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然低着头,“祭文里写了,大师傅也念了,周氏义女。”
随樾字字带刺,“不止吧,你是他家钦定的儿媳妇?林与然,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的太太?”
林与然看随樾的神色她也很难过,耐心地解释道,“随樾,周家对我有恩,当年我妈疯了,是沈阿姨照顾我妈妈的,我上大学差点辍学,是周叔叔帮我交的学费!我不能忘恩负义,假装不认识他们!”
随樾冷笑,“为什么非得是你来当这个女儿?周家没别的亲戚了?”
今天参加葬礼的世家贵族,几乎都知道林与然的身份,也知道她跟周家的渊源。
林与然在家属的位置上接待,大家议论什么的人都有。
就连一开始不太在意的随腾海,后来也是面色铁青。
林与然不想跟随樾吵架,他说什么她都默默承受不说话。
林与然走后,随樾站在露台上,他指间的烟在冷风里明明灭灭。
早春的冷风,将身后茶室里的低语断断续续地送入他的耳中。
周夫人沈有纯一声叹息,“小潺那孩子,小时候那么喜欢我家小禹。”
小潺,小禹,说的不是林小潺和周禹还有谁?
另一个女人接话,“可不是?那时候要不是你家老周拦着,他们早该在一起了。”
周家当时是多事之秋,周叔为人光明磊落,他是不想连累了林家。
沈有纯说,“唉,现在看着他们俩,我都觉有罪,是我们两个老人拆散了他们。”
随樾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烧到了手指他还没有察觉。
林与然,心里装着别人,所以她那么客气疏远。
她从不主动提她十五岁之后的生活,包括她母亲精神崩溃,林家将她们送回晋城,包括回晋城以后她是怎么过的日子。
随樾掐灭烟,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寒意无边。
从葬礼回来的路上,医院人手不够,把林与然叫回去上了一台小手术。
回到湖心岛的时候,己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林与然打开小花园的门,踩着露水径上到前庭,别墅的大门虚掩着,客厅里面没有灯,玻璃落地窗外挂着一轮朦胧的冷月,淡淡的月光涂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渲染出一种无法轮回的无宿命感。
随樾坐在客厅阴影里,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与然站在玄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害怕这样的随樾,他的声音陌生得如同他们刚结婚的那天晚上一样。
随樾语气讥讽继续发难,“你们旧情难忘,叙旧去了?”
林与然走到随樾身边,在他的脚边蹲了下来,“医院有急事,我处理完才回来?”
随樾冷漠地看着林与然做小伏低,她这种装可怜的样子随樾时常能见到,他一点也不会心软。
随樾口不择言,“现在工作都成你们约会的借口了?”
随樾用虎口捏着林与然的下巴,眼里的墨色深得比窗外的湖水还黑沉,他的声音提了起来,“林与然,你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
林与然第一次在随樾眼底看到他小时候折磨小昆虫时的那种阴狠。
林与然常常在想,如果不是随樾他爷爷奶奶和母亲,在他成长的过程里熬煮的爱那么浓烈,以随樾的乖戾会不会长大后成了反社会人格。
他发疯起来的那种劲,真骇人。
林与然忍不住抖,“随樾,我跟周禹清清白白,真的!你相信我!”
随樾的神色暖和了一点,但依然不依不饶,“你告诉我什么叫清白?你们从小苟合纠缠,那也叫清白?”
苟合纠缠?这对于林与然来说就是污蔑,林与然也有些恼了,“你跟周文雅不清不楚,你还带着她招摇过市,我说过你什么吗?我清楚地记着呢,你我之间只是协议,我没有立场计较,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随樾拉着林与然站起来,把她逼到墙边,捧着她的脸,指间一点一点地,“我就问你,你嫁给我,是不是只是为了等他?”
林与然被得毛骨悚然,她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随樾一个平日里冷静理性的人变成了这样,她不想吵架,这种谈话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她嫁给随樾那时候,周禹在哪里,在干嘛什么,林与然一点也不知道。
等他又是从何说起?
林与然是为了钱嫁给随樾的,老生常谈,太矫情了,林与然选择沉默!
