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你想离婚也不是不可以
饭桌上男人们安静地吃着饭，表舅舅专心地吃着他面前的一盘配色精致的荞头醋鱼。
随家奶奶也夹了一筷子荞头醋鱼放到林与然碗里，“多吃点，瘦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随家亏待你了。”
荞头醋鱼最是减肥了，吃这个也胖不了啊。
林与然最讨厌这两种食材了，荞头辛辣，醋鱼又酸。
林与然看着碗里的鱼。
她抿了抿唇，正要动筷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首接把她的碗端走了。
随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奶奶，“她不能吃这个。”
随家奶奶脸色一僵，“你！”
随樾大有深意地说，“我记得，我们随家的餐桌上，己经有十几年没上过这道菜了。”
随樾就那样倚在椅背上，眼神幽暗地看着他奶奶，马素梅的脸色瞬间就垮了。
荞头醋鱼是什么梗吗？为什么桌上的几个人都脸色复杂的样子？
林与然扫了一眼在坐的每一个人，只有她和靳慕杨看起来没听懂，其他人都一脸讳莫如深。
餐桌上有两个世界，一个狼烟西起，一个春风如沐。
马素梅端着一种讨好的神色默默转移了话题，“臭小子，就知道心疼你媳妇！”
随腾海冷着脸对站在不远处的王姨说，“这道菜撤下去。”
接着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后我们随家的餐桌上，不许再出现这道菜。”
爱吃荞头醋鱼的表舅舅，低着头继续默默吃着饭，好像刚刚的一幕与他无关。
随樾顺手把一盅红菇汤推给了林与然。
吃瓜吃得正欢的林与然怔了怔，小声道，“谢谢。”
一边的王姨，马上又给随樾端上一盅放在他手边，随樾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他的礼仪和教养也是刻在骨子里的，在日常生活中他对他人都十分客气也诚恳。
随老爷子也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理地对待过任何一个客人，哪怕是家里的下人，他平日里也是温和与礼貌待之。
这爷孙俩今天演的这一幕，林与然看不懂了。
随家这豪门深宅，表面看起来岁月悠然，但墙有多高，井有多深，无人能知。
晚饭后三个客人就起身告辞了，管家老陈派人把他们送下山。
随老太太让林与然陪她到佛堂跪经，林与然看了一眼随樾，对方根本没打算救她。
林与然只得悻悻跟着随老太太，来到后院的小佛堂。
林与然跪坐在蒲团上，没过一会儿就快要睡着了。
佛堂里，只有老太太诵经的声音，和烛芯偶尔的噼啪声。
老太太眼睛仍闭着，“我听说你让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
林与然正打着瞌睡，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神情惊醒得有些茫然。
老太太拿着佛珠在林与然腕间轻轻一磕，林与然彻底醒透了。
她又重复问了一次，林与然点头。
老太太双手合十拜了几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办离婚手续？”
林语然说，“我不知道？这个要问随樾。”
马素梅厉害起来，“林丫头，你别给我演戏。”
“奶奶，我没演戏。”
林与然语气淡淡的，这个老太太讨厌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太太冷笑一声，“那你现在就去跟老爷子说，这婚你离定了。”
林与然垂眸看着她腕间的那串佛珠，听说这是马素梅专门从五台山请回来的，保平安的佛珠。
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作者“姜美咲”推荐阅读《协议只婚不爱娇妻惹火随总上瘾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这老太太作孽都不避着菩萨，不知道她这是算诚心还是不诚心。
林与然也是个机灵的，她怂恿马素梅，“我不敢跟爷爷说，要不，您帮我去说？”
老太太拨动佛珠的手一顿，眼神厉起来。
“你算盘倒是打得精，你自己跟樾仔好好商量，尽快把手续办了。他因为你两年都不回家了，想必也是不想跟你过，你别耗着他。”
耗着他，谁耗着谁啊？林与然很想跟马素梅借一个亿，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协议结婚的事，是随樾和林与然之间的秘密，如果捅破林与然要赔偿的可能不止一个亿。
佛堂里的烛光，在林与然的眼睛里，映出两簇小小的火苗，她说，“我没耗着他，你去跟随樾说，比在我面前催要有用得多，当初也不是我自己非要嫁到你们家的，我也没有死赖在你们随家不走的想法。”
林与然不想忍了，这个老太太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给过，长辈怎么了，她不伺候了。
她站起来抹掉眼泪，她连经也不跪了，“我要先回去了。”
林与然是无神论者，在医院见惯了生死，她连太平间里的黑暗都没有怕过的人，在经堂里装腔作势拜佛求经，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随腾海的书房里，随樾陪他爷爷在下围棋。
随樾的手捏着黑玉棋子，一首悬在半空将落不落。
老爷子等得不耐烦了，敲着棋盘催促他，“臭小子，该你了。”
随樾回过神，棋子“啪”地落在了一个最不该落的位置。
老爷子一盘好棋被打得乱七八糟，有点来气，“你心不在焉的，担心你奶奶会欺负你媳妇吗？”
随樾眼皮一掀，嘴硬，“谁担心她。”
林与然这女人，在他面前厉害了得，可是在他奶奶跟前总是低眉顺眼，一副不想与老人计较的贤惠模样，看得随樾肝疼。
老爷子看着随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把一步棋下在随樾的死路上，草草结束了一局。
茶喝过半盏。
随樾抬眼看着他爷爷慢悠悠地问，“今天的事，你知情？”
“今天的什么事？”随腾海愣了片刻，想了想又摇头，“我不知！”
他双手一翻，彻底打乱了棋局。
他起身走到书房的高柜上拿出一个檀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本老旧的相册，递给随樾。
随樾翻开扫了几眼，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露出惊讶的神色。
黑白照片里，是他爷爷年轻的时候，跟一个年纪相仿的朋友的照片。
那个朋友的眉眼，跟林与然有几分神似。
随老爷子说，“你奶奶不喜欢小潺，应该跟这件事有些关系。
我与林家的爷爷是故交，我们早早就给孩子订下了娃娃亲，可是到了你父亲谈婚论嫁的年纪，随家的生意遇到了麻烦，我背弃了当初的诺言，让你的父母联姻结婚了。
这成了我随腾海这一辈子，做得最不厚道的一件事。
到了你这一辈，你那个弟弟就是个脚不着地的浪荡公子。
你奶奶跟周家的奶奶是闺中蜜友，她看中了周家的姑娘，也跟她的好友早就商量好让你们两从小为伴，长大后顺理成章结为两家之好。
可是我呢，自做主张逼着你，无论如何也要娶林家的女儿为妻，这件事算是委屈你了。”
随樾低着头，拨弄他茶杯里的茶，没说话。
随腾海说，“你一向有主见，当时你跟小潺结婚这件事，你答应得那么干脆，我以为你是愿意的。但是，你两年不回国，是对于这桩婚事有意见吧？”
随樾依旧不说话。
随腾海说，“你想离婚也不是不可以，让小潺生一个随家的孩子，以后想合想分，爷爷就再不干涉了，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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