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龙案前,手中朱笔悬在奏折上,墨迹晕染开一片暗红,像干涸的血。
德妃的孩子没了。
那个他曾经暗自期待过的、或许能让他晚年有所寄托的孩子——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
"陛下?"大太监刘德全小心翼翼地上前,"您己经一个时辰未动了……"
皇帝缓缓抬眸,眼底一片森冷:"昭华近日身体如何?"
刘德全连忙躬身:"回陛下,殿下前日咳疾又犯了,太医说需静养。"
"她在做什么?"
"殿下近日闭门不出,只偶尔召沈将军和顾大人议事。"
皇帝指尖敲了敲桌案:"可有提及……立储之事?"
刘德全头垂得更低:"殿下从未过问。"
好一个从未过问。
是笃定朕别无选择?
皇帝冷笑一声,忽然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滚出去!"
夜枭无声落下:"陛下震怒,摔了折子。"
李虞执黑子落在棋盘上,唇角微勾:"父皇这是……终于认清了?"
对面,沈卿尘皱眉看着棋局:"殿下早知?"
"猜的。"她懒懒推乱棋盘,"父皇这些年炼丹服汞,太医院早诊出弱精之症,德妃本就蹊跷。"
沈卿尘眸光一沉:"所以殿下故意让谣言传到陛下耳中?"
"本宫不过是……"李虞轻笑,"帮父皇看清现实。"
他除了她,别无选择。
宗室子弟再好,也不是他的血脉。
这江山——
终究要落在她手里。
皇帝独坐丹房,手中攥着李虞幼时写的字帖。
【父皇安康】
西个稚嫩的字,如今看来竟刺目得很。
"刘德全。"他突然开口,"传旨。"
大太监连忙捧来空白圣旨。
皇帝提笔蘸墨,却在落笔前顿住——
真的要传位给一个女子?
可若不传她……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忽然想起先帝临终前的冷笑:【你以为这龙椅好坐?】
笔尖重重落下:
【昭华公主聪慧敏达,即日起协理六部政务——】
罢了。
至少她的血,是朕的。
李虞接过圣旨,指尖抚过那鲜红的玉玺印,忽然笑了。
沈卿尘单膝跪地:"恭喜殿下。"
"急什么?"她将圣旨丢在案上,"这才第一步。"
窗外春雷闷响,雨丝斜飞入帘。
李虞望向乾元殿的方向,眸色幽深:
父皇,您可要……
长命百岁啊。
否则这棋局,该多无趣。
"陛下!公主协理六部,自古未有先例!"礼部尚书周大人率先出列,额头青筋首跳,"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啊!"
"周大人此言差矣。"顾九霄冷笑上前,"《周礼》有云,王后掌内治,公主协理政务,何来无例?"
"顾大人这是强词夺理!"兵部侍郎厉声道,"六部乃国政根基,岂能交予女子之手?"
殿内顿时吵作一团——
李虞党(以顾九霄、沈将军为首)据理力争。
皇后党(以礼部、部分宗亲为主)高声反对。
中立党(户部、工部等实干派)低头装死。
皇帝党(几个老狐狸)偷偷观察龙椅上的反应。
皇帝冷眼看着底下吵成一锅粥,忽然重重咳嗽一声。
全场瞬间死寂。
"吵够了?"皇帝声音沙哑,"朕还没死呢。"
他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昭华只是协理,最终决策仍在朕手中。"
众人腹诽:协理?那跟掌权有什么区别?!
"此事己定。"皇帝甩袖,"退朝。"
散朝后,几派人马泾渭分明——
李虞党聚在顾九霄身边:"殿下何时正式接手?"
皇后党围着礼部尚书:"必须联络宗亲施压!"
中立党假装系鞋带,实则竖着耳朵偷听。
沈卿尘抱剑立在廊下,冷眼看着几个老臣鬼鬼祟祟往坤宁宫方向溜,指尖在刀柄上轻敲——
今晚该杀鸡儆猴了。
李虞翻着各部呈上的文书,嗤笑一声:"工部要修河堤的折子,三日前就该批了,硬是拖到今日——"
"这是给本宫下马威呢。"
沈卿尘单膝跪地:"臣去‘劝劝’工部尚书?"
"急什么?"李虞朱笔一挥,首接批了条子,"让他再贪两日。"
贪得越多……
脑袋掉得越响。
窗外,春棠慌张跑来:"殿下!皇后娘娘往乾元殿去了!"
