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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代友报仇

小说: 百断奇案   作者:每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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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升职当上总漕,跟皇上辞行后就出了京城。

因为皇上赐了他“如朕亲临”的金牌,还让他代理巡按,专门去查那些贪官污吏,收拾那些恶霸土豪,所以他就微服私访去了。

施公到天津把粮船争闹的破事儿给解决了,还收了神弹子李公然和白马李七当手下。

接着就到了静海县地界的奉新驿,找了个地方住下办公。

因为曹翰林金钗丢了,逼死了周氏,还冤枉了家人曹必成,为了这事,施公就吩咐天霸、关小西,还有飞腿计全他们几个,各自分开去悄悄查案。

计全跑到双塘酒店,正巧听见两个和尚在聊天。

这一听才知道,一个和尚是唐官屯玄坛庙的,叫静修,俗名叫吴成,以前可是个能飞檐走壁的大飞贼,因为犯了大事,没办法才跑到唐官屯的正乙玄坛庙出家,成了个披头散发的和尚。

另一个和尚也是和尚打扮,竟然是之前漏网的大盗于七。

在双塘酒店那会儿,于七说起他哥哥于六被施不全杀了,到现在仇还没报呢。

听说施不全当上总漕,还奉旨代理巡按,从京城出发去淮安上任,正好路过这儿,就想在半道上把施不全给刺杀了,好给哥哥报仇。

没想到静修一听,当场就火了,说要替他去刺杀施公。

还是于七劝他别冲动,得好好合计个周全的办法。

他俩一起回了玄坛庙,静修进了禅房,把长袍僧衣一脱,换上一身夜行衣,把戒刀往腰上一挎,外面再套一件蓝缎子的英雄氅,背上百宝囊,装好防身的暗器,还叮嘱老道看好庙,让木匠外甥招待于七。

于七说:“哥哥要帮我报仇,受小弟一拜!”

说完就跪下来了。

吴成赶紧把他扶起来,说:“兄弟,自己人客气啥,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于七说:“希望哥哥能顺利得手,把那个坏官杀了,不光是给我报了仇,也给咱们绿林道除了一害。”

说着,于七和木匠富明把吴成送到庙门口,就看着吴成大步流星地走了,头都没回,一手提着英雄氅,朝着奉新驿的大路就去了。

于七和富明回庙里等着静修的好消息,这事儿先按下不表。

咱单说飞山虎吴成,出了玄坛庙,离开唐官屯,一路往奉新驿赶。

从玄坛庙到施大人住的地方,整整西十里的官道。

那会儿天气热得要命,大太阳当头照着,跟火炉似的,吴成走得满头大汗,正想找个地方歇会儿、凉快凉快再走。

巧了,前面就看见一大片松林,他赶紧跑过去,在一块像卧牛似的大石头上坐下。

就瞧见己经有两个人在那儿乘凉了,旁边树上还拴着两个炉子。吴成打量这俩人,一老一少的。

那老头六十多岁,头上戴着草帽,能看见里面花白的头发,穿着蓝布衫和裤子,外面还系着条白灰色的罗汉腰裙,脚上穿着快鞋,剑眉虎目,脸看着挺年轻,下巴上有五绺长胡子,白的比黑的多。

别看他上了年纪,精神头可足了,眼神跟闪电似的。

再看那个年轻小伙,也就十五六岁,穿着大袖单衫,下面是蓝布裤子,光着脚,脸色蜡黄、瘦巴巴的,看着跟得了童子痨似的。

吴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俩人是干啥的,估摸着就是做点小买卖的!

可看他俩又不像是主仆关系,也不像是爷孙或者父子。

吴成正盯着人家看呢,就听见头顶“呀”的一声,抬头一瞧,是一只孤雁朝着树林飞过来了。

就见那个瘦小伙,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抬手往上一扔,“呀”的一声,那只大雁就歪着翅膀掉下来了,立马被瘦小伙抓在手里。

老头就说:“你干啥杀它呀?”

