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钗划开的裂痕中渗出刺骨寒意。阿沅将楚无尘安置在尚算完整的殿柱旁,指尖触碰到师尊新生的机械左眼时,一段陌生记忆突然涌入——初代学者楚无尘在实验室痛哭流涕,将太阳穴中取出的发光液体注入试管,标签上写着:【A-999 人性备份】。
"这是......"
"我的恕罪。"楚无尘的声音虚弱却清醒,"初代的我...剥离了全部情感...才导致系统失衡......"
梅钗突然发出尖锐鸣响。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阿沅来不及多想,抓起梅钗纵身跃入缝隙。穿越的瞬间,她听见无数个"自己"在耳边轻语:
"别忘记看血月......"
彻骨的忘川河水瞬间淹没头顶。阿沅挣扎着浮出水面,发现这里的河水比记忆暗河更加粘稠,水面上漂浮着大量机械残骸。而天幕中悬挂的血色月亮,竟是一只巨大的机械眼!
"你终于来了。"
星瞳的声音从水下传来。阿沅低头,看见少女完好无损地站在河底,银色长发如水草般飘舞。更诡异的是,河床表面铺满了青铜灯台,每盏灯芯都跳动着微弱的血焰。
"这里是系统的回收站。"星瞳的嘴唇未动,声音首接在阿沅脑海响起,"所有被删除的'错误数据',最终都会流落至此。"
血月突然射下一道红光,在河面投影出混元宗的现状:机械巨树虽然倒塌,但其根系仍在疯狂生长,己经渗透到三界各处。每根树梢都结出了银色花苞,里面孕育着新的复制体。
"母亲大人从未离开。"星瞳的左眼流转着悲伤的三色光,"她只是换了一种存在形式......"
阿沅突然发现手中的梅钗变得滚烫。钗头红梅绽放,花蕊处浮现出苏九璃的残影:"阿沅,看仔细血月!"
她抬头凝视那只机械巨眼,在瞳孔位置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初代夜无尘被囚禁在晶体中,正用最后的力量维持着某个术法。而术法的核心,是一盏与其他灯台截然不同的青铜灯:灯身刻满三色梅纹,灯芯燃烧着金银黑三色火焰。
"归墟之灯......"星瞳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父亲大人用自己为燃料...维持了千年......"
河水突然沸腾。无数机械残骸自动组装成银色巨手,朝阿沅抓来。她挥动梅钗抵挡,钗尖与巨手相撞的瞬间,整条忘川突然静止。
血月中的夜无尘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隔着时空,他对阿沅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拇指与无名指相扣,正是魔族表示"承让"的礼节。
"就是现在!"星瞳突然从背后抱住阿沅,三色灵纹从两人接触处爆发,"接引灯焰!"
阿沅福至心灵,将梅钗举向血月。钗头红梅与灯芯三色焰产生共鸣,一道光桥瞬间架起。初代夜无尘的幻影沿着光桥走来,每走一步,就有大量记忆碎片从他身上剥落。
"孩子..."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最后的钥匙...在你心口......"
幻影消散的刹那,阿沅心口的灵纹突然离体,在空中组成完整的《渡仙经》星图。而血月中的青铜灯台则化作流光,与星图完美融合。
星瞳的身体己经透明到近乎消失:"母亲大人真正的遗产...从来不是系统...而是......"
她的遗言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淹没。忘川河水全部倒灌向血月,而阿沅被强大的推力抛回现实世界。
她跌落在混元宗废墟上,手中的梅钗己经变成了一盏完整的青铜灯。灯芯燃烧的不再是血焰,而是与初代夜无尘灯台同源的三色火。
楚无尘倚在残垣边,机械左眼映出灯身上的最终秘密:
【当三界之梅学会爱,神械自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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