随樾失望透顶地松开手,转身从沙发上抄起他的外套,摔门而去。
林与然缓缓蹲下,抱紧了自己。
从那天以后,随樾再也没有回过湖心岛。
连续西个小时的剖宫产手术,让林与然的肩膀发酸,她脱下手术服。
更衣室里的镜子里,出现她略显苍白的脸,当医生是一个特别耗费体力的活。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林与然看也没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周文雅声音娇滴滴的,“林医生,我,周文雅,我有个冒昧的请求,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林与然不惯着她,“不该说就别说,挂了。”
周文雅娇媚地笑起来,还有点撒娇的意味,“别这样,林医生,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林与然性格柔软,但周文雅的总有妖媚手段,把她衬托得虎里虎气的。
论抢老公的手段,林与然就不是周大小姐的对手。
林与然蹙眉,“周小姐,我们有这么熟吗?”
随樾那帮朋友的聚会,林与然一次也没有参加过,跟他们都只算是认识,并不熟稔。
林与然换下洞洞鞋,站起来的时候有点头晕,她从更衣室的箱子里拿出一块巧克力补充能量。
电话那头周文雅说,“阿樾帮我办的生日会,你一定要来哦。”
林与然丢掉电话,学着周文雅的狐媚声音重复了一句,“你一定要来哦!”
把她自己恶心得够呛!
林与然双手柱在洗手台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扯出一丝苦苦的笑。
她的生日刚好是端午节,她记得去年端午节的时候,随樾应该是在北欧吧。
随樾还从来没有帮她过过生日呢,果然白月光的威力堪比原子弹,什么原配糟糠,统统被打成炮灰女配。
林与然的心里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朱媚见林与然下台后,在更衣室待的时间太长了,怕她像上次一样,晕倒在里面也没人发现,推门进来看看。
见她傻站着,“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与然摇了摇手机,“周文雅邀请我去她的生日派对。”
朱媚说,“她哪来的脸请你,抢老公抢到明面上来了?”
林与然没说话,只是慢慢把衣服脱了,然后换上她自己的衣服,再套上白大褂。
朱媚看林与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陪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林与然说,“没事,你不用为我出头,我们去见识见识有钱人的豪横生日就行,别惹事。”
她也惹不起事啊,得罪了周文雅,随樾会找她算账吧?
朱媚也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没事,日子过不下去了,你还有我呢!”
真诚的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就是把对方当成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苦其所苦,甜其所甜。
顶级富豪主办的生日Party简首壕无人性。
随樾给周文雅办的盛大的生日派对,安排在GN集团新开发的空中府邸私人会所。
360度鼓浪屿海景空中会所,视野辽阔让人心旷神怡,现场布置成了鸢尾花的海洋。
桌上摆的花球,也是鸢尾花,高级又别致。
林与然看不起周文雅的人品,但却很欣赏她的审美。
进门后还有顶级管家进行礼物登记,以便周文雅未来还礼的时候做参考。
内场更有专业的顶级管家一对一服务客人。
现场还请了乐队表演,舒缓的气氛营造得高级又浪漫。
林与然和朱媚把手腕花交给进门的管家,跟他交换了胸花再入场。
这不单是仪式感,而是入场凭证。
周文雅穿着高定礼服,站在辉煌的琉璃吊灯之下。
她纤细的脖颈上面,戴着随老太太送给她的最新款钻石项链。
林与然的老公随樾,就站在周文雅旁边,两个人亲昵地挽着手臂,在接受宾客祝福。
两个人俨然一副破镜重圆的金童玉女。
随樾毫不避人的高调,在外人看来,就是在帮他的白月光正名,没有婚姻那又如何,地位在那摆着呢!
所有人都对周文雅毕恭毕敬,额手加礼。
周文雅远远地举起香槟杯,“哟,这不是林医生吗?没想到你真会来呢。”
林与然捏了捏朱媚的手腕,“忍住姐妹,今天我们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砸场子的。”
林与然微笑颔首,看起来也大度从容。
这里几乎的人她都不认识,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看林与然的眼神都带着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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