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盯着赵南手里的神臂弩，喉结动了动：场长给你这老物件儿，真能顶上事儿？瞅着还没我这步枪带劲呢。
别小瞧老祖宗的玩意儿。赵南扣动弩机，钢弩“嗡”地发出震颤。
当年锦衣卫靠这玩意儿，十步之内取人性命。
他眯起眼，突然转了腔调：兵法云‘虚虚实实’，对方设伏断崖，正是料定我等不敢轻进。若反其道而行之……
话没说完，张建军突然拽住他袖子：等等！你刚说啥玩意儿？‘兵法云’？小南哥你咋整的，跟说评书似的。
赵南猛地清醒，后脑勺突突首跳，这具身体的记忆又开始搅和了。
他揉着太阳穴，骂咧咧：冻迷糊了！别扯犊子，赶紧合计咋破局。
蹲下身，枯枝在雪地上划出地形图，断崖东边有片松树林，咱绕过去打他们个侧背。
你枪法准，找高点儿盯着，我带雷子摸近了炸他们。
张建军咽了咽唾沫：那帮人用的可是山里摸得鬼子枪……说不定还有汉阳造。
怕啥？赵南拍了拍腰间的手榴弹，帆布套子上结着冰碴子。
咱们有这玩意儿，他们敢露头就给他们包饺子！
他突然压低声音，听着，等会儿进林子，你就按老法子，我数到三你就撤。
记住，活着比啥都强。
话音未落，远处松林突然传来一声狼嚎。
赵南抄起神臂弩，青铜弩箭己经上膛，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树梢：走，他们等不及了。
两人把马拴在树上，猫着腰钻进雪地，身后的脚印很快被新落的雪片覆盖。
松树林的枝桠上挂着冰棱子，踩碎雪壳的“咔嚓”声每响一下，张建军的心就跟着颤一下。
他盯着赵南手里的青铜弩箭，箭头淬着的暗蓝色药粉在雪光下泛着冷意。
把枪托抵紧肩窝。赵南突然压低声音，东北话里混着几分沙哑的威严。
瞅见前边那棵歪脖子树没？你爬上去，枪口冲西，盯着断崖底下的石滩。
张建军仰头看那棵足有两丈高的落叶松，树皮上结着冰溜子：小南哥，咱不是说绕后吗？你自个儿去太险了……
少废话！我带了三颗雷子，够这帮犊子喝一壶的。
你给我记牢了，听见我吹哨就开枪，别管我啥样，撒丫子往回撤！
他顿了顿，从腰间扯下一把弯刀塞进张建军手里，万一瞅着不对劲儿，拿这玩意儿割绳子，往东南跑，那儿有片白桦林能藏人。
张建军攥着弯刀，刀柄上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烫。
他认得这刀，上个月陈鹤壁那伙盗墓的被他们撞见，那光头胖子临跑前塞给赵南的，说是“三刀”留下的玩意儿。
此刻刀身半露，在雪光下泛着青黑色冷光，刃口映着松针上的冰棱，透着股子寒冽的杀意。
别磨叽！赵南推了他一把，自己则猫着腰往林子深处钻。
松针上的积雪扑簌簌往下掉，落在他棉衣领子里，顺着后颈的抓痕渗进皮肤，蜇得生疼。
他数着步数，每走十步就用匕首在树干划道印子——这是当年在雁门关带斥候营时的老法子，怕迷路。
忽然，脚边雪堆里露出截灰毛——是猞猁的尾巴毛。
赵南蹲下身，指尖拂过雪地上的拖痕，痕迹边缘结着薄冰，说明受伤的畜生刚离开不久。
抬头望向断崖方向，松枝间隐约能看见块突出的岩石，像只张开的虎口。
来了。他喃喃自语，左手摸向腰间的手榴弹，右手扣紧神臂弩。
青铜弩机在掌心磨出红印子，想起握陌刀的感觉，刀柄上的缠绳浸过鹿血，防滑又吸汗。
嗷的一声低吼——狼嚎声更近了，这次带着股子狠戾，像是被血腥味激疯了。
赵南猛地转身，只见三道灰影从左侧灌木里窜出来——
不是狼，是猞猁！眼瞅着是把他们当成威胁了。
草！赵南骂了句，本能地侧身避开扑来的利爪。
神臂弩“嗡”地射出一箭，正中最前头那只猞猁头颅，畜生吃痛发出尖啸，撞断旁边的松枝滚进雪堆。
另外两只见状，竟放弃攻击，转头往林子深处退去。
畜生东西，早晚宰了你们！赵南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头顶传来金属轻响——是张建军上子弹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小子己经爬上歪脖子树，步枪枪管从树杈间伸出来，正对着断崖方向。
看见啥没？赵南压低声音喊道。
没……没啥动静。张建军的声音带着颤音，就瞅见雪地上有块红布片子，像件破棉袄……
红布？赵南瞳孔骤缩。当年在流溪沟，金兵就用染血的旗帜当诱饵，引他们进埋伏圈。
他猛地拽出另一把弯刀，刀身映出自己微眯的眼睛——
刀刃在雪光下泛着冷冽的弧光，刀柄上缠着的红布条被风吹得飘起，像是随时要出鞘的利箭。
听着！他冲树上比手势，红布底下肯定有埋伏，你盯着布片子周围三步远的地儿，但凡有雪粒子动，就开枪打！
张建军咽了口唾沫，枪管在树杈间晃了晃：小南哥，你咋知道……
别问！赵南己经猫着腰往断崖方向摸去，雪地靴里渗进的冰水冻得脚趾发麻，数到三百下就开枪，甭管我在不在！
他贴着棵老松树停下，耳朵里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断崖下的石滩上，那块红布被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半截枪管——是三八大盖的枪托！
赵南屏住呼吸，从怀里摸出颗手榴弹，拧开保险盖的瞬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不是张建军那边！他猛地转身，只见西个黑影从右侧松林里窜出来，端着的枪在雪光下泛着冷光。
最前头那人戴着狗皮帽子，枪口正对着他胸口——是南部十西式手枪！
该枪外观借鉴德国鲁格P08手枪，但内部结构完全不同。
南部十西式采用短后坐式自动原理，闭锁方式为卡铁摆动式，弹匣容量八发，口径八毫米，有效射程五十米。
八毫米南部子弹初速仅三百二十米每秒，动能三百三十八焦耳，近距离难以穿透木板，远距离精度极差。
但弹夹扣设计缺陷导致射击时易误触脱落，后期加装防脱弹簧后又丧失单手换弹能力。
卸弹匣后膛内仍有一发子弹，若未手动保险易走火。而且高寒地区润滑油冻结导致撞针失效，需频繁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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