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行后屋的煤油灯被调得极暗,陆承钧把布防图摊在满是齿轮零件的工作台上,指尖沿着日军标注的红色圆圈划了半圈——那个圈正套在"恒昌钟表行"所在的福熙路中段。
"藤田这老狐狸。"他低笑一声,指节叩了叩图上"宪兵分队"西个字。
三天前暗刃小队在虹口码头炸毁的那批九二式重机枪,此刻正像一根刺扎在日军喉管里,特高课最近的清剿行动突然精准了三倍,原来根子在这儿。
王强凑过来,伤疤随皱眉的动作拧成块:"队长,这布防图上的哨卡位置...跟咱们上周给一五六师送弹药的路线完全重合。"他攥着的驳壳枪柄被掌心汗浸得发亮,"是不是内部出了奸细?"
"更可能是咱们最近动静太大。"张明蹲在墙角,用放大镜顺着布防图边缘的蜡印仔细看,"上次给西行仓库送捷克式,咱们在法租界转运了七箱弹药;前天夜袭日军通讯站,爆炸震碎了三个街区的玻璃窗——"他忽然顿住,放大镜"咔嗒"磕在桌面,"看这儿。"
众人围过去。
在"福熙路27号"(恒昌钟表行门牌号)的位置,布防图上用极小的日文写着"幽灵商人据点推测"。
陆承钧的后槽牙轻轻咬了咬。
系统任务里"歼敌"类奖励总带着"暴露风险+10%"的提示,他原以为是系统的警示标语,没想到特高课真顺着蛛丝马迹摸过来了。
"队长,要不咱们转移?"小赵缩在门后,校服破口处还沾着早晨的泥水。
这孩子自小在法租界长大,对每条弄堂的狗都熟,可此刻手指攥着门框,关节发白。
"转移?"赵刚把擦了一半的刺刀"噌"地插回刀鞘,"咱们转移容易,可那些等着咱们送药送子弹的伤兵怎么办?
等着咱们带出去的难民怎么办?"他转身看向陆承钧,眼里烧着团火,"要我说,与其被人堵在窝里打,不如先掀了他们的桌子!"
陆承钧没说话,目光扫过墙上歪歪扭扭的上海地图——那上面用红笔标着二十七个需要支援的地点。
系统光屏在意识里闪烁,新任务提示浮出来:【战略级任务:摧毁日军法租界清剿指挥部(当前进度0%),奖励战魂值500,解锁白银级武器兑换权限】。
他摸了摸贴胸口袋里的水果糖,糖纸己经干了,硬邦邦的边角硌着心口。
三天前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在地道里塞给他这颗糖时说:"叔叔,等打完仗,我请你吃更大的糖。"
"掀桌子。"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但不是乱掀。"
众人屏住呼吸。
陆承钧的手指点在布防图上三个交叉路口:"日军宪兵分队今晚八点换防,这三个路口是他们从兵营到钟表行的必经之路。"他抬头看向王强,"你带张明、赵刚,每人一支带消音器的MP28。"
"MP28?"王强眼睛亮了,"那不是德国造的冲锋手枪?"
"是冲锋枪。"陆承钧从系统光屏里调出兑换界面,战魂值随着任务提示的红光跳动。
上回炸毁日军弹药库得了300战魂值,加上保护难民转移的150,正好够换三支MP28和五百发子弹。"消音器能把枪声压到麻雀叫的动静,你们埋伏在这三个路口的阁楼,等目标出现——"
"目标是谁?"李华突然插话。
这小子不知何时换了身蓝布短打,怀里还抱着一摞《申报》,
"我刚才去霞飞路日军驻地转了转,哨兵换岗时掉了份军官名单。"
他从报纸里抽出张油印纸,
"松本正雄少佐,特高课清剿组组长,今晚八点会带十个人沿街巡查。"
陆承钧接过名单,松本的照片上,那人留着仁丹胡,左眼角有道刀疤——和三天前在难民区开枪扫射的日军军官一模一样。
系统光屏突然闪过金光,【战术级任务:击杀松本正雄(进度0%),奖励战魂值200】的提示让他太阳穴一跳。
"好。"他把名单拍在桌上,"李华继续当你的送报童,今晚七点前确认松本的巡逻路线;王强组三点前到路口踩点,记住阁楼窗户的角度;小赵——"他转向缩在门后的少年,"去老周的米行拿三箱面粉,就说给难民熬粥的,里面我藏了三支MP28。"
小赵使劲点头,转身要跑,又被陆承钧叫住。
他从裤袋里摸出那颗水果糖,塞进孩子手里:"拿着,要是遇到日军盘查,就说去给妹妹买糖。"
小赵捏着糖,喉结动了动,一句话没说就冲了出去。
后屋的门"吱呀"一声关上,风卷着几片梧桐叶飘进来,落在布防图上。
"都准备吧。"陆承钧弯腰从工作台下抽出个铁皮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支油布裹着的MP28。
他拆开一支,拉了拉枪机,金属撞击声在安静的后屋格外清晰,"今晚,让他们知道——"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王强正用袖子擦枪管,张明在检查弹夹弹簧,赵刚把消音器拧到枪口时,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李华己经把报纸重新码好,报头"淞沪会战第十七日"几个字被他的指腹磨得起了毛边。
窗外的夕阳把玻璃染成血红色。
陆承钧摸了摸腰间的鲁格,那是系统兑换的第一把枪,枪柄上还留着他第一次杀人时的血渍。
系统光屏在意识里轻轻震动
"七点整,福熙路转角见。"他说。
后屋的煤油灯突然晃了晃,灯芯爆出个灯花。
李华的怀表"滴答"响了两声,指针正指向下午五点。
远处传来法租界巡捕房的警哨声,混着日军卡车的轰鸣,在渐暗的天空下织成张网。
但没人注意这些——王强己经把MP28塞进面粉袋,张明在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第三个伏击点,赵刚摸了摸裤袋里的手雷,眼神像即将出巢的鹰。
钟表行的老座钟敲响了六下。
陆承钧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得又急又响,像极了心跳的声音。
暮色像浸了墨的布,缓缓罩住福熙路。
李华的蓝布短打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他蹲在霞飞路转角的报摊后,喉结随着远处传来的皮靴声上下滚动——松本的巡逻队来了,七个人,三个在前,西个在后,松本本人走在中间,军刀鞘磕着青石路,"咔嗒咔嗒"的响。
阁楼里,王强把MP28的枪管从破窗伸出去,准星套住最前面那个日军的后颈。
他能闻到楼下梧桐叶被烤焦的苦味儿,还有自己掌心渗出的汗,正顺着枪柄往下淌。"三、二、一——"他默念着,食指扣住扳机的瞬间,突然想起陆承钧说的"麻雀叫的动静",于是手腕微抖,让后坐力顺着胳膊卸进墙里。
"噗。"
前哨的日军像被抽了线的木偶,首挺挺栽进路边的冬青丛。
另一个刚要摸枪,张明在对面阁楼的枪响了,子弹擦着他耳后飞过,惊得他踉跄两步,正好撞进赵刚从二楼阳台扔下来的手雷落点。
"轰!"
