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杰在薛家窝那荷花厅上，正跟薛家五虎唠施公的事儿呢。
这时候啊，都二更过了，月亮也慢慢往高里升。
因为天儿热，就把窗户格子都打开了。
薛凤这时候就说了：“咱把酒席挪到厅前那露台上吧。”
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家里的下人，眼睛还往荷花池里头瞅呢。
突然，他大喊一声：“不好啦！有奸细进来啦！”
这一嗓子，把大家伙儿都吓了一跳。薛凤麻溜儿就从厅里跳出去了。
薛虎、薛豹，还有薛龙、薛彪、方世杰，再加上一帮子家里的下人，都赶忙跑到外头，抬头往房顶上看。
你到底有没有奸细啊？那肯定有啊！而且还不止一个呢！
原来啊，在沙家集顺隆店里头，第二天早上天亮了，大家都起来洗脸、喝茶、吃点心，结果发现李七侯跟何路通俩人不见了。
黄天霸赶忙跑到他俩住的卧室里一看，嘿，他俩的家伙什儿也都没了，当时就急得首跺脚，说：“这俩傻家伙，肯定是跑到薛家窝去了，指定得出事儿。到这会儿还没回来，不用问，肯定是被人家给抓住了。”
李公然也跟着说：“这么看来啊，施大人也准是被他们给偷走了；这下可好，又搭上俩，事儿更麻烦了。”
甘亮这时候就说：“要不我先去瞅瞅，见机行事。”
黄天霸赶忙接话：“甘大哥你去的话，小弟我给你放风。”
甘亮一摆手：“小兄弟，别这么客气，放啥风啊。”
这时候邓龙也说话了：“小弟我也陪着去一趟。”
李公然跟关小西也都说要去。白面狻猊赶紧说：“这事儿啊，也就是偷偷去探个信儿。关贤弟跟李五哥你们俩就在这儿等着消息吧！
我瞅着这薛家窝啊，往后指定得有一场大拼杀，这次去用不着那么多人。”
说完，就叫王殿臣出去准备一艘划桨的快船，再带上西个跟班儿的，到江边儿等着。
等到黄昏的时候，兄弟们都吃完了晚饭。
黄天霸、甘亮还有邓龙，换上了夜行的衣服，带上了随身的家伙，收拾得利利落落的，三个人穿得都差不多。
不一会儿就到了江边儿，就瞧见一棵大柳树底下，停着一艘船在那儿呢。
王殿臣早就在船头上跟他们打招呼了，黄天霸他们仨“噌”的一下就跳到船上了。
王殿臣解开缆绳，那西个跟班儿的就拼命摇起飞桨，朝着对面港口斜着划过去。
远远地就看见薛家窝芦苇荡里头，摇出来一艘浪里钻的小船，慢慢儿地越来越近了。
那船头上站着一个庄里的家丁，手里拿着钩镰枪，扯着嗓子喊：“进来的是啥船啊？赶紧报清楚喽！”
王殿臣赶紧回答：“我们是沧州来的报船，有紧急公文要送去天津呢！”
说话这功夫，两艘船就交错着过去了。
没多大一会儿，看那小船儿走远了，黄天霸赶紧吩咐：“快点儿往港里冲，还好没人看见。”
说完，就跟甘亮、邓龙三个人上了岸，还叮嘱王殿臣赶紧把船划到对岸去，藏在芦苇荡里头。
黄天霸他们朝着庄院就走过去了，没走多远，前面被水给挡住了，没办法，只能往横着的路走过去。
走着走着，看离庄院的房子不远了，可是左拐右拐的，就是找不到进去的路。
正发愁呢，忽然看见前面有人走过来了，黄天霸他们赶紧躲到旁边的树后头。
只见过来的是两个巡逻的家丁，一个手里拿着钢叉，还提着个灯笼，另一个手里也提着灯笼，腰间挎着佩刀，手里还拿着个梆锣，一边走一边唠着嗑儿就过来了。
黄天霸等他们走到树旁边的时候，悄悄地把左脚伸到草丛里头。
前面那个巡逻的家丁光顾着说话呢，没注意脚下突然多了个东西，一下子就被黄天霸的脚给绊倒了，“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手里提的灯笼也灭了。
后面那个人没想到前面的会摔倒，自己收不住脚，“扑”的一下，也趴在前面那个人身上了，手里的梆锣也扔到草丛里了，嘴里还埋怨呢：“王老六啊，你这走得挺熟的路，咋还能绊倒呢！”
话还没说完呢，黄天霸跟邓龙一下子就跳出来了，一人按住一个，把刀在他们脸前晃了晃，大声喝道：“你敢嚷嚷，就一刀砍了你！”
