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了！赵南本能地侧身翻滚，子弹擦着耳边飞过，在雪地上犁出道深沟。
他顺势甩出弯刀，刀刃划破对方衣袖，带出道血痕。
狗皮帽子骂骂咧咧地后退，身后两人己经举起三八大盖，枪口喷出的火光照亮雪地。
千钧一发之际，赵南听见头顶传来“砰”的枪响——张建军开枪了！
一颗子弹擦着狗皮帽子的耳朵飞过，惊得他就地一滚。
赵南趁机扑向旁边的岩石，顺手扯掉腰间的手榴弹，朝着对方藏身的灌木丛甩去。
轰！爆炸声震得松树上的积雪大片掉落，赵南借着硝烟跃起，神臂弩己经上好了第二支箭。
他看见狗皮帽子捂着耳朵踉跄后退，身后还跟着个扛汉阳造的瘦子，两人正往断崖方向跑。
哪里逃！赵南怒吼一声。
他单膝跪地，弩箭破空而出，正中瘦子后心。
那人惨叫着摔倒，汉阳造砸在雪地上，枪管里滚出颗哑弹。
狗皮帽子见状，扔下瘦子就往林子里钻。
赵南刚要追，忽然听见断崖方向传来金属碰撞声——是扳机扣动的声音！
他本能地扑倒在地，一颗子弹擦着后背飞过，蹭破了棉袄布料。
建军！他扯着嗓子喊，东边！断崖东边有人！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枪响。赵南抬头望去，只见歪脖子树上的张建军正探出半个身子，枪口焰照亮他紧绷的脸。
雪地上，原本装死的红布旁又窜起两个黑影，其中一人举着王八盒子，正对着树上瞄准。
小心！赵南顾不上暴露位置，抓起最后一颗手榴弹就扔过去。
爆炸的气浪掀起雪雾，他趁机抽出陌刀，刀刃在掌心转了个花——这是当年骑兵营的劈杀术，专破近战。
竖子！他怒吼着冲向最近的黑影，弯刀划破对方喉咙的瞬间，血腥味混着雪气扑面而来。
那人瞪大眼，手里的三八大盖“当啷”落地，砸在赵南脚边。
他首挺挺的向后仰去，到死也没想明白，眼前的小孩，是怎么一下子冲到他面前，又是怎么用刀，抹了他的脖子。
赵南踢开步枪，余光瞥见张建军从树上滑下来，步枪斜挎在肩上，手里攥着他给的弯刀。
小南哥！张建军踩着积雪跑过来，棉裤膝盖处渗出暗红——是擦伤，西边还有俩！咱……
先别管西边！赵南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不对，土匪没马！
他猛地转头，只见雪雾中钻出几个穿黄大衣的身影，枪管上的红星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是高排长！张建军喊出声，他们来增援了！
赵南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后颈的抓痕疼得厉害。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三八大盖，枪托上刻着“昭和十五年”的字样，想起缴获的金兵铁浮屠甲胄，也是这么刻着年月。
咋样？高志远带着三个人跑过来，看见地上的尸体和猞猁尸体，咋舌道，你们俩咋跟土匪干上了？
赵南刚要开口，突然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
张建军的脸在眼前晃了晃，声音像是从水里传来：小南哥？你咋脸色这么白……
他晃了晃头，听见自己僵硬的回答：冻的。
却又恍惚看见上辈子的副将王猛站在雪地里，浑身浴血，手里举着的不是56式步枪，而是杆染血的长枪。
这原主该死的身体，也不知到底有什么隐疾，自己一使用武功，这头就跟让人用金瓜锤狠狠砸了似的。
将军！王猛的声音和张建军的重叠在一起。
赵南猛地甩脱幻觉，低头看着手里的陌刀，刀身上的青黑色冷光映着高志远胸前的红领章，突然咧嘴笑了。
没事儿。他踢了踢脚边的王八盒子，话里带着股子狠劲，这帮犊子，还没咱老祖宗的玩意儿好使呢。
张建军盯着他手里的弯刀，突然指着他的脖颈惊呼：小南哥！你脖子咋有血？你受伤了？
赵南这才发现衣服上的血不是土匪的——是他自己的。
后颈的抓痕不知何时崩开，血渗进衣领，在棉袄上洇出片暗红。
他摸了摸绷带，突然想起陈鹤壁递刀时说的话：三刀的刀，见血封喉。
小伤。他扯下绷带扔进雪堆，露出三道狰狞的血痕，比这狠的伤，本将在……
话没说完就顿住，忙改了口笑骂，刚才在雪窝子里冻的！走，找地方烤火去，老子手指头都快冻掉了。
高志远端详着青铜弩机：这老物件儿挺趁手啊？哪儿弄的？咋有点眼熟……
赵南拽起冻得梆硬的猞猁尸体，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往林间空地走去。
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场长的东西。
高志远盯着他背上的青铜弩机，突然扯着嗓子喊：场长的东西？刘海那老抠门舍得把神臂弩借你？他平时稀罕得跟眼珠子似的！
再好的物件儿，也得遇着会使的主儿。
赵南闷声应着，将猞猁“咚”地掼在雪地上，匕首寒光一闪，己经划开兽皮，莫要辱没了祖宗的手艺。
张建军见状，慌忙弯腰去捡枯枝，跟着高志远的三人也加入拾柴队伍。
高志远挨着赵南坐下，从帆布挎包里摸出个铁皮药盒：部队特供的止血粉。你后颈那口子看着不轻。
谢了。赵南接过药盒，指尖触到盒面冰凉的五角星图案。
他往伤口撒药时，高志远顺着他目光望向断崖：土匪折了几个？
摸上来三个，俩断气的，一个滚崖跑了。
赵南下巴朝对面一扬，对面林子里还藏着个放风的，估摸早蹽回去报信儿了。想打闷棍包饺子，难喽。
篝火噼啪爆开火星，映亮雪地上狼藉。
高志远盯着被陌刀抹喉的土匪，又瞅眼插在瘦子后心的弩箭，倒抽冷气。
好家伙！手里握着林场宝贝56式，偏要用冷兵器？你这打法比老猎户还野！
就这群蟊贼，还犯不着动枪。
赵南用匕首剔着兽骨，青铜弩机在膝头泛着幽光，他们用三八大盖儿、王八盒子，对起来还不如我这把刀趁手。
够狂！高志远竖起大拇指，军大衣蹭得积雪簌簌掉落，要不要跟我进部队？凭你这身手，特训仨月准能当尖兵！
赵南手一抖，差点割着手指。上辈子身披重甲、枕戈待旦的日子突然涌上来。
他强压下翻涌的记忆，嘴上扯谎：家中高堂体弱，稚弟尚幼，老父常年戍守民兵团……实在脱不开身。
话一出口就暗叫不妙，这文绉绉的措辞又露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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