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的脚步声从东侧传来，踩断枯枝的“咔嚓”声由远及近。
赵南目测距离，举起56式瞄准——不是狼，是三只猞猁，皮毛在月光下泛着狡黠的灰。
他放下枪，冲张建军比了个“虚”的手势。
不是狼？张建军嘴唇发紫，却强装镇定。
比狼更狡猾。赵南摸出颗水果糖，糖纸在寂静中发出脆响。
它们是来探路的。真正的狼群，在后边。
话音未落，西侧树林忽然传来“扑通”一声——是只狼踩进了陷阱。
接着传来哀嚎，却戛然而止，像是被同伴咬断了喉咙。
赵南瞳孔骤缩，这是头狼在立威。
把火拨旺。他低声命令，同时将神臂弩架在肩头，等会儿狼冲过来，别管别的，盯着头狼打。它左前掌有疤。
张建军顺着他的指向望去，月光下，一头体型巨大的灰狼正从树林里踱步而出。
左前掌抬起时，能看见肉垫上三道狰狞的疤，像道闪电劈在雪地上。
那是去年我用猎刀砍的。赵南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奇怪的温柔，今晚，该做个了断了。
狼群在三十步外停住，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光。
头狼仰天长啸，震得枝头积雪簌簌掉落。
张建军感觉尿意上涌，却死死咬住牙，握紧了手中的枪。
三。赵南嘴唇微动。
二。他的拇指按住弩箭尾羽。
一——
枪声与弩箭破空声同时响起。
头狼猛地侧身，56式子弹擦着它耳尖飞过，却被神臂弩一箭贯穿右肩。
群狼顿时炸开了锅，几只幼狼转身想逃，却踩进陷阱，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
换弹匣！赵南大喊，同时翻身滚到鹿砦后，抽出陌刀。
一头狼趁机扑来，却被钢丝绳绊倒，正好摔进陷阱，树枝穿透腹部的闷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张建军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枪，却记住了赵南的话，闭着眼朝头狼方向连开三枪。
其中一枪擦过狼腿，头狼吃痛，嚎叫着发出信号，带着剩下的几只狼 撤退，消失在树林深处。
雪地里只剩下篝火的噼啪声，和陷阱里偶尔传来的呜咽。
赵南站起身，用陌刀结果了受伤的狼，刀刃在雪地上蹭了蹭，转身看见张建军瘫坐在地上。
没事。他拿起篝火边上的饼子扔给张建军，第一次都这样。
小南哥，你…你真像个将军。张建军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赵南一愣，指尖的陌刀差点滑落。
他望着远处的雪山，想起汴梁城破时，自己被乱军踩在泥里，却仍紧握着断弦的弓。
此刻大兴安岭的月光落在他脸上，比当年的烽火温柔得多。
吃完东西睡吧。他踢了踢篝火，添了块硬柴。
明天还要赶路。记住，把枪放在伸手能及的地方。
张建军点头接过饼子，却在靠向岩壁时，看见赵南后腰的陌刀鞘——
借着篝火的光，他终于看清了那半幅锈迹，不是山水画，是幅地图。
上面有“汴梁”“幽州”等字样，还有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像极了古代的战阵图。
风又起了，带着远处狼群的哀鸣。
赵南摸出最后一颗水果糖，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1958跨世求生 糖纸在掌心发出脆响。
他忽然想起林晚秋系酒壶时的眼神，想起母亲烙饼时鬓角的白发，喉结动了动，将糖塞进张建军手里：给你，压惊。
张建军接过糖，却在剥开时发现糖纸上有行小字，像是用针刻的：“平安归”。
他抬头想问问赵南，却发现对方己经靠着岩壁睡着了，手里还紧握着神臂弩，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雪越下越大，很快覆盖了地上的狼藉。
张建军咬开水果糖，甜味在舌尖炸开，混着硝烟与血腥气，竟成了他这辈子最难忘的味道。
远处的树林，像头沉睡的巨兽，而他们，是巨兽嘴边两颗微不足道的雪粒，却怀揣着比雪更冷的枪，比火更热的心。
张建军抓起地上的酒壶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他突突首跳的心脏。
篝火映得雪地上的狼尸泛着暗红，他盯着赵南蜷在岩壁下的背影——
少年的防风衣裹着单薄的肩膀，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怎么看都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可刚才那人指挥若定的模样，还有用陌刀割开狼喉时稳如磐石的手腕，让张建军后槽牙都开始发酸。
白面书生？他自嘲地笑出声，酒气混着哈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去年跟着赵南打狍子，这小子还会因为踩进雪窟窿红着脸骂娘。
可今晚布置陷阱时，那些带着古怪口音的战术术语，还有画在雪地上的箭头，怎么看都不像山里娃能懂的玩意儿。
篝火渐弱，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在张建军军靴上。
他抱紧56式，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恍惚间想起林场姑娘们偷看赵南的眼神，突然觉得那些红晕染颊的模样再正常不过——
会使神臂弩、懂排兵布阵，还能用猎刀在狼王掌心留下疤，这样的人，本该骑在高头大马上，而不是蜷在大兴安岭的雪窝里啃冷饼。
困意袭来时，张建军最后一眼看见赵南攥着神臂弩的手。指节泛白，像是梦里还在拉弦。
“咔嚓——”
枯枝断裂的脆响刺破寂静。赵南猛地睁眼，瞳孔在黑暗中缩成针尖。
二十步外的林子里，两点幽绿在树影间明灭，像两盏悬空的鬼火。
他不动声色地往火堆添了根桦木，火苗腾起的瞬间，瞥见那对绿眼睛往后缩了缩——
是头豹子，皮毛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黑，尾尖不耐烦地扫过积雪。
闻到血腥味了？赵南低声呢喃，手指己经勾住54式的扳机。
神臂弩的射程够不到这畜生，他必须赌一把。
前些时日在鹰嘴崖下打狼，他用56式在五十步外爆了那畜生的右眼，此刻这把枪的准星、弹道、后坐力，早己刻进他的肌肉记忆。
豹子突然发出低沉的嘶吼，利爪刨着雪地。赵南屏住呼吸，看着它弓起脊背——这是扑击前的征兆。
他猛地翻身滚向石崖凹陷处，子弹上膛的金属声在寂静中炸响。
豹子果然中计，借着夜色的掩护贴着地面冲来，前爪带起的雪雾在月光下凝成银线。
着！赵南突然暴喝，56式喷出火舌。
子弹擦着豹子耳际飞过，在树干上崩出火星。
野兽吃痛，竟没有退却，反而加速扑来，腥风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赵南弃枪抽出陌刀，刀刃在雪光中划出半轮银弧——这是他在汴梁军营练了上万遍的“截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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