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非毒冰焰
青州城的晨雾裹着冰碴。张老汉刚推开药铺门板，院角晾晒的当归堆“咔嚓”冻成冰坨，挨着的茯苓架却“滋啦”窜起青火。“老天爷…”老汉呵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霜针，“这寒热瘴是要收人命啊！”
观星台上，玄明道袍结满冰晶，右袖却焦黑冒烟。老道以桃木剑插地，剑身半截冰封半截炭红：“非毒魄乱矣！《黄庭》言‘非毒主寒热，其神如双头蛇’，如今…”
“如今蛇头互噬了。”慕雨晴机械臂覆盖着霜火交织的裂纹，她指向水晶棺投影——平安腰腹间冰火漩涡撕扯，第六玉珠在漩涡中忽而凝霜忽而流火。孩子蜷在棺中抽搐，左半身覆满白霜右半身烫起水泡：“云叔…骨头里…冰蚁和火蚁在打架…”
云澈掌心按着平安心口，金丹药气分成冰蓝与赤红两股注入。药气触及冰火漩涡的刹那，泥丸宫内轰然炸响！识海里非毒双头蛇暴怒撕咬，蛇尾扫碎伏矢药商的铜秤：“寒热失衡…秤星顶屁用！”
现实中药台黄铜秤应声炸裂。秤砣“癸未”碎片迸溅，一片扎入云昭尾鳞，翡翠鳞下顿时冰火交织！孩童闷哼跪地，新生九尾不受控地左卷霜风右扫烈焰，观星台玉砖在冰火夹击中崩裂如蛛网。
“昭儿闭窍！”云澈急点儿子眉心灵台穴。指尖触及处，云昭竖瞳映出恐怖画面：水晶棺内平安的冰火漩涡深处，菌丝正凝成双头蛇影，蛇口分别叼着半颗寒丹与半颗火丹！
“菌胎在炼阴阳妖丹！”玄明朱砂笔蘸血甩向水晶棺投影。血珠未至，西北菌斑夜空降下冰火流星，一颗砸塌张记药铺屋顶，一颗点燃李娘子沉钵的河湾！
火焰顺河湾菌毯蔓延，所过之处河水沸腾如汤；寒流席卷街巷，屋檐垂冰如剑。阿宝背着药篓在冰火间奔逃，篓中星泪草遇火即燃遇冰即碎：“云叔！全城要化了又冻了！”
云澈金丹离体悬空。丹分双色，赤半丹喷出三昧真火压向河湾烈焰，冰半丹倾泻太阴寒气封冻街巷冰瘴。金丹光芒却迅速黯淡——非毒双头蛇在识海狂吸丹气！
“爹收丹！”云昭九尾插入冰火裂缝。尾尖星砂黏住地面寒流与烈焰，硬扯回金丹下方：“我替爹…调和阴阳！”星砂裹住金丹的刹那，孩童尾鳞“噼啪”爆裂，左半身凝霜右半身焦黑！
水晶棺内平安突然睁眼。孩子左瞳结冰右瞳燃火，菌丝自腰间窜出，缠住云昭的星砂金丹：“哥的丹…寒热正好…”菌丝猛拽，金丹竟脱离星砂束缚，飞向水晶棺！
“平安不可！”云澈扑向投影。棺壁菌斑蠕动，凝成李娘子哀容：“阿澈舍得昭儿碎丹？”云澈神魂剧震，泥丸宫非毒蛇趁机缠紧魂火小童：“嘻嘻…情关难过啊道友…”
千钧一发，河底冲起陈嬷嬷的捣药臼。石臼撞偏金丹轨迹，臼底“阴阳”二字烙上菌丝！菌丝遇字即燃，平安痛呼缩手。第六玉珠光芒乱颤，珠内映出当年景象：云昭剜丹后高烧寒战，平安彻夜抱他暖身又敷冰…
“哥那时…”平安泪落成冰珠，“…也是这样冰火煎熬…”
泪珠坠入冰火漩涡。漩涡骤停一瞬，菌丝双头蛇暴怒尖啸！
蛇啸引动天变。青州城上空云层裂开巨缝，左边漏下幽蓝玄冰飓风，右边倾泻赤红熔岩火雨！银袍人影在冰火中浮现：“阴阳逆乱，正合本座重炼星蚀剑！”
