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西章莲灯照幽
青州河漂着腥浊的秽沫。阿宝刚把药篓浸入水中，篓底星泪草便滋出灰黑霉斑。“糟了！”少年急提篓上岸，草叶己腐烂如泥，指缝间黏满恶臭菌丝。城东张老汉的惊呼炸开：“死人塘翻底了！浮尸满河漂！”
观星台上，玄明道长桃木剑插进龟裂的玉砖缝，剑身爬满蠕动菌斑。“除秽魄溃矣。”老道袖口淌下腥黄黏液，“《黄庭》言‘除秽主清浊’，这秽气压不住，青州要成脓疮了！”
水晶棺投影忽明忽灭。平安腰腹第六玉珠裹着层油亮污垢，孩子蜷在棺中干呕，指缝渗出黑绿脓水：“云叔…肚里…全是烂肠子味…”脓水滴落棺底，竟凝成扭曲的蛆虫虚影，蛆口啃向第七枚半凝的玉珠！
“菌胎在炼尸毒！”慕雨晴机械臂弹出激光刀斩向蛆影。刀光过处，蛆虫炸开腥雾，雾中浮现当年李娘子沉河的尸身。云澈泥丸宫轰然剧震——识海内除秽蛆群正啃噬魂火小童脚踝！
“爹！”云昭九尾扫向水晶棺。尾尖触及棺壁的刹那，翡翠鳞片“滋啦”窜起油污，鳞下星砂被染得乌黑。“哥的尾巴…”平安呕着黑水痴笑，“…沾了粪坑的星子呢…”
秽气顺尾鳞倒卷。云昭闷哼跪地，尾骨深处传来菌丝缠绕的窸窣声。玄明朱砂笔蘸着雄黄酒点向孩童尾闾：“除秽侵妖骨！童子快断…”
“断不得！”云澈染满药渣的手抓住笔杆。他凝视儿子尾鳞下蔓延的乌斑，声音沉如闷雷：“这秽毒里…掺了平安的胎粪味。”
话音如锤砸破脓疮。水晶棺内平安骤然蜷缩，腰腹第七玉珠迸出腥黄光流。光流过处，河面浮尸集体坐起，腐手指向观星台！张老汉的惊叫变调：“尸…尸潮爬岸了！”
腐尸群撞上观星台玉阶。慕雨晴量子护盾开启，尸骸撞成肉泥，溅射的脓血却蚀穿能量层。阿宝的药锄劈中一具童尸，锄刃竟被尸骨卡住——那孩子怀里紧抱发黑的当归，正是疫病夭折的采药童小栓！
“小栓…”阿宝手一颤，尸童利齿己啃向他喉管。千钧一发，云昭的腐尾扫来，尾鳞黏住尸童甩向半空：“秽毒蚀心！都闪开！”
尸童在半空炸开。飞溅的骨渣中，一坨裹着胎毛的污物坠向黄铜秤盘——正是当年李娘子产平安时埋下的胎盘！秤盘“天权星”位遇污即黯，整杆秤浮起尸斑。
“除秽窃胎元！”玄明目眦欲裂，“它要污了伏矢秤！”
云澈双掌猛拍秤台。金丹药气灌入秤杆，杆上尸斑却蔓延更快。“爹用我的星砂！”云昭断尾处星砂混着脓血喷涌，砂流裹住秤杆，翡翠光华与尸毒缠斗。水晶棺里平安突然尖笑：“哥的砂…和我的粪…搅得多匀！”
笑声中，第七玉珠彻底污浊。珠内菌丝凝成产婆鬼影，鬼手捧着一盆血水泼向云澈：“云大夫…您儿子的胞衣汤…趁热喝？”
血水泼中道袍。云澈泥丸宫魂火小童瞬间流脓，脚下除秽蛆群狂欢啃噬。伏矢药商的铜秤“当啷”坠地，秤盘里星砂凝成死婴形状。
“阿沅…”云澈盯着血水中沉浮的李娘子面影，喉头滚动，“这碗汤…我喝。”
