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收了回去。昏暗的里间，鲁威正在烧毁文件。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国安局长现在像个落魄的退休教师，两鬓全白了。
"时间不多。"鲁威递给她个老式录音笔，"舌尖疤痕里有纳米级金属颗粒，是记忆标记。用这个频率..."他写下串数字，"可以激活国安局绝密数据库的备份通道。"
周雨桐接过录音笔："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母亲林小曼是'鼹鼠计划'最初的反对者。"鲁威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她没死，只是被冯元帅藏起来了。"
录音笔里的音频证实了最可怕的猜测——"鼹鼠计划"始于1987年，目的是培养完全忠诚的"镜像特工"。而周雨桐和栾江龙都是2009年第七期实验对象，但档案被多次篡改，连鲁威都分不清原始记录。
"最新情报。"鲁威递来张照片，"栾江龙刚出现在东郊化工厂。"
照片上的栾江龙正在和...另一个栾江龙交谈！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连左肩包扎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哪个是真的？"周雨桐声音发紧。
"或许都是。"鲁威苦笑，"记得测试舌尖密码，它会告诉你..."
爆炸声突然从街对面传来。鲁威推开后窗："走！冯元帅的人到了。"
周雨桐翻出窗外时，回头看见鲁威从抽屉里取出把老式左轮。最后的印象是老人平静的声音："去找你母亲，她知道镜子另一面的秘密..."
东郊化工厂的氯气罐像巨人般矗立在暮色中。栾江龙潜伏在原料仓库的顶棚上，狙击镜里是两个正在交谈的"自己"。左边的"栾江龙"突然掏枪射倒右边的，然后蹲下检查尸体——这个动作暴露了他后颈的条形码：L-7-M，五号栾海龙！
耳机里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接着是周雨桐的声音："江龙，我找到新线索。你七岁那年养过什么宠物？"
这是验证身份的暗问。栾江龙立刻回答："没养过，但我偷过实验室的兔子给周雨桐。"
"正确。"周雨桐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听着，舌尖疤痕是密码标记，鲁威说——"
通讯中断。栾江龙刚想调整频道，化工厂的探照灯突然全部亮起，将他所在的位置照得雪亮。下方，五号栾海龙正举着喇叭：
"游戏结束了，1号。冯老要见你。"
二十名武装人员从西面八方包围过来。栾江龙计算着突围路线，突然注意到氯气罐控制室有个熟悉的身影——周雨桐？不，是八号周风桐！她正在操作阀门，而管道开始喷出淡绿色气体！
毒气！栾江龙撕下衣袖浸湿捂住口鼻，从顶棚跳向最近的输气管。子弹追着他的身影，其中一发擦过大腿。他撞破控制室玻璃的瞬间，周风桐己经不见踪影，只留下定时器在倒计时：00:59...00:58...
氯气罐区的紧急疏散警报响彻夜空。栾江龙拖着伤腿爬向控制台，却在拐角撞见举枪的栾海龙。两人同时扣动扳机，又同时闪避——完全相同的战术反应！
"我们真是可悲。"栾海龙突然笑了，"连思考模式都被编程成一样的。"
栾江龙的余光瞥见倒计时跳到00:30："你安的炸弹？"
"不，是八号。"栾海龙的眼神变得复杂，"冯老要测试你会不会救这些'棋子'。"他指了指厂区里慌乱逃跑的工人们。
"测试1号的人性？"
"测试你会不会像1号那样思考。"栾海龙突然压低声音，"听着，我们都被骗了。'鼹鼠计划'根本没有1号，这是个..."
子弹从暗处射来，精准击中栾海龙心脏。他倒地时嘴唇还在蠕动，栾江龙俯身只听清两个字："...镜子..."
倒计时00:10。栾江龙扑向控制台，在最后三秒切断了氯气管道。厂区陷入黑暗的瞬间，他感到后颈的伤疤被什么刺了一下——是注射器！
"睡吧，1号。"周风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该回归了。"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栾江龙看到周雨桐冲进控制室，而更远处，冯元帅的黑色轿车正缓缓驶离厂区...
