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的硝烟还未散尽，藤田的怒吼己经穿透夜色，像一把淬毒的刀扎进陆承钧耳中。
他蹲在钟表行废墟后的排水沟里，听着日军卡车碾过瓦砾的轰鸣——探照灯部队到了。
月光被云层遮住，他的手指无意识着腰间系统兑换的德制M1935钢盔，冰凉的触感让后颈的汗瞬间凝成冰。
“老陆！”
王强猫着腰从断墙后钻过来，绷带渗血的伤口在夜色里泛着暗紫，
“刚才听见藤田那狗日的喊要照穿法租界下水道。”
他抹了把脸，不知是雨水还是血，
“再拖半小时，天一亮探照灯一照，咱们藏的那些平民全得暴露。”
陆承钧喉结动了动。
系统界面在他视网膜上闪烁，白银任务奖励的捷克式轻机枪图标泛着幽蓝的光，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右下角跳动的倒计时——距离天亮还有三小时十七分。
“得抢在探照灯铺开前完成第二波转移。”
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围在身边的小队成员：张明扶着眼镜在地图上画圈，李华攥着学生抗日救亡会的徽章咬嘴唇，小赵正用破布擦那把淬毒匕首，刀身映出他脸上未干的血痕。
“废弃教堂。”
张明突然开口，眼镜片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光，
“圣方济各堂，尖顶能瞭望三条街，地下室有密道通黄浦江。”
他指尖重重按在地图上，
“我上周给神父修过挂钟，看见他们藏了两板手推车的救生物资。”
陆承钧的指节叩了叩地图。
圣方济各堂在法租界边缘，离日军据点不过八百米——危险，但视野确实能覆盖整片转移路线。
“李华，”
他转向那个攥着徽章的年轻人，
“现在去联络神父，就说学生救亡会需要紧急借用教堂。”
李华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应，又突然摸出怀里的学生证：
“要是神父怀疑...就说我是圣约翰的李华，上个月帮他们搬过难民物资。”
他转身时，藏在长衫里的木柄手榴弹撞在砖墙上，发出闷响。
“王强、赵刚，”
陆承钧扯过两人的衣袖，
“去电厂。”
他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图纸，是白天从日军邮差身上摸来的供电线路图，
“切断B区变压器，探照灯得瞎一半。”
王强咧嘴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
“上次摸哨你教的匕首抹脖子，我跟赵班长练得熟。”
赵刚拍了拍腰间的钢丝钳，金属碰撞声惊飞了一只夜鸟。
两人猫着腰消失在巷口时，陆承钧听见王强轻声哼起《毕业歌》——走调，但有力。
“张强、小赵，跟我布置陷阱。”
陆承钧弯腰从废墟里捡起半块碎砖，在地上画出三个交叉路口，
“绊线地雷放这儿，燃烧瓶卡进骑楼的雨棚。”
他抬头时，看见张强正把铁丝缠在两棵梧桐树的枝桠间，动作像在织网；小赵则踮脚把燃烧瓶塞进二楼窗台，煤油在玻璃罐里晃出细碎的光。
“再往左十公分。”
他走过去调整铁丝角度，指尖触到铁丝上的倒刺，
“日军巡逻队习惯贴着墙根走，绊线要卡他们的小腿。”
远处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是王强得手了。
整排路灯应声熄灭，探照灯的白光像被掐断的蛇，在半空扭了两扭便彻底消失。
黑暗里爆发出日军的叫骂，藤田的日语夹杂着“混蛋”的怒吼格外清晰。
陆承钧摸出怀表看了眼：两点十七分，比计划提前了八分钟。
“走！”他拍了拍张强的肩，“去教堂接第一波平民。”
圣方济各堂的尖顶在夜色里像把竖起来的刀。
李华正站在教堂铁门前跟老神父比划，月光下能看见他额头的汗，还有神父手里攥着的十字架——最终那十字架垂了下去，神父转身时，教堂门内涌出二十几个平民，有抱孩子的妇人，拄拐杖的老人，还有个攥着布老虎的小娃。
“跟上！”陆承钧压低声音，捷克式轻机枪被他扛在肩上，“贴着墙根走，别踩碎玻璃。”队伍刚转过街角，小赵突然拽住他的衣角。
前方的巷口，三盏提灯的光晕正在晃动。
是日军巡逻队。
陆承钧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钢盔上的闷响，能闻到平民中传来的婴儿奶香，能看见小赵的匕首己经出鞘，张强的手正摸向腰间的绊线拉环。
探照灯部队随时可能恢复供电，而他们身后，作者“冬日余生”推荐阅读《系统在手守山河》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还有第三批平民正等在弄堂的地窖里...