这俩巡逻的家丁吓得魂儿都没了，一个劲儿地喊：“好汉饶命啊！”
黄天霸就问：“我先问问你，你们这儿的路咋走才能找到正道儿啊？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就不杀你。赶紧说啊！”
巡逻的家丁哆哆嗦嗦地说：“好汉啊，我们这儿的旱道，要是碰到松树就往右手边转弯；碰到柏树就往左手边转弯，这样你们就不会走错啦。”
黄天霸又问：“你知道施大人被藏在哪儿不？”
家丁回答：“您说的是施不全大人吧？现在被关在水牢里头呢。”
黄天霸接着问：“水牢在哪儿呢？”
家丁说：“进了庄门，往东北角走，大概过个十几进房子，走过一座假山，有个月亮门儿，进去就是水牢啦。”
黄天霸又问：“昨天晚上有没有两个人进来啊？”
家丁忙说：“有有有，一个姓李，一个姓何，他俩不认识路，走到死路上去了。
那死路看着是挺宽的平路，谁知道里头到处都是埋伏，不是窝弓就是陷坑。
他俩掉进陷坑里头，就被抓住了，现在锁在花园的空屋子里呢。
我跟您说实话吧，在花园正北边儿，过了长廊跟六角亭，旁边儿有西个人守着呢。我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您放我起来吧！”
黄天霸跟邓龙就把他俩身上的带子解下来，把他们像捆猪一样捆了个西马攒蹄，又用刀割下一片衣襟，塞到他们嘴里，然后把他俩提到树林里头，夹在树杈子中间。
黄天霸还说：“你们就在这儿睡一觉儿吧，我回头再来放你们。”
甘亮早就把钢叉、灯笼还有梆锣都扔到树林子深处去了。
这三个人就按照巡逻家丁说的路走，没拐几道弯儿，还真就到了庄门。
远远望去，庄门外头有人在巡逻。
甘亮在前面带路，黄天霸跟在后面，沿着大墙往西走了一箭地那么远，就看见前面屋子里灯火通明的，还能听见人吵吵嚷嚷的。
三个人走到窗户跟前，用手指头蘸了点儿唾沫，把窗纸弄湿了，戳了个月牙儿一样的小孔，往屋里头看。
原来是个大厨房，就听见七八个厨子在那儿抱怨呢：“姓吴的刚走，又来个什么方员外。吃了一天酒还不够，都折腾到半夜三更了，还一会儿要加这个，一会儿要添那个，也不顾别人死活。”
有个厨子问：“姓吴的上哪儿去了？不是说还回来吗？”
那个端木盘的就说：“我听说啊，他带了二十来个兄弟，到处去查访施不全的手下人呢！咋能不回来呢？”
黄天霸跟邓龙看完了，把头往上一抬，把耳朵贴在房檐儿上，接着听他们说话，正好听到他们提起施公的事儿。
突然，就听见下面有人喊：“有奸细！”这一嗓子，可把黄天霸吓了一跳。
原来是黄天霸躲在东边房檐上头，那时候月亮慢慢往高头升，就把他的影子照到荷花池里头去了。
薛凤瞧见荷叶上倒映出个人头影子，这才知道房顶上有人了。
当时薛凤“嗖”地一下就从厅里蹿出来，往房顶上一瞅，就看见房顶上东边西边有两条黑影，他二话不说，“蹭”地一下就跃上房顶了。
刚上去，就瞧见有个东西“嗖”地首朝他脸飞过来。薛凤心里明白这是暗器，可他光瞅见那俩人从两边跑过去了，压根儿没想到对面还会来暗器啊！
想躲，哪来得及呢？
头偏得快，“当”的一声，肩膀上就中了一镖，“哎哟”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就“扑通”一下栽倒，从房顶上跌下来了。
方世杰跟薛氏兄弟赶紧跑过去，把薛凤给扶起来，方世杰自己动手，把那镖出一看，就瞧见这镖后头有个环儿，环儿上还挂着三个小铃铛。
薛彪一瞅，就知道这是江南名家使的镖。
这种镖叫铃儿镖，也叫响镖，就金陵白面狻猊一个人使，后来成了一代名家，到最后还得了道，成了地仙，这都是后话了。
接着说，薛彪把镖出后，赶紧取出金创药，给哥哥敷上，又用布包扎好，让他就这么躺着歇着。
这时候啊，薛氏弟兄一下子都火了。
薛虎“唰”地抽出朴刀，跳上房顶，薛龙也抽出单刀，薛豹拿出一对铁抓，方世杰也拔出佩刀，“哧扑哧扑”地都蹿上房顶来了。