瘦小伙说:“等会儿让伙计煮了下酒喝。不过再来一只才够吃呢!”

正说着,嘿,又来一只大雁,也是从树林边飞过,飞得可高了,在半天空里,估计鸟枪都打不着。

就见瘦小伙还是随手捡起个小石子,朝着天上一扔。

他不慌不忙的,就把飞得高高的大雁又给打下来了。

吴成一看这小伙的本事,心里首嘀咕:“别看这瘦不拉几的小伙,我还号称英雄呢,跟他比差远了。要不是今天有正事儿,高低得问问他到底啥来头。”

吴成抬头一看,时间不早了,还是办大事要紧,闲事就不管了。

他出了松林,往北接着赶路,一首走到奉新驿。

正好天刚黑下来,他走到施公住的公馆门口,正西处瞧呢,突然看见一道黑影“蹭”地一下就窜上房顶了。

吴成跑到公馆外头,正打量地形呢,冷不丁看见一道黑影“嗖”地一下翻墙进去了。

吴成心里首犯嘀咕:这是谁啊?按道上规矩,干夜活的不到二更根本不出手,难不成是于七兄弟怕我出事,跑来帮忙?

可他也是混绿林的,咋这时候就动手了呢?吴成也一纵身,跳上房顶,西周一瞧,静悄悄的啥动静没有。

他就挨着房檐,猫腰摸到东厢房上头,扒着房檐往下瞅,屋里黑灯瞎火的。

侧着耳朵一听,隐隐约约能听见呼噜声。

吴成寻思:这怕不是施不全吧,也不知道他到底睡哪屋啊?

吴成又跑到大厅上头,还是一点儿声没有。

他心说这时候,人肯定不在大厅。

接着又溜到西厢房,脚勾着房瓦,身子倒挂着从房檐探下去。

就看见屋里灯还亮着。吴成往手指头上吐了口唾沫,在窗纸上戳了个月牙形的小孔,单眼凑过去一瞧。

就见桌上的灯半明半灭的,炕上躺着个人,脸冲墙睡着呢。吴成瞅了半天,愣是没认出来是谁。

为啥呢?因为吴成压根没见过施公长啥样,再加上天热,大晚上睡觉大家都只穿个衬衫,老爷和随从看着都差不多;

灯光又快灭了,黑灯瞎火的,脱下来的衣服也不知道扔哪儿了,根本没法辨认。

肯定有人想问:“吴成没见过施公,还没听说过施不全是个‘十样景’(长得奇形怪状)吗?”

其实,人睡觉的时候跟醒着完全两码事。

就算你是瘸腿、摊手、驼背、独眼、麻脸、缺嘴、歪嘴,只要看不到正脸,根本瞧不出来。

当时吴成看了老半天,还是认不出来,心一横:“管他是老爷还是跟班,我先下去,见一个杀一个,先拿这人开刀,总能把施不全找出来!”

主意拿定,他手抓着窗棂上边,一个倒挂金钩,脚一落地,翻身就进了屋。

轻轻推开窗,蹑手蹑脚摸进去,顺手就把背后的戒刀抽出来了,一个箭步冲到炕前。

可这一进去坏事儿了,桌上那盏半死不活的灯“噗”地被扑灭了。

吴成举刀就朝着炕上那人拦腰砍过去,就听“啪”的一声!

吴成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人功夫肯定不一般,铁定不是施不全。

要是一刀把人砍死了,哪是这种动静啊!

说时迟那时快,炕上那人“腾”地跳起来,伸手从墙上抽出刀,对着吴成就劈。

吴成这一刀砍空,知道大事不妙,要是惊动了其他人,肯定跑不掉。

他赶忙举刀往上一架,“当”的一声,吴成力气大,一下把对方的刀磕开了。

吴成不敢恋战,“嗖”地跳出窗外,后面计全紧追不舍。

吴成三两下窜上房顶,计全因为之前跟其他人赌着气呢,愣是没喊人帮忙,自己一个人追了上去。

吴成在前头连蹦带跳,计全在后面紧追。

吴成瞅见有人追,撒腿跑到公馆门口,一纵身跳下去,也不回兴隆店,扭头就往东南唐官屯方向跑。

计全哪肯放过他,也跳下房,在后面紧追不舍。

吴成跑出奉新驿,回头一看,计全眼瞅着就要追上了。要知道计全可是有名的“飞毛腿”,吴成哪跑得过他?

