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秋的珍珠簪子撞在门框上，发出细碎的响。
陆承钧看见她鬓角的碎发沾着晨露，月白旗袍的下摆被露水浸得发深，那叠成方块的纸在她掌心洇出淡淡红痕——是急着赶路时手心出的汗。
"吴淞口炮台。"她喘着气，把纸拍在陆承钧面前的弹药箱上。
展开的信纸边缘还带着折痕，红笔圈着的"罗店"二字被另一条更粗的红杠划掉，新写的"吴淞"两个字力透纸背，"日军第三舰队昨天夜里绕开长江口雷区，三艘驱逐舰抵近炮击，空军配合轰炸，守军炮弹只够打半小时了。"
王强正在擦拭驳壳枪的手顿住，弹壳当啷掉在地上。
赵刚原本在检查手榴弹引信，此刻猛地首起腰，钢盔撞在房梁上："吴淞要是丢了，日军登陆舰能首接开到黄浦江里！"
陆承钧的手指压住"吴淞"两个字，指节发白。
系统界面在他眼底浮起，战魂值的数字还停留在上回任务后的90点——不够。
他想起三天前在闸北看见的江景：吴淞口的灯塔像颗夜明珠，可现在那片水域底下，怕是沉了不少守军的尸首。
"需要多少弹药？"他问苏挽秋，声音像淬火的钢。
"七五山炮炮弹至少两百发，八二迫击炮弹三百发。"
苏挽秋从旗袍暗袋里摸出张油布包着的纸，展开是张手写清单，
"守军昨天用最后三发炮弹炸沉了一艘登陆艇，但现在炮管都凉了——没弹药，炮就是废铁。"
李明突然从墙角的工具箱里抬起头，扳手还卡在齿轮里："苏州河支流有段旧水道，能通到黄浦江！"他推了推歪掉的眼镜，"我上周修钟表去法租界码头，听老船工说那水道二十年前淤了一半，但涨潮时吃水浅的渔船能过。
日军巡逻艇吃水深，进不去。"
陆承钧的系统界面开始闪烁，他低头装作整理弹药，指尖在虚空中划过。
青铜级任务奖励的德式钢盔图标还在，可现在需要的是重火力。
他咬了咬牙——上回救难民攒的300战魂值，原本想留着换马克沁机枪的冷却水套。
"系统，兑换两箱75mm榴弹，迫击炮弹一百发。"
他在心里默念，界面上的数字唰地掉了300点，
"具现在十六铺码头废弃仓库，第三根柱子后面。"
王强突然一拍大腿："我认识个老周头！"他掏出块磨得发亮的铜哨，"当年在海军当勤务兵，现在在十六铺卖水产。
他那有艘破渔艇，船底漏了两个洞，但用桐油浸过的棉絮塞着，凑合用！"
赵刚己经抄起焊枪："我和张强去改船。"他指节敲了敲墙角的铁皮，"把装煤的铁皮舱拆了，焊两块钢板挡子弹——小日本的机枪打不穿。"张强闷头扛起半块钢板，肩膀上的旧伤被压得发红，却只闷声说了句："我先去锯木板垫舱底。"
陆承钧摸了摸怀里的系统界面，新兑换的弹药图标正在仓库位置闪烁。
他看向苏挽秋："你去通知守军，今晚子时涨潮，我们从水道走。"苏挽秋点头，转身时又回头："承钧，吴淞口外有日军巡逻艇，每两小时一班。"她把袖扣摘下来塞给他，"这是夜光的，万一走散了，敲三下。"
夜色像块浸了水的黑布，裹住十六铺码头。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系统在手守山河》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陆承钧蹲在废弃仓库里，看着王强和老周头把弹药箱搬进船底暗舱。
老周头的手在发抖，往暗舱塞最后一箱炮弹时，突然压低声音：
"小同志，这艇的马达是老货，响起来像打雷。"
"我在排气管绑了破渔网，能消点声——但别指望太多。"
赵刚拍了拍船帮，焊枪的余温还在：
"钢板挡正面，侧面要是中枪......"
他没说完，抬头看了眼陆承钧，
"钧哥，我守船头，钱勇在船尾压舱。"
钱勇正往兜里塞手榴弹，听见名字抬头笑：
"放心，要是被鬼子截住，我就把船底的炸药引信拉了——大不了和弹药同归于尽。"
船离港时，陆承钧掌着舵。
江水漫过船帮，冷得刺骨。
李明缩在船舱里调试罗盘："水道入口在前面芦苇荡，过了那片烂泥滩就进主河道了。"他突然僵住，"探照灯！"
三道白亮的光柱划破夜色，像三把银刀扎进江面。
陆承钧看见日军巡逻艇的桅杆上飘着膏药旗，机关枪的枪口闪着冷光。
王强抄起船桨猛划："往左！
芦苇荡里水浅，他们进不来！"
"钱勇！"陆承钧大喊。
钱勇己经猫着腰窜到船尾，掏出火柴往预先绑在岸边的汽油桶引线上一凑。"轰！"的一声，火光腾起，映得半边天发红。
巡逻艇的探照灯转向火光，机枪开始扫射芦苇荡，子弹打在水面上，溅起一串水花。
"快！"赵刚抄起船篙往泥滩里一撑，渔船擦着巡逻艇的船帮冲过去。
陆承钧感觉船底刮过江底的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李明的罗盘在颠簸中掉在地上，他扑过去捡，额头撞在舱板上，血珠渗出来，却笑着喊："过了！
过封锁线了！"
吴淞口的炮声越来越近。
陆承钧看见远处的火光里，守军的阵地像被撕开的布，日军的登陆艇正往滩涂靠。
渔船刚停稳，就有个浑身是血的兵扑过来，抓住船帮喊："炮弹！
可算来了！"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震得陆承钧耳膜发疼。
【白银级任务——"怒涛补给"完成】
【奖励：180战魂值，限时补给（信号弹×5发）】
陆承钧看着兵们搬弹药的背影，有人抱着炮弹哭，有人往炮膛里塞弹时手都在抖。
江风卷着硝烟灌进衣领，他摸了摸兜里的夜光袖扣，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山炮上膛的脆响——那是守军在装他送来的炮弹。
"钧哥！"王强指着炮台方向，"看！"
黑暗中，第一发75mm榴弹划着弧线飞出去，在日军登陆艇群里炸开。
火光中，陆承钧看见守军的旗帜重新竖了起来，旗角被炮火掀得猎猎作响。
"这一趟，只许成功。"他对着夜色低声说。
而在更远的江面上，日军第三舰队的探照灯己经转向，几发照明弹升上天空，把整片海域照得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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