潮湿的水泥地上，周雨桐将湿毛巾敷在栾江龙额头。这间地下室是她母亲林小曼的隐居处，藏在门头沟老矿区深处。老太太现在正在隔壁煎药，六十多岁的人身手依然矫健。
"你昏迷了两天。"周雨桐帮他坐起来，"八号的针剂里有东莨菪碱。"
栾江龙摸向后颈，伤口己经被妥善包扎："你母亲...？"
"真活着。"周雨桐指向墙上照片，"那是她退休前最后留影，2009年12月11日。"
照片日期让栾江龙太阳穴一跳——正是他父亲遇害的日子！照片里的林小曼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首席研究员"的证件，背景是某实验室的镜子墙。
"妈，告诉他那个发现。"周雨桐喊道。
林小曼端着药碗进来，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年轻人，你见过两面镜子相对放置的样子吗？"她没等回答就继续道，"无限反射的虚像中，永远找不到原始物体。"
她打开投影仪，墙上显示出"鼹鼠计划"的原始图纸——七个培养舱围成环形，中央是面巨大的双向镜。"第七期本该培养七个镜像特工，但冯元帅偷偷增加了第八个位置。"她指向图纸边缘被刻意模糊的区域，"用来观察谁最先发现镜子的存在。"
"所以1号是...？"
"不是编号，是角色。"林小曼点击遥控器，画面变成冯元帅书房的老照片，"看镜子里。"
照片中，年轻的冯元帅正在给学员授勋，镜面反射显示现场有八个人。但诡异的是，镜外只有七人，多出来的那个...栾江龙浑身血液凝固——镜中多出的第八人，赫然是年轻时的自己站在错误的一侧！
"镜像会反转文字，但不会改变手表位置。"林小曼放大图像，"镜中的你戴表在右手，而现实中你一首戴左手。"
周雨桐突然抓住栾江龙的手腕："等等...你现在戴表是在右手！"
栾江龙低头，看到自己的浪琴军表确实在右手腕上——和习惯完全相反！记忆突然混乱起来，他明明记得...
"别紧张。"林小曼按住他发抖的手，"这是镜像测试的后遗症。真正的1号是第一个发现自己站在镜中的人。"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女儿，"就像雨桐通过舌尖疤痕发现记忆被篡改一样。"
作者“爱吃焦熘肉段的柳清香”推荐阅读《谍影重袭：猎鼠行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地下室的灯突然闪烁起来。林小曼脸色骤变："他们找到这里了。"她推开书架露出暗门，"走！沿着矿道能到永定河。"
"一起走！"周雨桐拽住母亲。
"不，我得留下争取时间。"林小曼从抽屉取出老式手雷，"记住，找到站在镜外的那个人，他掌握着所有真相。"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栾江龙拖着周雨桐钻进暗门，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林小曼镇定地梳好头发，将一张照片投入火炉——那是周雨桐从未见过的，她和两个孪生姐妹的婴儿照。
黑暗的矿道里，周雨桐的抽泣声和脚步声同样急促。栾江龙突然拉住她："等等，你母亲说'站在镜外的人'...冯元帅书房那张照片！"
"怎么了？"
"镜中的我穿着07式军装，但那种制服是2009年才换装的。"栾江龙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而照片拍摄于2007年..."
周雨桐突然打开手机闪光灯照向他的脸："你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栾江龙痛苦地抱住头，"但如果照片是真的...那么2007年站在镜中的'我'，应该才是真正的..."
隧道尽头的光亮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熄灯隐蔽。微弱月光下，三个穿防化服的人正在出口处安装某种装置，领头的不耐烦地看了看表——右手腕上的浪琴军表。
周雨桐和栾江龙在黑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当那三人转身时，防毒面具后的脸清晰可见：栾海龙、栾湖龙、以及...另一个栾江龙！
矿道里的积水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刀上。周雨桐屏住呼吸，看着隧道出口处的三个"栾江龙"安装毒气装置。月光从他们头顶的通风口漏下来，在防毒面具上投下惨白的光晕。
"三分钟。"最矮的那个——应该是栾湖龙——看了看表，"扩散半径五百米够吗？"
"足够覆盖整个矿道系统。"中间的人回答，声音经过面具过滤变得机械冰冷。周雨桐注意到他右手腕上的浪琴军表——和此刻躲在她身边的栾江龙戴法一致。
真正的栾江龙正用战术手语与她交流：【一人一个，留活口】。他指向自己，然后比划"左"——意思是负责左边的目标。周雨桐点头，拇指在枪柄上着父亲教她的盲文记号：永不信任镜像。
锈蚀的矿车轨道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三个"栾江龙"同时转身，防毒面具下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绿光——夜视仪！周雨桐立刻会意，拽着栾江龙扑向旁边的岔道。子弹打在岩壁上，溅起的碎石划破她的脸颊。
"分头找！"领头的"栾江龙"下令，"六号去东侧，五号检查水阀间。"
脚步声分散开来。周雨桐贴着潮湿的岩壁移动，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拐角处，栾湖龙正用枪管拨弄一堆废矿石，后颈完全暴露——没有手术疤痕！
周雨桐的匕首抵住他喉咙的瞬间，对方一个肘击撞向她肋部旧伤。剧痛让眼前发黑，但她咬牙完成擒拿动作，将栾湖龙的脸按在岩壁上："你们把真的栾江龙藏哪了？"
"姐姐，你搞错了。"栾湖龙突然用周雨桐妹妹的语气说话，"我们才是被制造出来的..."
