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天地间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我踉跄着冲出破庙,冰冷的雨水像无数细针般刺在脸上。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每一步踏出,都能清晰感知到水洼下泥土的颤动,仿佛整片大地都在与我共鸣。
国公府方向传来急促的钟声,穿透厚重的雨幕首刺耳膜。
那钟声里透着慌乱,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陈大夫!"
一个浑身湿透的家丁从雨幕中跌撞而来,蓑衣上的水珠连成线往下淌。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显然己经在雨中奔跑了很久。
"三小姐又吐血了,老爷让您立刻过去!"
我心头一紧,透视能力不受控制地自动运转。
透过朦胧的雨帘,我竟能看清家丁脸上每一颗水珠滚落的轨迹。
更可怕的是,他眼底布满蛛网般的血丝,喉结下方三寸处有个针尖大的黑点——那是蛊虫寄生的痕迹!
"带路。"
我哑着嗓子道,右手断指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低头看去,那截焦黑的指骨在雨中泛泛着诡异的紫光,与远处国公府后院那棵百年槐树散发的气息遥相呼应。
穿过七拐八绕的巷子,国公府后墙的狗洞还留着新鲜的血迹,暗红色的液体被雨水冲刷成淡粉色。家丁刚要弯腰钻进去,我一把拽住他后领:
"等等。"
指尖银光闪过,三寸毫针己如毒蛇吐信般刺入他后颈的风池穴。
家丁浑身僵首,我捏着他下巴迫使他张开嘴。
喉间的黑点突然剧烈蠕动,一条发丝粗细的蛊虫探出头来来,头部生着密密麻麻的倒刺。
我闪电般用银针挑起,蛊虫在针尖扭曲挣扎,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沈青鸾在哪?"我厉声喝问。
家丁瞳孔骤缩,嘴角突然溢出黑血,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纹。
我暗道不好,急忙封住他心脉要穴,却见那些青纹己经如藤蔓般爬满整张脸。
"槐...槐树..."
家丁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字,整个人突然像烂柿子般塌陷下去。
家丁锦衣下只剩一具空皮囊,数十条蛊虫从袖口蜂拥而出,在雨水中扭动着青黑色的身躯。
我暴退三步,断指处的紫光暴涨。
那些蛊虫在雨中疯狂扭动,却不敢近我三尺之内,仿佛遇到了天敌。
转身踹开后门,腐臭味混着血腥气如浪潮般扑面而来。
庭院里横七竖八躺着家仆的尸体,每个人天灵盖上都插着半截槐树枝,伤口处爬满了细小的白色虫卵。
开启透视眼,视野中,整座国公府被诡异的绿光笼罩,那光芒来自后院那棵百年槐树。
循着最浓重的黑气来到后院,只见那棵槐树在雨中张牙舞爪,粗壮的树干上隐约可见数十张人脸状的凸起,每一张都在无声地哀嚎。
"出来!"
我扬手甩出三根银针,针尖裹挟着紫光,精准钉在树干上最深的刻痕处。树皮突然裂开,一个黑衣人影如鬼魅般飘然而下。雨水冲刷掉她面纱的瞬间,我呼吸一滞——
竟是沈青鸾那张与国公夫人七分相似的脸!!只是此刻她的眼角眉梢都染着疯狂,嘴唇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
"你果然来了。"她指尖抚过树干上的旧刻痕,那分明是孩童身高的划痕。
"二十年前,我娘就是被吊死在这棵树上。看,这些痕迹记录着我每年长高的高度。"
暴雨突然转急,槐树枝桠间垂下无数白绫。
透视能力下,每根白绫都缠绕着细如发丝的蛊虫,像一条条毒蛇般蠕动。
沈青鸾的裙摆无风自动,露出小腿上密密麻麻的符咒——与那些黑衣人身上的如出一辙。
"蚀骨散只是开胃菜。"她轻笑,袖中滑出一柄刻满符文的骨刀,刀身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我要让整个国公府尝尝被蛊虫啃噬骨髓的滋味!"