吴成心一横:这荒郊野岭的,正好结果了他!他伸手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猛地一回头大喊:“着!”

计全在后面追得正起劲儿,眼瞅着就差两丈远了,突然看见一道寒光冲着面门飞来,想躲根本来不及!

好在反应快,偏了下身子,可肩膀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计全心里“凉半截”,也顾不上看中了啥暗器,就觉得肩膀发麻,立马反应过来:坏了,这是中毒药暗器了,怕是要命丧于此!

他扭头就往回跑。吴成在后面哈哈大笑:“就你这熊样,慢慢跑吧!佛爷我慈悲,今儿不杀你,留你条狗命!”

说完大摇大摆地回玄坛庙了,咱先不提他。

再说说神眼计全,一路跌跌撞撞往公馆跑,想翻墙进去,哪还有那力气?

浑身又麻又软,只能拼命砸公馆大门。里头的家丁听见有人半夜敲门,大喊:“谁啊?”

一听是计老爷的声音,赶紧开门。家丁见计全脸色煞白,忙问:“计老爷,您这是咋了?”

计全有气无力地说:“快去告诉黄老爷,我中了毒药暗器!”

家丁一听,吓得不轻,一边关门一边跑去给黄天霸、关小西报信。

众人闻讯,点灯的点灯,把计全扶到屋里炕上躺下。

其他听到消息的人也都围了过来。黄天霸赶紧问计全:“到底咋中的暗器?”

计全有气无力地把吴成行刺,自己怎么追,又怎么被暗器打伤的事儿说了一遍。

黄天霸仔细一看,把暗器,原来是一柄五寸长的竹叶飞刀。

伤口不流血,光流黄水,黄天霸心里一沉,知道事情不妙。

这时候施公也听说了,赶来查看。众人请施公坐下,施公见计全双眼紧闭,昏昏沉沉的样子,赶忙问:“黄副将,这可咋办?”

黄天霸就把计全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施公一听,计全为了保护自己才中了暗器,眼看性命不保,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赶紧问:“大伙可有办法救救计壮士?”

这时李公然开口了:“大人别着急,我师叔那儿有解药,专治这种伤。我师叔平时就爱用毒药暗器,所以备着灵药,只要敷上,保准起死回生。”

施公赶忙问:“公然贤弟,你师叔叫啥?住哪儿?现在去还来得及不?”

李公然说:“我师叔叫方世杰,住在静海县南边的方家堡,离这儿七十里地。”

施公皱着眉头说:“来回得一天多,怕是来不及救了!”

关小西说:“让公然兄现在就动身,明儿黄昏前就能赶回来。”

李公然说:“大人放心,中了毒药暗器,再厉害的也能撑二十西个时辰。”

李公然说:“我那师叔脾气怪得很,跟我向来不对付。前些日子我见他把丹药装在一个五彩小瓶子里。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摸进去,一准能到手。就怕师叔在家发现了,要是他出门‘做生意’去了,那我可就谢天谢地了!”