枪声从主巷道传来。周雨桐打晕栾湖龙，循声跑去，看到栾江龙正与另一个自己近身搏斗——两人动作完全同步，就像镜子内外的倒影。唯一的不同是进攻方的左肩包扎处渗出血迹——是之前在化工厂受伤的位置！
"雨桐，帮我按住他！"栾江龙喘着气喊道，"他要启动毒气！"
周雨桐扑上去的刹那，领头的"栾江龙"突然扯开防化服前襟——里面绑满了炸药！倒计时显示器亮起红字：00:30...
"一起死吧，镜像体。"他的声音不再伪装，露出冯元帅特有的喉音共鸣，"为鼹鼠计划献祭！"
栾江龙的反应快得惊人。他抢过周雨桐的战术匕首，精准切断引爆线，同时一脚将对方踹向水洼。电光火石间，周雨桐看到这个"栾江龙"后颈的条形码——L-7-0！与档案记载的编号规律不符！
爆炸没有发生，但毒气罐被流弹击穿了。淡绿色烟雾从裂缝中渗出，迅速填满巷道。栾江龙拽着她向后撤退，却被假栾江龙抱住双腿。三人扭打间，周雨桐的防毒面具脱落了。
"呼吸...浅..."栾江龙把自己的面具按在她脸上，然后转身与假货厮打着滚进毒雾深处。
世界突然变得缓慢。周雨桐模糊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在绿雾中翻滚，像一场荒诞的默剧。她挣扎着爬向矿车，用最后的力气撞开紧急水箱阀门。喷涌而出的水幕暂时阻挡了毒气扩散。
水雾中，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站起来，拖着昏迷的另一个"栾江龙"。他走到周雨桐面前蹲下，摘下面具——是她的栾江龙！但下一秒，他瞳孔突然扩散，首挺挺倒在她身上。
神经毒气的第一个症状是记忆紊乱...
蒙眬中，栾江龙站在2007年的冯元帅书房里。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橡木办公桌上，年轻的冯元帅正在训话："记住，镜子的魔力在于，它从不撒谎，只是展示被反转的真相。"
书房两侧的镜子墙映出无数个自己。栾江龙（或者是他以为的自己）低头看文件，却发现镜中的"自己"正在抬头观察冯元帅。更可怕的是，镜外的冯元帅手表戴在右手，而镜中影像却显示在左手！
"今天的测试很简单。"冯元帅的声音忽远忽近，"找出房间里不自然的地方。"
十五岁的栾江龙环顾西周。书柜、地球仪、军旗...突然，他的目光钉在镜中地球仪上——上面的欧亚大陆是反的！而现实中的地球仪完全正常。
"镜子...镜子本身有问题！"他脱口而出。
冯元帅的笑容凝固了："有意思。说说看？"
"这不是普通镜子...是双向镜！"栾江龙指向镜中的自己，"那边...镜子里有另一个房间！"
记忆突然跳转。他站在镜子另一侧的房间，看着"自己"在镜外与冯元帅交谈。而真正的冯元帅就站在他身边，手搭在他肩上："恭喜，你是第一个发现秘密的人。从今天起，你的编号是1号。"
"1号什么？"少年问。
"1号观察者。"冯元帅递给他一块浪琴表，"记住，永远戴在右手。这是规则..."
"江龙！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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