（下章预告：提灯的光晕越来越近，陆承钧看见带头的日军军靴上沾着新鲜的泥——那是下水道的泥。
他摸到捷克式的扳机，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猩红提示：【黄金级任务·暗夜护民】启动...）
陆承钧的瞳孔在黑暗中缩成针尖。
三盏提灯的光晕像三团跳动的鬼火，离巷口只剩二十步。
他数清了巡逻队人数：五个日军，带头的军曹挂着指挥刀，最后两人背着电台——是通信兵。
婴儿的轻啼突然卡在喉咙里，被妇人颤抖的手掌捂成闷响。
"张强，"他的声音细若蚊蝇，拇指抵在张强手背，"去左边骑楼，等我手势。
小赵，你的淬毒匕首留给最右边那个——别让他碰电台。"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炸开猩红提示，【黄金级任务·暗夜护民】的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
他摸出腰间最后两颗烟雾弹，指腹擦过弹体刻着的"德制M1942"字样——系统限时补给的好东西，得用在刀刃上。
"三、二、一。"他在心里默数，手臂划出半弧。
两颗烟雾弹几乎同时炸响，灰黑色的烟幕像突然涨起的潮水，瞬间吞没了巷口。
提灯的光晕变成模糊的光斑，日军的惊呼裹着"敌袭"的尖叫撞进耳膜。"走！"陆承钧抄起捷克式顶在肩头，枪管扫过人群后方——张明正用身体护着拄拐杖的老人，李华半蹲着牵着小娃的手，布老虎在烟雾里忽隐忽现。
"叮——"
钟声撕裂夜幕。
陆承钧猛地抬头，圣方济各堂的铜钟正被老神父用力撞击，浑厚的声波撞得瓦砾簌簌下落。
是李华提前和神父商量好的暗号！
他突然明白老神父垂落十字架时那抹深意——钟声不仅能盖过脚步声，更能打乱日军的方位判断。
平民队伍借着烟雾和钟声的掩护，像条沉默的鱼，贴着墙根滑进右侧的死胡同。
"班长！信号弹！"
右侧骑楼传来金属刮擦声。
陆承钧的心脏狠狠一揪——最右边的通信兵正往枪套里摸信号弹！
他刚要扣动捷克式的扳机，斜刺里窜出一道黑影。
张强的军靴碾过碎玻璃，钢丝钳闪着冷光，精准卡住通信兵抬臂的肘弯。"喀"的一声脆响，那只手像被踩断的芦苇下去。
小赵的淬毒匕首几乎同时扎进另一个通信兵后颈，刀刃没至刀柄，只留染血的红绳在夜风中晃。
"解决了。"张强抹了把脸上的血，钢丝钳上挂着半块带血的碎骨。
陆承钧点头，目光扫过巷口——烟雾渐散，五个日军正端着三八大盖乱转，军曹的指挥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八嘎！
去下水道！"他挥刀指向队伍刚才所在的位置，却没注意到墙根的阴影里，二十几个平民早己消失。
圣方济各堂的地下室飘着蜡烛的甜香。
老神父跪在最前排，十字架在烛光里泛着暖黄，身后的妇人们正用破布裹住小娃的脚，老人们把最后半块饼掰成碎屑分给饿了三天的孩子。
李华靠在发霉的橡木酒桶上，学生证还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刚才他差点吼出声，当那个小娃被碎砖划破脚时。
但他记得陆承钧说的"平民要活着，就得比鬼子更安静"，所以他只是蹲下去，用校服下摆擦净孩子的血。
"滴——"
系统提示音在陆承钧耳内炸响。
半透明的界面里，【黄金级任务·夜幕下的灯火】的进度条终于填满，200战魂值像金砂般汇入武器库，德制PAK36反坦克炮的图标正从灰色转为亮银。
他站在钟楼顶端，望着闸北方向冲天的火光——那里，日军的坦克正在碾过守军的防线。
但此刻，他怀里抱着系统刚具现在钟楼暗格的炮队镜，金属的冰凉透过衬衫渗进皮肤。
"今晚的黑暗，是为了明天的光明。"
他对着风喃喃，声音被钟声揉碎。
藤田的军靴碾碎了巷口的碎玻璃。
他弯腰拾起半片烟雾弹的金属残片，指腹擦过上面的德文刻痕。
月光照亮了他眼底的阴鸷——三天前电厂变压器被剪，两天前弹药库莫名起火，今晚巡逻队全员失联却连枪声都没听见。
"去查法租界所有钟表行、教堂、学生救亡会。"
他将残片收进怀表盒，
"大日本皇军的上海，容不得幽灵。"
钟楼的阴影里，陆承钧摸了摸腰间的PAK36炮闩图纸。
远处，藤田的命令随着夜风飘来，清晰得像根刺。
他笑了，笑得像刚摸到手雷拉环的兵——该让鬼子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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