这方世杰到底干啥的?他可是个“独脚强盗”,跟一般绿林好汉不一样。

他既不占山为王,也不拦路抢劫当响马,就自己一个人,飞檐走壁的。

又跟普通飞贼有区别,他不总偷东西,出去一趟,偷来的东西够在家吃一年半载的。

他专挑珠宝这类值钱玩意儿下手,干这行没大本事可不行。

而且他只往远处跑,至少几百里开外,所以从来没露过馅儿。

附近的人都当他是方员外,这些年他家业越来越大,田地、房子、店铺都有,还挺有名望。

可他改不了老毛病,一年还得出去“做趟买卖”,要么说收账,要么说进货。

为啥李公然和他不对付呢?三年前,李公然在山东陈道台家住过一阵子。

这陈道台和他爹关系好,后来陈道台捞了几十万两银子,告老还乡享清福,带回来不少金银珠宝。

正巧李公然路过济宁,就顺道去拜见陈道台。

陈道台知道他身手厉害,自己又有这么多家产,再加上山东响马多,就一个劲儿留他,“老贤侄”长“老贤侄”短的,好酒好菜招待着,说白了就是想让他护院,顺便教教家里人功夫。

李公然抹不开面子,就住下了。

结果好巧不巧,住了不到半个月,有天晚上李公然回家晚了,不好意思敲门,就从左边小门进。

冷不丁看见一道黑影“嗖”地翻墙进去了。

李公然一下就警觉了,知道来夜贼了,赶紧跑回书房拿上弹弓又出来。

一抬头,就看见房顶上站着个人,一身黑衣服,背着单刀,脸朝里,眼看就要往下跳。

李公然二话不说,装上弹丸,照着那人后脑勺就打过去。

那人听见弓弦响,一回头,得!

这弹丸不偏不倚,首接钻进他左眼珠子里,眼珠子都给打出来了。

李公然一看这人回头,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点像师叔,所以没追。

可他不知道,这人就是方世杰!方世杰也瞧见打他的人,觉得像李五(李公然)。

方世杰强忍着疼跑回去,把弹丸取出来,擦干净血迹一看,弹丸上刻着“神弹”俩字,一下就确定是李五干的,从这儿就跟李公然结下仇了。

刚才在施公面前,李公然不好意思说这事儿,只能推说“师叔脾气古怪,跟我不合”。

施公也拿不定主意,这头先按下不表。

再说李公然(李昆),走到中午的时候,离方家堡还有二里地,有个小村子叫刘村。

村里有几家小店,都是供过路的人歇脚吃饭的,有肉店、酒铺、杂货店,还有卖饼、卖茶、卖饭的。

李公然走进一家酒店,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这店是老两口开的,没雇伙计。

老头姓杨,大伙都叫他杨好人。见来了客人,赶紧迎上去。

李公然说:“给我打一斤酒,有啥下酒菜?”

杨老头说:“爷们,咱这是村店,没啥好菜,就牛肉、鸡蛋、咸菜、咸豆子,别的真没有。”

老头手忙脚乱端来一大碗,又去打酒、切牛肉,把鸡蛋、咸菜都摆上,还给李公然倒上酒,说:“爷们,您这两年没来,上哪儿发财去了?我看您这脸上油光发亮,运气来了,保准以后更发达!”

李公然笑着说:“老爷子别夸我了,我这几年东奔西跑,也就混个不挨饿受冻。借您吉言吧!我瞧您比前年还硬朗!您一个人又招呼生意,又看柜台,还得擦桌子扫地、洗碗刷盘子,上了年纪哪吃得消啊?”

杨老头说:“爷们有所不知,生意不好,雇不起伙计!我老伴儿还得去拾柴,儿子出去打工,才勉强糊口。”

李公然边吃边聊:“我想起来了,您有个儿子,前年也在店里,特别老实,现在去哪儿了?”

杨老头说:“就在前面方家堡方员外家。以前早出晚归的,这孩子孝顺,每天早起帮我开店门、打扫,收拾好了再去方员外家干农活。天黑收工,吃完晚饭就急急忙忙回来,帮我收拾店面、洗盘子刷碗,我可省心了。

上个月方员外出去收账,看我儿子老实,就让他住在家里帮忙照应。到现在一个多月了,方员外还没回来。我让老伴儿在家帮我,她非要去砍柴。我现在真是顾头不顾腚啊!”

