栽里。
车子就停在急诊楼的门口。
李主任果然带着一名实习医生，己经等在那里了。
随樾抱着孩子往李主任的诊疗室跑去，林与然在路上就跟李主任说明了孩子的基本情况，病情和过敏史，以及在家里的用药情况。
还没等随樾把孩子放在诊疗床上，林云尔吐了随樾一身。
他身上那件昂贵的西装，前前后后都没能幸免，泡在了臭气熏天的半消化物里。
孩子交给李主任后，林与然一边干呕，一边想帮随樾把外套脱了下来。
随樾被林与然的样子气笑了。
他自己利落地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脱完外套他傻了，更糟糕的情况是，里头的衬衫也弄脏了。
随樾把车钥匙拿给林与然，“我在这里盯着，你去车上帮我拿一套衣服上来。”
林与然这才反应过来，随樾的后备箱里，常年备着他要出席各种场合的备用衣服。
林与然攥着车钥匙来到了地面停车场。
在随樾的后备厢，除了车载衣架上挂着的几套西装以外，车厢里还整整齐齐堆着十几个己经落了一层灰的礼盒。
最上面的一个是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手袋，林与然忍不住打开了盒子。
在防尘袋上，别着一个英文的便签，“Happy birthday to Ms. Lin”
盒子一个一个被林与然打开，滑雪服，好看的裙子，手袋，手表，香水，礼物的品种真多。
每一样礼物上都写着林与然的名字，标签都泛黄了，显然是买了堆在这里很久了。
车里还堆着一些孩子的玩具，也是没有拆开过的，那一堆应该是给林云尔的。
林与然抱着一套随樾的西装，坐在后备厢的边沿。
她坐在那里思考了很久，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些泛黄的标签上。
那上面的日期，可以连绵到三西年前。
那是漫长的从前，随樾给林与然准备的礼物，没有送出去的礼物。
林与然抱着随樾的衣服跳下后备厢，一枚戒指从随樾的西装口袋里滚落了下来。
那枚戒指的内圈，刻着林与然的名字。
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林与然不好意思带鸽子蛋以后，随樾不耐烦地领着林与然，到珠宝店里订制的。
后来林与然才知道，那其实是一对价值不菲的H.W的满钻情侣对戒,寓意是用心守护一生的挚爱。
林与然把那枚V型设计感十足的满钻戒指，重新戴在了手上。
回到VIP病房，林云尔己经打上了补液盐水，安静地睡着了。
随樾把上衣脱了，他正在卫生间里清洗他身上的味道。
林与然沉默地把取上来的备用西装递给他。
林与然故意让自己无名指上的铂金钻戒在随樾的眼前闪着光。
随樾停下了往脸上泼水的手，“这是什么？”
他的嘴角压都快压不住了，无以名状的喜悦爬上了他的心头。
这枚戒指，是林与然三年前离开的时候，放在了湖心岛卧室的梳妆台上的那枚。
当年，随樾看到这枚戒指静静地放在那里的时候，他差一点没疯。
随樾把这枚戒指放在口袋里三年了。
林与然消失这三年多时光里，属于随樾的那一只情侣戒指，随樾就戴在无名指上，他从来都没有取下来过。
随樾攥住林与然的手腕，目光死死钉在那枚婚戒上。
“你，你这什么意思？”
随樾的声音都变了调。
林与然攀着卫生间的门，不肯被他拖进去，话说得有点霸道，“这本来就是我的，我不能戴？”
随樾光着上身，走到门口，把林与然扒着门框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扒下来。
随樾单手将林与然抱起来，将她困在洗手台与他的胸膛之间，“我是问你戴上这戒指，是什么意思？”
林与然在随樾的眼睛里看到了危险的光，“物归原主，这戒指上写了我的名字呢！”
林与然这个女人，从来就是不会好好回答问题，想要让她说出动听的话，真的好难！
林与然能说出这种话，随樾就己经知足了。
随樾头顶的天空亮堂堂的！
他把林与然抵在冰冷的瓷砖上，托住她的后脖颈，低头吻住了她。
激情拥吻的味道，是药味的苦，还有思念的咸。
随樾的唇温柔地在林与然的唇齿间流连，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
随樾在换气的间隙啃着林与然的下唇，“三年前，我等你复婚的那天，大年初八，我在民政局门口等到凌晨，你知不知道？”
他说的每个字都滚烫地烙进林与然的呼吸里。
林与然闭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往事太沉重，她仰着头主动寻着随樾的唇。
随樾把林与然抱上了洗手台，台子上的医用洗手液罐子，哗啦啦扫落了一地。
他们俩像两株濒死的植物，在荒漠里交缠着根系。
他们俩在逼仄的卫生间里厮磨，像偷尝禁果的少年。
VIP病房的外面，断断续续有护士进出的声音，护工们的吆喝，还有来来往往的人声。
这些声音于情根深缠的两人而言，都是听不到的，除了他们的女儿。
卫生间外，林云尔带着哭腔在喊，“妈妈！我要尿尿！”
耳鬓厮磨的两人，这才从巫山之巅摔到地面。
林与然猛地推开了随樾。
随樾喘着气抵住林与然的额头，“让她等等！嗯？”
林与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瓣上的口红晕得乱七八糟的，她慌乱地擦了擦，“不行！孩子还小，她会憋不住的。”
随樾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他帮林与然把内衣的搭扣系好，“那我就憋得了啊？”
林与然转过身，帮随樾把他唇边晕得不像话的口红，胡乱地擦了擦，然后从洗手台上跳了下来。
卫生间外，林云尔的哭声更大了，“妈妈，你是不是不见了？”
“来了来了！”
林与然从房间抱起孩子往卫生间走。
随樾一步不落地跟在后面。
林云尔坐在小马桶上问，“妈妈，随叔叔的嘴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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