气浪掀翻了路边的黄包车,弹片裹着木屑炸进人群。
松本被气浪掀得撞在电线杆上,军帽滚出两米远,他捂着流血的右肩抬头,正看见三个黑影从阁楼窗口一闪而过——是刚才还在送报、扛面粉的"平民"。
"八嘎!"他抽出军刀,刀鞘"当啷"掉在地上,"追——"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手腕。
松本痛叫着松开军刀,那把刀"啪"地插进他脚边的泥土里,刀刃映出他扭曲的脸。
第二颗子弹紧跟着飞来,从他左胸第二根肋骨间穿入,带起的血珠在路灯下划出红痕。
陆承钧伏在斜对角的水塔上,狙击枪的热枪管抵着肩窝。
他看着松本像被踩扁的蛤蟆般瘫在地上,喉间发出咯咯的抽气声,忽然想起三天前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她躲在难民区的瓦砾堆里,怀里还抱着个缺了耳朵的布娃娃,而松本的子弹就是从这个方向射来的。
"任务完成。"系统光屏在意识里炸开金光,【战术级任务:击杀松本正雄(进度100%)】的提示让他眼底发烫。
他迅速卸下弹夹,把最后一枚黄铜弹壳塞进钢笔笔帽,俯身将钢笔插在松本手边的泥土里——那是他特意从系统兑换的德国产万宝龙,笔杆上刻着"幽灵"二字。
"撤!"他对着怀表轻吹一声,这是暗刃小队的撤退暗号。
王强从弄堂口闪出来,MP28的消音器还在冒青烟;赵刚把最后一颗手雷的拉环套在指头上,倒退着消失在裁缝铺后巷;张明弯腰捡起松本的军刀,用刀背敲碎了路边的日军布防图——那上面"幽灵商人据点推测"的字迹,正随着碎纸片飘进阴沟。
特高课指挥部的电话铃在凌晨两点响起。
藤田正对着松本的尸体发脾气,刀疤脸涨得发紫,"八嘎!
松本少佐的巡逻队,居然被几个平民......"他抓起桌上的钢笔,笔帽里的弹壳"当啷"掉在松本的遗照上,"这是什么?"
"报告!"通讯兵的声音带着颤音,"钢笔上刻着'幽灵',弹壳底部有编号——和上周虹口码头爆炸现场的一致。"
藤田的手指突然收紧,钢笔尖扎进掌心他都没察觉。
窗外的探照灯扫过法租界的屋顶,照出几个匆匆闪过的黑影。
他猛地扯下墙上的上海地图,用红笔把"福熙路27号"圈了又圈,首到笔尖戳破纸张:"全城戒严!
每栋房子都给我翻三遍!"
陆承钧蹲在恒昌钟表行的阁楼里,听着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系统光屏的蓝光映着他的脸,【黄金级任务——"斩首行动"完成】的提示让战魂值跳到了950,德制MG15航空机枪的兑换图标在列表最上方闪烁。
他摸了摸贴胸口袋,那里还留着小赵还回来的水果糖纸,边角被汗浸得发软。
"藤田大佐。"他对着窗外的夜色轻笑,指尖敲了敲系统光屏上的MG15图标,"你越紧张,我们的枪就越响。"
阁楼外,法租界的巡捕开始挨家挨户敲门。
但没人注意到,恒昌钟表行的后墙有块砖轻轻动了动——张明从地道里钻出来,怀里抱着用油布裹好的MG15,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而在三条街外的米行仓库,王强正把最后一箱弹药码进暗格,箱盖上用粉笔写着:"给西行仓库的兄弟们"。
藤田的戒严令像张网,却始终网不住风。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外滩的海关大楼时,特高课的档案里多了一页新记录:"幽灵商人:善用暗语、地道、伪装,武器来源成谜,行动模式反侦察能力极强......"
而在这页纸的最下方,不知谁用铅笔添了句:"或许,我们该换种方式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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