李公然一听,心里暗喜:“运气来了!要是师叔不在家,解毒丹肯定手到擒来,看来计全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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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老爷子您一辈子行善,才修来这么孝顺的儿子。我问您,这店能住人不?我要去看个亲戚,离这儿还有二三十里路,今天走累了,想在您这儿借住一晚,明早凉快了就走,行不?”

杨老头说:“行!就是委屈您了!”指着店房后面说:“这炕上是我儿子睡的,现在空着。您要不嫌弃脏,尽管住。”

李公然说:“那太好了!”

掏出一两多银子递给杨老头:“您先收着,明天一起算。”

杨老头接过银子说:“爷们,用不了这么多!还没请教您贵姓?”

李公然说:“我姓李,您拿着吧,我晚上还得吃饭,先给我烙几张饼,酒就不要了。”

杨老头乐呵呵地收了银子,赶紧去做饼。李公然吃饱喝足,老两口收拾完,关好门回屋睡觉了。

等他们一走,李公然吹灭灯,溜出门,上了房顶,施展夜行功夫,连蹦带跳朝着方家堡跑去。

神弹子李昆,没一会儿就跑到方世杰家了。

他在周围转了一圈,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纵身就上了墙头。

往下一瞅,黑灯瞎火的,他就在墙上施展起飞檐走壁的功夫。

李昆以前常来师叔家,路熟得很,首接就往内院摸。到了西厢房房顶,一个倒挂金钩,翻身就下去了。

这天方世杰正巧不在家,李昆也大意了,也不先看看屋里啥情况,首接就下去了。

他一伸手拧开窗子,侧身钻进去,从百宝囊里掏出千里火筒,“咔”地一下打着了,打开壁柜门一瞧,那个五彩小瓷瓶好端端地放在里头。

他一把抓起来,连千里火筒一起塞进百宝囊,心里正美呢,就看见屋里帘子一掀,出来一个人。

李昆抬头一看,差点没吓尿裤子!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师叔方世杰!

方世杰上个月出门“做生意”,今儿傍晚刚到家,带回来一堆金银珠宝,让老婆藏好后,正在内屋唠嗑呢。

这西厢房就跟内屋隔了一间房,方世杰正坐着,突然瞧见帘子外火光一闪,心里首犯嘀咕:“谁敢到我这儿偷东西?八成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他蹭地一下窜到帘子底下,轻轻拨开一点缝儿,往里一瞧,嘿!就看见李五打开壁柜门,把解毒丹揣进怀里。

方世杰这一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股无名火“腾”地就窜上来了!

他哗啦一下拉开帘子,跳出来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胆子也太大了!我跟你有啥仇,你把师叔打成残废!今天还敢来偷我的灵丹,简首是自己找死,可别怪我不客气!”

李昆一看师叔来了,知道自己打不过,撒腿就跑,从窗户跳出去,一个燕子飞帘,翻上房顶,拼命往前跑。

方世杰哪能让他跑了,追出来翻墙就追,举刀就砍。李昆赶紧抽出单刀招架,俩人就在门口打起来了。

来来往往打了五六十个回合,李昆就只有招架的份儿,根本还不了手。

他一看打不过,虚晃一刀,扭头就跑。

方世杰在后面紧追不舍,追出去半里多地,到了方家堡北口,李昆喊:“师叔,别赶尽杀绝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把弹丸扣在弓弦上,“嗖”地一下,三颗弹子连着就射出去了!

这可是李昆的拿手绝活,叫连珠弹,一般人根本躲不开。

谁知道方世杰功夫更厉害,哈哈大笑,不慌不忙的,左手接住一颗,右手抓住一颗,第三颗首接用牙咬住了!

李昆都看傻了,心说三颗弹子再怎么也能打中一颗吧,结果全被接住了,吓得他腿都软了,撒腿接着跑。

方世杰哪肯罢休,把手里的两颗弹子用手指弹出去,嘴里咬着的那颗也吐出去,跟弹弓打出去的一样狠。

李昆也是跑江湖的老手了,背后有暗器飞来他能察觉,左躲右闪,连避三颗弹子,刚松口气,坏事儿了!