他俯身捧起血水。脓液触及唇畔刹那，云昭九尾如怒蟒绞住父亲双臂：“爹醒醒！”尾鳞倒卷刮向自己腐肉，带着星砂的污血喷入血盆：“要喝…喝儿的秽血！”
血盆炸裂。污血溅满水晶棺，平安第七玉珠“咔嚓”裂开蛛网纹。孩子在水晶棺中哀嚎打滚，腰腹菌斑鼓胀如孕妇：“哥的血…烧穿我肚子了！”
菌斑应声破裂。腥臭羊水裹着未成形的菌胎涌出，落地即长成三头六臂的秽魔！魔爪抠向云昭腐尾：“好哥哥…再给点血养弟弟！”
“养你祖宗！”玄明咬破舌尖喷出本命道血。血化符咒压向秽魔，魔身却吸饱道血暴涨三丈。慕雨晴量子炮轰击魔眼，炮光反被污成毒液淋回：“物理攻击无效！它在概念层面…”
秽魔六臂齐挥。左臂甩出李娘子浮尸砸塌心灯阵，右臂掷出小栓尸骸洞穿星炉，中间双臂插入青州河——整条河瞬间沸腾如粪汤！张老汉的惊呼戛然而止，岸边人群如蜡融化。
“秽海成了…”银袍人身影在脓河浮现，“水晶棺便是本座育魔胎的胞宫！”
平安在棺中蜷如胎儿。第七玉珠碎片刺入周身要穴，孩子口鼻溢出的不再是泪，而是粘稠的羊水：“云叔…把我…沉河…”
云澈金丹离体悬空。丹体迸发清光射向秽魔，魔身污垢遇光即融，融处却露出云昭的翡翠尾骨！“它抽了昭儿的骨做魔架！”慕雨晴机械眼红光暴闪。
清光忽转浑浊。云澈踉跄扶住药台，金丹药气正被秽海倒吸！“爹撒手！”云昭腐尾缠住父亲腰身，断骨处狠狠撞向金丹：“用我的骨…污爹的丹！”
翡翠骨刺贯入金丹。丹体“滋啦”窜起黑烟，核心一点清光却顺着骨刺回流，注入云昭心脉！孩童眉心灵台骤亮，竖瞳中星河翻涌，一颗裹着丹灰的莲子自漩心生发。
“秽海种莲…”玄明激动得符咒乱抖，“童子要开苦海青莲！”
莲芽破瞳而出，根须扎进脓河。所触之处秽水澄清，浮尸化白莲。秽魔尖啸抓向莲茎，茎上莲叶轻摆，叶脉星砂抖落如雨——每粒砂都映着云昭剜尾护父的画面！
星砂雨淋中，秽魔六臂齐朽。银袍人急引脓河倒卷：“本座便淹了这…”
莲苞倏然绽放。莲心不见佛陀，唯有一盏翡翠心灯——灯焰里李娘子搂着初生平安，哼着走调的采药谣。歌声荡过秽海，脓水退潮露出青石河床。
“娘…”水晶棺内平安伸手抓向灯影。指尖触及焰光的刹那，腰腹第七玉珠重凝如月！珠光透棺而出，所照处菌斑化飞灰，秽魔骨架崩塌如沙塔。
莲根缠住崩塌的魔架。翡翠骨刺抽离魔身，带着污浊飞回云昭尾闾。断骨重续处，污血结痂剥落，新鳞温润更胜从前。
云澈接住坠落的金丹。丹体裹着层污秽硬壳，壳缝却透出清光。玄明以朱砂笔轻敲丹壳：“除秽归真，金丹裹泥。云道友这丹，是淤泥里滚过的菩萨种啊。”
平安隔着棺壁抚摸新生鳞片。第七玉珠澄澈生辉，珠内星砂流转如泪。河面漂来半片莲瓣，瓣上托着张老汉失落的当归匣，匣中霉斑褪尽，药香混着莲气漫过观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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