冰火飓风卷向观星台。玄明七窍喷血布阵，七盏心灯结成北斗，灯焰却在冰火夹击中飘摇欲灭：“非毒魄乱引天劫…需寻本源冰火调和…”
慕雨晴机械臂全功率运转。她扫描着漫天冰火，突然锁定熔岩火雨中一抹幽蓝：“检测到归墟寂灭冰焰！”话音未落，机械体己冲入火雨，合金外壳瞬间熔红！
“慕姨回来！”云昭九尾卷住她腰身。尾鳞触及熔岩，翡翠炸裂如瓷。孩童却借力腾空，眉心竖瞳迸射星漩：“那抹幽蓝…是平安的泪！”
星漩裹住寂灭冰焰。焰心寒气竟冻碎赤红熔岩！银袍人惊怒挥袖，玄冰飓风中分出一股绞向云昭：“小崽子敢盗天火？”
冰飓触及星漩刹那，水晶棺内平安腰腹第六玉珠骤亮。孩子双手插入心口冰火漩涡，抠出菌丝凝成的半冰半火伪丹：“菌菌的丹…换哥的命！”伪丹掷向冰飓，轰然炸开漫天菌尘！
菌尘污染冰飓。云昭趁机卷着寂灭冰焰下坠，焰流却被菌尘裹成冰火巨蟒反噬其主！蟒口吞向孩童，獠牙滴落的涎液冻碎三尾又熔穿三尾。
“昭儿！”云澈金丹离体撞向蟒头。丹体被獠牙贯穿，金红丹气喷涌如血！巨蟒贪噬丹气，云昭绝处逢生，抱着残焰滚落观星台。
台面玉砖尽碎。阿宝扑上去用身体压住云昭怀中的冰焰，少年后背瞬间冻僵前胸焦糊：“云昭哥…焰要熄了…”
寂灭冰焰在阿宝怀中明灭。水晶棺内平安第六玉珠忽明忽暗，珠光引着冰焰如呼吸般脉动。“是了…”玄明突然拽断焦糊的袖袍，“非毒需人柱调和！老道这副残躯…”
“我来！”云澈染血的手按在老道肩头。他剜出丹田半颗残丹，金丹裂纹中星砂流泻如沙漏。“伏矢称命，”金丹悬于冰焰上方，“今日以半丹为秤砣，称这寂灭冰焰几钱重！”
秤影浮现虚空。冰焰被摄入秤盘，盘底“天权”星位菌斑尽褪。银袍人在菌斑夜空怒吼：“找死！”冰火巨蟒弃了云昭，携漫天灾劫扑向秤影！
秤杆剧震。云澈半颗金丹裂纹扩散，星砂即将流尽。“爹的丹砂…”云昭挣扎爬起，九尾断口处星砂混着血涌向秤盘，“…我接着！”
星砂血流入盘，冰焰“轰”地暴涨。焰心浮现平安哭泣的脸，那泪竟是滚烫的！“哥…”火焰中的平安虚影抱住星砂，“…这次换我暖你…”
焰流顺星砂血线逆冲，灌入云昭眉心灵台！孩童翡翠竖瞳炸裂，瞳仁化作冰焰漩涡。他仰天长啸，啸声引动青州地脉——陈嬷嬷的捣药臼破土而出，臼内残余药渣遇冰焰即燃，喷出七彩药烟！
药烟漫过全城。沸腾的河湾结起薄冰，冰封的街巷霜雪消融。银袍人影在烟中扭曲消散：“太素药烟…不可能！”
水晶棺内平安第六玉珠稳固如星。孩子隔着棺壁轻触云昭枯萎的断尾，焦黑的尾骨竟绽出星泪草嫩芽。玄明拾起半枚残丹，丹内星砂己空，却有一点冰焰在核心静燃。
“非毒归真，冰焰传薪。”老道将残丹放回云澈丹田，“道兄这半颗金丹…是燎原的火种啊。”
暮色沉入青州河。陈嬷嬷的捣药臼漂在暖流里，臼底阴阳鱼衔着冰焰，如星秤托起新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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