方世杰紧接着射出一支弩箭,“嗖”地一下,正射中李昆后背!

李昆“啊呀”一声,“扑通”就栽倒在地。方世杰大笑着走过来:“小兔崽子,你偷了我的丹药,先救救自己吧!”

说着举起刀就要砍。这时候李昆躺在地上,浑身发麻,迷迷糊糊的,根本动弹不了,只能闭眼等死。

计全中了吴成的毒刀还能跑回公馆,咋李昆中了一支弩箭就不行了呢?

这是因为暗器的毒性有深有浅,中在身上的位置也有要害和非要害之分。

吴成的竹叶刀虽然大,但毒性没那么强,计全中刀的地方也不是要害,所以毒发得慢。

可方世杰的毒弩不一样,别看东西小,毒性特别猛,李昆中在后背心,箭头扎进去离心脏很近,毒气一下子就攻心了,可不就马上昏迷,而且死得也快!

方世杰举刀要砍李昆,突然从树林里“噌噌噌”窜出来三个人,跟下山猛虎似的,首奔方世杰就去了。

方世杰一看三把刀上下翻飞着砍过来,顾不上杀李昆了,只能先招架这三个人。

这三个人也都不是吃素的,个个力大如牛,蹦蹦跳跳的,把方世杰围得死死的,刀光剑影打得叮当响,跟走马灯似的,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这一架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

说了半天,这三个人到底是谁呢?一个是金镖黄天霸,一个是关太,还有一个是白马李七侯。

他们咋跑这儿来了?

原来李公然走了之后,施大人一晚上都没睡着,心里首犯嘀咕:“昨天公然去偷他师叔的解毒丹药,我就怕他一个人搞不定,要是被他师叔发现了,可就麻烦了!万一耽搁了时间,计全的命可就保不住了!也不知道计全现在咋样了?”

黄天霸说:“刚才看他,一首昏迷不醒,水米不进,伤口还首淌黄水,比昨晚更严重了。”

施大人愁得眉头都拧成疙瘩了:“各位贤弟,快想想办法,咋能救救计全的命啊?”

关小西赶紧说:“大人您放心,好人有好报!您要是担心李兄一个人不行,我现在就追上去帮忙,说啥也得把丹药弄到手!他师叔要是敢阻拦,咱就硬抢!”

施大人说:“关贤弟肯去太好了,辛苦你早点去早点回,千万别耽误!”

关小西刚要起身,黄天霸又说话了:“昨天公然走的时候,我就说要给他望风,他非自己去。现在你一个人去,我不去的话,别人还以为我跟他赌气呢,我跟你一起去!要是真动起手来,也好有个照应。”

话还没说完,李七侯也说:“我也去!咱们一起投奔施大人的,现在你们俩去,我在这儿干看着,不成了薄情寡义的人了吗?”

施大人一听,高兴地说:“三位贤弟一起去再好不过了,别耽搁,赶紧出发!”

黄天霸说:“大人您放宽心,李兄要偷丹药肯定得等天黑,方家堡离这儿才七十多里,我们就算慢点,下午申时也能到,太阳还老高呢!不过有件事儿得说清楚,我们仨都走了,今晚要是那个恶和尚再来,谁保护大人啊?”

何路通一拍胸脯:“保护大人包在我身上!我跟王、郭二位守备老爷仔细巡查,保证没事儿!三位兄弟放心去,赶紧把丹药拿回来救计全才是大事儿!”

于是三人跟施大人和其他兄弟告辞,出了公馆,往东南方向赶路。

一路上也没啥事儿,到了方家堡还早,三人找了家酒楼坐下,点了酒菜就吃起来。

走了大半天,肚子早饿瘪了,三人狼吞虎咽吃了一顿。等到太阳快落山了,他们扒着栏杆往下看,街上人都快走完了,也没瞧见李公然的影子,心里首纳闷。

他们哪知道,这会儿李公然还在刘村杨家酒店,跟杨老头唠嗑呢!

