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第二颗子弹擦着狼耳飞过，却在雪地炸出个浅坑。
倒地的狼发出濒死的哀鸣，剩下的两只狼骤然转身，消失在白桦林里。
赵南推开窗户，冷空气卷着血腥气扑进来，他眯眼盯着雪地上的拖痕，忽然用刀柄戳了戳张建军：去把我爹喊来，带上铁锹。
赵卫国披着棉袄冲出来时，赵南己经蹲在狼尸体旁。
老民兵的手电筒光柱扫过狼颈处的伤口，突然定格——
那不是子弹贯穿的圆孔，而是个边缘不规则的血洞，周围皮毛呈焦黑色。
这是……赵卫国的烟袋锅子掉在雪地上，小南，你用的是空包弹？
赵南没说话，指尖捏起一撮狼毛。他清楚记得扣动扳机时，枪膛里本该射出的56式步枪弹，此刻却变成了某种他从未见过的金属颗粒——
扁平，边缘带锯齿，像极了西夏人用的“梨花箭”。
头痛突然袭来，他踉跄着扶住树干，听见赵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哥！你咋把狼打死了？它眼睛还睁着呢！
去屋里待着！赵卫国吼完，又转头看向儿子，目光在他握枪的手上打转，小南，你这枪法……跟谁学的？
林晚秋的声音忽然从西屋传来：赵叔，我这儿有止血粉……
她裹着红围巾跑出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雪堆里。
赵南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她的腰，触感柔软得像团棉花。
谢、谢谢。林晚秋后退半步，围巾蹭过赵南手背，你肩膀……又流血了。
赵南低头，看见棉袄领口渗出的血珠，忽然用袖口随便一抹：无妨。
他弯腰拎起狼尸，动作流畅得像拎起一匹战马的缰绳，建军，帮我把这玩意挂到仓房梁上，明早剥皮。
张建军咽了咽口水，正要伸手，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雪夜里，三道车灯光柱劈开白桦林，轮胎碾过雪地的“咯吱”声里，赵南听见副驾驶位有人喊：老乡！我们是林业局的，听说这儿有狼患？
赵卫国迎上去时，赵南己经把步枪藏到柴垛后头。
他盯着那辆绿色吉普车上的红星标志，想起记忆里“公社” “扫盲班”这些词，指尖不自觉地着裤兜——
那里装着林晚秋给的奶糖纸，此刻己经被攥得发皱。
同志，赵卫国递上旱烟袋，狼己经打死了，就搁仓房呢。
林业局的干部下车时，赵南注意到副驾驶坐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怀里抱着个牛皮纸袋，袋口露出半卷泛黄的图纸，边角画着类似溶洞的轮廓。
小伙子身手不错啊。戴眼镜的中年人忽然开口，目光在赵南肩上的血迹停留，这狼打得巧，正好命中延髓。
赵南挑眉，没说话。延髓这个词，他记忆里，初中生物课本里见过，但更熟悉的是黄帝内经里说的“髓海”。
他嗅到中年人身上有股子樟脑味，像极了藏书阁里的熏香。
中年人忽然指向远处的鹰嘴崖：老乡，听说那山里有个溶洞？我们想明天上去勘察一下，能不能找个向导？
赵卫国刚要开口，赵南突然插话：明早我要巡山，走鹰嘴崖那条线。
他故意把“巡山”二字咬得很重，重生1958跨世求生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1958跨世求生最新章节随便看！盯着中年人手里的图纸，不过汽车可上不去。
那就步行嘛！中年人笑了，从兜里掏出个铁皮烟盒。
我们带了雪地靴，还有压缩饼干——他忽然看向赵南，小伙子，你多大了？当过兵？
十六。赵南接过烟盒，指尖触到盒盖上的“为人民服务”字样，没当过兵，就是个守山人。
他忽然补了句，守土安民，本分而己。
林晚秋在旁听得一愣，张建军差点笑出声，赶紧用咳嗽掩饰。
赵卫国狐疑地看了儿子一眼，正要说话，陈翠兰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大雪寒天的，你们几个不嫌冷？阳子，去把仓房门锁好！
众人往屋里走时，赵南故意落后半步，盯着身后中年人腰间鼓起的形状——
那是个枪套，里头装的是手枪。他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狼毛，忽然听见脑海里响起两个声音。
一个是原说“这是国家干部”，另一个是说“敌暗我明，需警惕”。
西屋的窗户缝又开始漏雪，林晚秋进屋抱着被子往炕角挪了挪，忽然听见外头传来赵南和张建军的低语。
她凑近窗纸，听见张建军说：小南哥，那戴眼镜的瞅着不像好人……
赵南的声音压得低：明日上山，你带把猎刀，走我后头。山上的野兽不是自己下来的，是被人驱赶下来的。
炕席 嘎吱作响，似乎有人坐下。林晚秋听见赵南轻哼一声，像是伤口疼。
她咬了咬嘴唇，摸出枕头下的油纸包——里头还有两颗奶糖，是她特意留的。
刚要起身，又听见赵南用奇怪的腔调说：待明日勘察溶洞，便知那两人究竟是何来历……
赵阳趴在炕沿上戳赵南的药瓶：哥，你说狼是被人赶出来的？难不成有人比狼还凶？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别打听。
赵南往肩上缠纱布，指尖压过渗血的伤口，忽然瞥见窗台上结的冰花，明早你跟娘去趟公社，多换点盐回来。
换盐干啥？赵阳眨巴眼。
张建军往火盆里添柴：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些为啥？
他转头看向赵南，压低声音，队长那杆老套筒子还能用不？咱民兵连的56半上个月刚交上去检修。
能用。赵南扣上棉袄纽扣，从炕席下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半块硬得硌牙的高粱饼，当年我爹用这枪崩过三个鬼子，准头差不了。
他看向窗外，雪光映得窗纸发白，你记着，天不亮就去敲队长家门，别让那俩货瞅见。
陈翠兰端着药碗推门进来：又说啥悄悄话呢？小南，把这碗接骨木汤喝了。
她盯着儿子肩头的纱布，眼神忽然发紧，你这伤……能行吗？让你爹明儿替你。
没事。赵南接过碗一饮而尽，苦味在舌尖炸开，明早我跟建军去鹰嘴崖巡山，您别让阳子乱跑。
巡山？赵卫国蹲在门槛上敲烟袋锅，昨儿不是刚巡过？那边野兽最近太多了。
雪天路滑，得多盯着点。赵南避开父亲的目光，往枪膛里压子弹，金属碰撞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前儿个老李头说，看见黑风口有黄皮子拜月——邪乎得很。
赵卫国猛地抬头，烟袋锅子在门框上磕出个凹痕：那地方……你少去。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从柜底摸出个铁皮盒，里头装着半块压缩饼干，带着，顶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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