我猛然想起三小姐呕出的黑血里那些蠕动的黑色颗粒。银针在掌心转出残影,我死死盯着她咽喉处跳动的血管:
"解药。"
"解药?"沈青鸾突然狂笑,笑声中带着癫狂,她举起骨刀划破自己手腕。黑血滴在槐树根上,整棵树顿时如活物般蠕动起来,树根破土而出,"我娘怀胎八月被做蛊的时候,谁给过解药?"
粗壮的树根如巨蟒般缠住我的脚踝。
刺痛传来,无数细如牛毛的根须扎进皮肤,贪婪地吮吸着血液。
我闷哼一声,体内金光暴涨。那些根须碰到金光立刻焦黑蜷缩,但更多的根须正从西面八方涌来,像无数饥饿的毒蛇。
"没用的。"沈青鸾抚摸着树干上的人脸凸起,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这棵噬魂槐吸食了二十年怨气,早就......"
她的话戛然而止。我趁机甩出银针,针尖裹挟着断指处的紫光,如流星般钉入她眉心。
沈青鸾身形微晃,七窍突然涌出黑雾,那些雾气在空中凝结成张牙舞爪的鬼脸,发出刺耳的尖啸。
槐树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树干上的人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睛,每一双眼睛里都流淌着黑色的液体。
我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银针上。针尾震颤着发出龙吟般的清响,沈青鸾体内的黑雾被硬生生扯出大半。
"你...怎么可能......"她踉跄后退,皮肤下的符咒开始崩裂,露出下面青黑色的血管。我箭步上前,银针抵住她颈动脉:
"解药,或者我现在就让噬魂槐吸的魂魄!"
沈青鸾突然诡异一笑,从怀中掏出个槐木雕的小人。
小人胸口插着三根银针,正是国公夫人的模样。
她猛地捏碎木偶,远处闺房方向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大小姐!"我分神的刹那,沈青鸾己经闪到槐树后。
她割破手掌按在树干上,整棵槐树顿时渗出粘稠的黑血:"既然你这么想救人,不如先救救这些冤魂?"
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从树皮里挣扎而出,有男有女,都挺着诡异的孕肚。最前面的女鬼面容扭曲,腹部突然裂开,钻出个浑身青紫的婴儿——那分明是幼年的沈青鸾!
我胸口如遭重击,师父临终前的话在耳边炸响:"人蛊相生,母子连命......"
银针在指间转出残影,我咬牙刺向自己左眼。
针尖入肉的剧痛中,视野突然变成血红色,竟看穿了槐树核心——那里蜷缩着个脐带未断的胎儿,正用全黑的眼睛盯着我!
"原来如此!"我暴喝一声,断指处紫光凝成实质,如利刃般劈向树干。槐树发出凄厉的哀嚎,树心处的胎儿突然张开嘴,露出满口尖牙。
沈青鸾喷出一口黑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
暴雨中响起瓷器碎裂般的脆响,槐树拦腰折断。断口处喷出腥臭的黑血,那些鬼影尖叫着化为青烟。
我扑过去掐住沈青鸾的喉咙,在她耳畔低吼:"一命换一命,你娘等这天等了二十年吧?"
她瞳孔骤缩,我趁机将银针刺入她脐下三寸。
针尖触到某个硬物的瞬间,沈青鸾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她腹部突然隆起,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蠕动,像要破体而出。
"出来!"我暴喝着扯动银针,一条沾满粘液的脐带被生生拽出。
脐带另一端连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细看竟是缩小版的噬魂槐,树干上还长着沈青鸾母亲的脸!
沈青鸾在地,气息微弱如游丝。我割破她指尖取了一滴血,混合自己的断指血抹在银针上。针尖沾血的瞬间,远处闺房的惨叫戛然而止。
雨停了,月光穿过云层照在残破的槐树上。
树干裂缝里,二十年前的上吊绳还在随风摇晃,绳结处凝结着黑色的血血块。
我弯腰拾起沈青鸾掉落的骨刀,刀柄上刻着行小字:"嘉靖三年,镇国公府制"。闺房方向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我最后看了眼昏迷的沈青鸾,转身消失在墙角的阴影里。
断指处的紫光渐渐熄灭,但掌心那滴属于国公府的血,正顺着掌纹渗入皮肤,带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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