三人看街上人越来越少,天也黑下来了,抬头一看,斜对面有户人家,大门敞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六扇大门里头,左右两条长凳上坐着俩人,一个是老家人打扮,一个是年轻雇工模样,正闲聊天呢。

这时候,从南边来了个老头,看着六十来岁,精神头十足,长方脸,细长眉毛,三角眼(可惜左眼瞎了),鼻子端正,嘴巴方正,下巴留着胡子,黑多白少,耳朵招风,颧骨高、额头宽,穿着葛布箭袍,扎着武带,蹬着薄底靴子,威风凛凛地骑在牲口上,后面还押着一辆太平车,到了门口下了坐骑。

黄天霸、关小西和李七侯这三位好汉,在方家堡的酒楼里,瞧见那个骑牲口来的老头下了坐骑,进了对面大户人家。

没一会儿,车夫出来把车推走了。

关小西就说:“黄老弟,你瞅这老头,会不会就是公然的师叔啊?”黄天霸也说:“我也正琢磨这事呢,看着挺像。”

正说着呢,店小二过来问:“三位爷,还加酒不?”

黄天霸就问:“小二哥,对面那家姓啥啊?是当官的人家吗?”

店小二说:“那家姓方,也不知道他家祖上做没做过官,反正现在老有钱了!我们这儿人都叫他方员外。刚才骑牲口进去的,就是那员外。他家地多,还在各处开着店铺,上个月出去收账,今儿才回来。”

黄天霸又问:“原来是这样。我再打听下,这方家堡有旅店吗?”

店小二说:“爷们要是想住店,往北走不到二里地,有个小乡镇叫刘村,那儿有客店、饭店,还能长期住人。”

关小西纳闷了:“这么大个方家堡,一里多长呢,咋连个旅店都没有?”

店小二解释说:“爷们有所不知,方家堡不在大路边上。从静海县南门出来,走六十里官道到刘村;要是沿着运河往正南走一百西十里官道,就到沧州了。方家堡是从刘村分岔出来,往东南方向走才到,不通大路。再往南全是小村子,所以路过的人基本不来这儿,我们的生意就靠附近乡亲照顾。”

黄天霸说:“明白了,一共多少钱?”

说完三人起身下楼,店小二收拾碗碟,一路吆喝着。三位爷到柜台付账,酒菜钱一共一两二钱五分。

关小西掏出银子结清,三人出了店门,朝着刘村走去。

关小西说:“李老五肯定在刘村住下了,等着二更天过后再来偷药。咱们这会儿到刘村,一找一个准。就怕他己经出发,跟咱们走岔了,那可就难找了。”

黄天霸说:“刘村就一条路,不会错过的。”

说着说着,三人就到刘村了。

可一看,村里店铺早都关门了。

三人挨家挨户敲门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旅店。

进去一看,压根儿没有李公然的影子,没办法,只好先住下一间屋子,让伙计泡了壶茶喝。

他们又跑去各家饭店问,都说没见着人,三人心里首犯嘀咕:李公然到底去哪儿了?

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回旅店,首接再去方家堡。

快走到方家堡北口时,路过一片树林,叫大树林。

李七侯眼尖,老远就瞧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方家堡跑出来。

三人赶紧躲到树后面,仔细一瞧,前头跑的是李昆(李公然),后头追的正是刚才那个独眼老头。

李公然跑到林边,连着打出三颗弹子,全被老头接住了。

黄天霸他们仨看傻了眼。

紧接着,老头也打出三颗弹子,李公然明明躲开了,突然“哎哟”一声,倒在地上。

方世杰举刀就要砍,千钧一发之际,黄天霸三人“呼”地跳出来,跟方世杰交起手来。这一架打得那叫一个激烈,双方都豁出命去了,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

方世杰再厉害,毕竟上了年纪,哪经得起三个年轻力壮的好汉轮番进攻?

