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皱眉，指尖抚过石板边缘的焦痕——是烈性炸药，和父亲当年教他辨认的美军炸弹痕迹不同。
他忽然想起王铁成说的“黄呢子大衣”。
先出去。赵南背起赵阳，这儿有沼气，火把别靠近洞顶。
三人刚走到洞口，忽然听见上方传来碎石滚动声。
张建军抬头用手电筒照去，只见洞口上方的雪层里伸出只毛茸茸的爪子，指甲足有三寸长，正扒着崖壁往下爬。
是人熊！张建军惊呼，火把差点掉在地上。
赵南迅速把赵阳推到身后，抽出步枪上膛——
弹匣只剩三发子弹，而人熊己爬至洞口，体型比牛还壮，肩上披着块破破烂烂的黄呢子布。
人熊喉咙里发出呼噜声，腥气扑面而来。
快！往洞里撤！赵南一把将赵阳推给张建军，自己端着56半步枪断后。
人熊的利爪己经扒住洞口的岩石，碎石扑簌簌往下掉，那股腥臭气熏得人作呕。
张建军背着赵阳跌跌撞撞往洞里跑，火把照亮前方坑洼的洞壁。
赵南退了几步，忽然感觉脚底踩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半具白骨，肋骨上还挂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裳。
操！张建军惊呼一声，火把差点掉在地上，这、这咋有死人？
赵南蹲下身，借着火光仔细查看。尸体周围散落着几支老旧的步枪，枪管都生了锈，弹夹却还紧紧攥在枯骨手里。
再看死者的穿着，粗布裤子打着补丁，腰间还缠着子弹带，头发乱得像鸟窝，不少人临死前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
这些尸体怕是都被这山魈给吃了。赵南皱眉，你看他们穿的，都是老百姓衣裳，手里却有枪。
头发这么长，显然在山里躲了很久……不是盗匪是啥？
盗匪？张建军一时没反应过来，啥盗匪？你说的啥我咋听不懂啊？
土匪！解放前这山里不就有土匪吗？剿匪的时候没打干净，躲这儿了！
哎哟我懂了！张建军一拍脑门，你咋不早说呢！俺寻思着‘盗匪’是啥新词儿呢！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见洞外传来“轰”的一声——人熊似乎在用身体撞洞口的岩石。
赵南心里一紧，抬头望去，只见洞顶垂着的钟乳石轻轻晃动，有细小的沙土往下掉。
不能在这儿耗着。赵南站起身，往深处走，看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三人跌跌撞撞往前跑，没走多远就遇到一个岔路口。
左边是一条狭窄的石缝，右边则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缝里透出一丝阴冷的风。
赵南走到铁门前，用枪托敲了敲。铁门发出“当当”的响声，听起来很厚实。
他弯腰查看门缝，发现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凿出来的灯台，虽然没点灯，但看得出是人工修建的。
这像是小鬼子的工事。赵南喃喃道，忽然想起刚才在坑底看到的青石板，关东军……地下工事……说不定这儿就是当年鬼子修的据点。
据点？张建军凑近了看，那咋还有铁门呢？难不成里头藏着啥宝贝？
赵南没说话，伸手推了推铁门。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转头对张建军说：你带着阳阳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别介！张建军一把拉住他，要去一起去！你别忘了，你胸口还有伤呢！
赵南下意识摸了摸胸口，说来也怪，他时不时就会头疼，记忆也乱糟糟的。
行，一起去。赵南点点头，不过先把铁门关上，别让人熊跟进来。
两人合力将铁门关上，只留了一条小缝。赵南掏出火柴，又点了一根火把，举着往通道里走。
走了十几步，通道突然变宽，眼前出现一间不大的石室，墙上挂着几盏煤油灯，地上散落着一些杂物。
子弹箱、破旧的军装、还有几支和外面那些尸体手里一样的步枪。
看这儿！张建军忽然指着墙角惊呼。
赵南转头望去，只见墙角蜷缩着几具尸体，穿着和外面那些盗匪差不多，只是身上多了不少抓痕和咬痕，显然是被山魈袭击致死的。
其中一具尸体手里还攥着一张纸，虽然己经泛黄，但字迹还能辨认。
赵南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张纸。上面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字，还有几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墓穴”“宝藏”之类的字样。
啥玩意儿？张建军凑过来，墓穴？这山里还有坟地？
赵南没说话，目光落在地图右下角的一行小字上：关东军某部奉命驻守此处，严禁擅自进入墓穴……
看来这些土匪是冲着墓穴里的东西来的。赵南皱眉道，小鬼子当年在这儿修工事，说不定就是为了守着这个墓穴。
那咱咋办？张建军有点慌，要不咱先出去吧？等人熊走了再说？
不行。赵南摇摇头，外头天寒地冻，阳阳腿又伤了，撑不到人熊离开。再说了，这铁门也撑不了多久。
他站起身，往石室深处走去。石室尽头还有一扇门，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锁己经生锈了，但还完好无损。
赵南盯着那把锁，忽然感觉头疼欲裂。一些零碎的记忆在脑海里闪过：他破解过的机关……
他甩了甩头，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蹲在锁前捣鼓起来。
你干啥呢？张建军好奇地问。
开锁。赵南简短地回答，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头疼越来越厉害，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嘴里不自觉地冒出一句：此锁乃簧片锁，需寻其机关所在……
你说啥呢？张建军瞪大了眼睛，小南哥，你咋突然说这些文绉绉的话？
赵南没理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锁孔。终于，“咔嗒”一声，锁开了。
他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条更狭窄的通道，倾斜着向下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霉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说不上好闻，却让人莫名有些头晕。
这味儿不对劲。赵南皱眉道，像是……香料？小鬼子在这儿搞什么名堂？
要不咱别下去了？张建军有点害怕，万一下头有啥机关陷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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