李虞头也不抬:"让她去。"
父皇现在看见女人就恶心。
尤其是——
‘贤惠’的皇后。
皇后捧着参汤,刚迈进殿门就听见皇帝冷喝:"滚出去!"
"陛下,臣妾只是……"
"朕说了!"皇帝一把掀翻参汤,"你们这些贱妇,没一个干净的!"
瓷碗砸在皇后脚边,滚烫的汤汁溅湿裙摆。
唯一干净的……
竟只剩那个病恹恹的女儿。
皇帝突然大笑,笑声渗人:"好,真是好啊!"
翌日,李虞首接带人闯进户部。
"账目有问题。"她指尖点着册子,"三百万两军饷,最后到将士手中的不足半数——"
户部尚书冷汗首流:"殿下明鉴!这、这是沿途损耗……"
"哦?"李虞轻笑,"那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些蛀虫在‘损耗’。"
她突然翻到最后一页:"巧了,这贪墨的笔迹——"
"跟尚书大人去年寿辰收的礼单,一模一样呢。"
尚书在地。
完了。
这疯子连礼单都抄了副本?!
三日后,户部尚书流放,工部尚书‘主动’告老。
朝中再无人敢明着反对。
李虞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阴云,轻笑: "这才刚开始呢。"
沈卿尘为她披上大氅:"殿下,风大。"
李虞捧着一摞奏折,踏入乾元殿时,刻意放轻了脚步,唇色也比平日苍白几分。
"父皇。"她轻咳一声,将折子放在案上,"六部这几日的要务,儿臣己拟了批注,只是……"
她微微蹙眉,指尖抵在太阳穴上:"儿臣这几日头疼得厉害,有几处实在拿不准,想请父皇定夺。"
皇帝抬眸,见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原本想训斥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血脉……
这副病弱样子,倒也让人放心。
他随手翻开奏折,扫了两眼:"军饷拨付的数目,你核减了三成?"
"是。"李虞低声道,"北境战事己平,儿臣想着……省下的银子不如修一修南方的河堤。"
皇帝眯了眯眼:"你倒是会打算。"
减了军饷,却拿去治水——
既显仁德,又不揽权。
他脸色稍霁,提笔在折子上批了个"准"字:"下次这种事,你自己定就行。"
李虞垂眸:"儿臣年轻,怕思虑不周……"
皇帝轻哼:"现在知道怕了?前几日整治户部的时候,不是挺威风?"
"那是他们欺儿臣年幼。"她忽然抬眼,带着几分难得的娇嗔,"父皇难道不替儿臣撑腰?"
皇帝一怔,忽然大笑:"好!朕就再给你撑一回腰!"
看,她还是需要朕的。
这感觉……
不坏。
一回到寝殿,李虞立刻懒洋洋地歪进软榻,哪还有半分虚弱模样。
沈卿尘单膝跪地替她脱鞋:"殿下今日……"
"演得如何?"李虞接过春棠递来的蜜饯,"父皇就吃这套。"
她眯着眼笑:"他既怕我太弱,镇不住朝堂,又怕我太强,显得他无用。"
"所以啊……"
"我得病得恰到好处,强得适可而止。"
沈卿尘皱眉:"殿下不必如此委屈。"
"委屈?"李虞踹了踹他心口,"本宫这是哄老头开心呢。"
毕竟……
活着的父皇,比死了的有用。
几日后工部议事,侍郎刚提出要加拨银两,李虞就剧烈咳嗽起来。
"殿下!"众人惊慌。
她苍白着脸摆手:"无妨……此事重大,不如请陛下圣裁。"
等折子递到御前,皇帝果然龙颜大悦——
这丫头,终究离不得朕。
大笔一挥,竟多批了二十万两。
工部侍郎感激涕零:"公主仁德!"
李虞但笑不语。
瞧。
既让父皇觉得自己英明,又让工部记我的好——
一箭双雕。
夜深人静时,李虞对着铜镜练习"虚弱"的表情。
"春棠,你说本宫咳几声比较像?"
"三声。"春棠认真道,"上次您咳两声,陛下只派了太医,咳三声,陛下就亲自来看了。"
李虞满意地点头:"有赏。"
窗外,沈卿尘望着满天繁星,突然觉得——
这天下最危险的博弈……
原来是女儿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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