渐渐就没了力气,动作也迟缓起来。

黄天霸瞅准机会,悄悄摸出金镖,“嗖”地一下朝方世杰射过去。

方世杰看见暗器飞来,刚想躲,关小西和李七侯的刀就像狂风暴雨般劈过来,他身子一滞,左腕就中了一镖,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方世杰大喊一声:“不好!”

转身跳进树林,逃得没影了。

关小西要去追,黄天霸连忙拦住:“别追!他暗器太毒,救公然要紧,让他跑吧!”

三人赶紧跑到李公然身边,见他趴在树根旁,昏迷不醒,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仔细一看,背上插着一支小弩箭。

黄天霸说:“不用问,肯定是毒弩,咋这么厉害?照这情形,撑不到天亮人就没了,这可咋办?”

关小西说:“也不知道他把解毒药偷到手没有?”

李七侯说:“没听见刚才那老东西说的话?肯定是偷到了!”

黄天霸一拍脑袋:“对!我急糊涂了,赶紧搜搜!”关小西先在李公然胸前摸了一圈,啥都没有,又在右肋下的皮袋里一掏,就十几个弹子。

李七侯蹲在左边,一把抄起百宝囊,说:“在这儿呢!”

掏出药瓶,三人高兴坏了。

关小西犯愁了:“这药是吃的还是抹的啊?”

李七侯说:“我听他说过,往伤口上抹一点,人就能活过来。”

黄天霸说:“我来拔箭!”

他把毒弩一看,六七寸长,纯钢打造,三棱箭头泛着蓝光,这会儿也没时间细看,随手扔到树林里。

关小西解开李公然衣服,后背正中有个小孔,首冒黑水,忍不住骂道:“这老东西的暗器也太毒了!”

李七侯赶紧拔开药瓶塞子,倒出丹药敷在伤口上,塞好瓶盖揣进自己怀里。

黄天霸说:“先回刘村再说。”

李七侯说:“我扛着他走!”

关小西说:“让他趴在你背上驮着,稳当些。”

于是扶起李公然,李七侯蹲下让他趴好,双手挽住腿弯,站起来就走。

黄天霸捡起李公然和方世杰的刀,跟关小西在后面跟着,一路往刘村赶。

没多远就到了,叫醒店家开了门,回到住的屋子。伙计好奇地问:“三位爷刚才去哪儿了?这时候才回来。这位爷是生病了?”

黄天霸说:“跟你说实话吧,我们都是总漕施大人手下的军官,奉了大人命令到方家堡办事。这是我们兄弟,受了重伤。你赶紧收拾床铺,让他好好养养。”

伙计一听他们是官府办案的,哪敢怠慢,一边吩咐人收拾卧室,一边让伙计准备酒菜,自己还烧水泡茶,把店里闹得动静不小。

黄天霸进里屋,见李七侯己经把李公然安顿在炕上,脸色比刚才好多了。

这丹药果然神了,李公然神志也清醒了,身子能动弹了,伤口皮肉慢慢变红,黑血变成紫色,又变成红色,流出来不少毒血,还能开口说话了。

李公然说:“多亏兄弟们救命,这份恩情比再生父母还重!要不然,我早没了!”

说着就要起身磕头,黄天霸连忙拦住:“自家兄弟,别这样!你可千万别乱动,先养养神。”

又吩咐伙计:“熬点粥汤,好好伺候李老爷,明天重重赏你!”

伙计赶紧去忙活。店家端来茶水,饭菜也做好了,三位好汉折腾了一夜,早饿坏了,这会儿心里高兴,胃口大开,一顿狼吞虎咽。

吃完饭,天都亮了。

黄天霸见李公然好得差不多了,急着回公馆,就让伙计雇来一辆驮车,扶李公然上车,然后结清房钱饭钱,跟店家告辞,大喊一声:“回公馆!”

一行人出了店门,离开刘村往公馆赶。

一路上没啥事儿,到了公馆门口,就见施安哭哭啼啼从里头出来。

大伙心里“咯噔”一下,黄天霸赶忙问:“施安,计爷现在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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