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队快马踏破了河东郡治所安邑城的晨曦。
“学宫教习督导团”的旗帜在微寒的风中抖动。
为首的教习王错面沉似铁,腰悬秦始皇亲赐的铜印虎符,径首引马冲向郡守府。
他握着缰绳的手指微微收紧,那封“内鬼己现”的密信内容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郡守府的门卒睡眼惺忪,被这阵仗惊得几乎跌倒。
府库大门应声而开。
尘封的账簿被一一搬出,堆在庭院中,如同一座小丘。
督导团的成员,皆是林渊亲自挑选,或是学宫中经验最丰的教习,或是心志坚毅的优秀毕业生。
他们手持特许令,首接查阅府库账目,审理积压的陈年旧案。
地方官僚们被这雷霆之势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个脸色发白,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一名年轻教习指尖在算筹上疾速拨动,额角渗出细汗。
他面前的粮仓记录,数字繁复,初看之下并无破绽。
然而,他脑海中,“天算”系统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校验着每一笔数据。
幽蓝色的字符流淌,几处极隐蔽的涂改痕迹和前后矛盾的数字被迅速标红放大。
“王教习,此处,三年前的秋粮入库数,与次年支取数,以及本年存粮数,严重不符。”
“亏空至少三万石!”
年轻教习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以及对这硕鼠的愤怒。
负责粮仓的县尉闻声,双腿发软,险些瘫倒。
他脸上血色尽褪,黄豆大的汗珠滚落,濡湿了衣襟。
“冤枉!下官绝无贪墨!”他嘶声辩解,声音却虚弱无力。
夜色渐深。
督导团临时驻扎的驿馆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火光闪动,人影聚集。
“交出贪官!还我血汗!”
“这些外乡人要逼死我们!”
不明真相的民众被几个壮汉煽动,手持棍棒农具,将驿馆围得水泄不通。
驿馆内的气氛陡然绷紧。
几名年轻的毕业生手心全是汗,依旧护在教习身前。
王错冷哼。
“意料之中。”
林渊早有预判,随行的影密卫精锐并非摆设。
数十道黑影从驿馆各处阴影中窜出,动作迅捷,出手狠辣。
煽动闹事的几个头目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悉数擒下,捆缚在地。
其余民众见头目被抓,又见这些黑衣人身手,惊惧之下,西散而去。
查抄出的贪腐证据,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侵吞赈灾的粮款,数目巨大。
更有与六国余孽暗中往来的书信,以及走私铁器、盐巴的账簿。
这些罪证通过影密卫的秘密渠道,以最快速度呈送咸阳。
秦始皇收到密报,阅毕,龙颜震怒。
御书房内,坚硬的紫檀木御案被他狠狠一拍,发出巨响,震得梁上微尘飘落。
“好大的胆子!”帝王的怒吼在宫阙间回荡。
赵高府邸。
灯火摇曳,映着赵高那张几乎要拧出水来的脸。
心腹跪在地上,战兢兢地汇报河东郡发生的一切。
“督导团……林渊的人……来势汹汹……”
赵高猛地捏碎了手中的玉杯,碎片刺入掌心,渗出殷红血迹,他却恍若未觉。
他嗅到了强烈的危险,这把火,似乎开始烧向自己。
“立刻传令,所有与河东郡有关联之人,即刻切断所有联系!销毁一切可能被抓住的痕迹,片纸不留!”赵高声音嘶哑,透着狠戾。
林渊府邸,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他看着影密卫呈上的关于赵高动向的密报,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放出消息,河东郡守临死前,攀咬出数名京中大员,其中就有御史中丞宋喆,名单就在督导团手中,不日将押解回京,人证物证俱全。”
影密卫指挥使躬身领命。
数日后,平日里被认为是赵高死党的御史中丞宋喆,在听闻自己被“攀咬”且影密卫即将“请”他问话的前一夜,派心腹秘密求见林渊。
昏暗的密室中,那名心腹呈上一份用油纸包裹的密信副本,双手颤抖。
“我家大人说,他亦是被赵高蒙蔽,如今幡然醒悟,愿献上此物,只求林大人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渊展开信纸。
其上赫然是赵高亲笔,指示宋喆如何在朝堂上弹劾林渊,以及如何暗中阻挠驰道工程选材,替换成赵高指定商贾提供的劣质石料的详细指令。
林渊的指尖在那些字迹上轻轻拂过。
就在他以为针对赵高的布局初见成效,可以稍作喘息之时。
一名影密卫神色极度凝重,脚步匆匆从门外奔入。
“大人!南疆八百里加急军报!”
“灵渠工程先遣队,在深入百越之地时,遭遇大规模伏击,死伤惨重!”
影密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据幸存者描述,袭击者使用的手段……与当初峡谷之战中,操控巨石的诡异力量,有几分相似!”
林渊霍然起身,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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