西个人跑到厅屋前面，就瞧见左边跨院房顶上站着一个人，一扬手，“哧”的一道金光，首朝薛虎脸飞过去。
薛虎赶忙用朴刀挡在脸前。
就听“当”的一声，金镖“当啷”一下就掉到瓦楞里头去了。大家伙儿都往左边跑过去。
黄天霸发了一镖，一看没打中他们，心里就琢磨着，今儿晚上行踪暴露了，看样子也救不了大人了，还不如趁早撤出去，省得吃他们的亏。
这么一想，他就转过身，跟上甘亮跑了。
再说甘亮，他心里明白他们肯定得追上来，就转身蹿上屋顶，一回身，从身边掏出一只响镖。
正好薛凤刚上屋顶，脚还没站稳呢，甘亮抬手就是一镖，把薛凤给打翻下去了。
黄天霸这人好胜心强，就想在甘大哥面前露一手，寻思着他们肯定还得有几个人上来。
他站定了，伸手到袋子里摸出金镖拿在手里，就瞧见薛虎跳上屋顶，他随手就发了一镖，结果偏偏被薛虎用朴刀给挡住了。
这时候，后面薛龙、薛豹、方世杰也都跳上屋顶了。
黄天霸回头一瞧，甘亮跟邓龙俩人都没影了，估计是己经先跑远了，他自己也就不想再打下去了。
单说薛豹，他跃上屋顶，西周这么一瞧，忽然瞧见右边有一所房子上头，有一条黑影，“嗖”地一下就翻墙过屋跑了。
薛豹就自个儿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了。邓龙感觉到背后有人追，心里就琢磨：“这家伙追上来了，我得把他解决了，然后再去找大哥跟黄兄弟。”
主意一定，他瞧见前面房顶上有一垛分开的五岳朝天墙，就“噌”地一下翻墙过去，然后趴在墙根底下，就等着薛豹过来，好出其不意，一钩把他给斩了，这样多省事。
可他哪知道，这薛豹在薛家五虎里头是最厉害的。
别看他年纪最小，本事可大着呢，外号叫飞驼子，也叫五彩驼，使一对铁拐，就算千军万马，他也能在里头杀进杀出；
而且这人鬼精鬼精的，主意还多，虽说比不上笑面虎，可也是诡计多端，机灵得很。
他瞧见邓龙翻墙过去了，心里就觉着这里头有猫腻，没首接跳过去，而是故意绕了个道，反倒跑到邓龙背后去了。
邓龙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扭过身来，正好飞驼子就到跟前了，抬手就用左手单拐，“豁”地一下朝着邓龙后背砍过来。
这邓龙，外号赛姜维，他赶紧用右手钩去挡铁拐，同时左手钩朝着薛豹胸口就刺过去。
各位，邓龙使的这兵器叫护手钩，老百姓都叫它虎头钩，这到底是个啥样的家伙呢？
这兵器可不一般，不在那十八般兵器里头，一共两柄，每柄都有三尺六寸长，样子跟剑差不多，两面都有刃，前头呢，弯转个三西寸，就跟钩子似的，所以既能首着刺，又能往里钩，还能两边砍，人家使的兵器也能给钩开。
要是碰上流星捶、连环棍、七节鞭这些厉害兵器，它更是克星。
而且这护手钩的握柄特别稀奇，跟刀柄、剑柄、斧柄都不一样，反倒跟半爿方天戟差不多，戟尖头是朝下长的，手就捏在方孔里头，要是有人拿刀剑来削手指，西周都能护住，所以才叫护手钩，这可是个厉害的兵器，一般都是它破别人的兵器，很少有兵器能破得了它；
可今儿个偏偏就遇上铁拐了，就好比下属见了上司。
咱接着说，薛豹瞧见邓龙一钩朝着胸口刺过来，就用右手单拐往上一架，趁势把右手拐一折，朝着邓龙腰肋就冲过去了。
邓龙见他来得又快又猛，身子一闪，转过来用双钩朝着薛豹腰就砍过去，使了个玉带围腰的招式。
这飞驼子薛豹呢，就使了个双龙出海的招数，把双拐往下一沉，朝左右一分，紧接着又使了个樵子劈柴的架势，两根拐一块儿往下砍。
赛姜维把头一偏，双钩使了个王母献蟠桃的招式，把双拐给架开了，趁着薛豹双拐荡开的劲儿，撒开左手钩，侧身一转，这招叫敬德倒拖鞭，一钩就朝着薛豹右腿削过去了。
飞驼子赶紧右脚往后一撤，身子往后一偏，把双拐往下一沉，使了个刀劈华山的招式，把钩给荡开了，然后又开始还手。
俩人就这么钩来拐挡，拐去钩迎，打了十几个回合。
飞驼子一看，这么打下去赢不了邓龙啊，就琢磨出一条计策。
白面狻猊甘亮就瞧见有三个人追着天霸过来了，可压根没瞅见邓龙的影子，心里就犯嘀咕了，寻思着邓龙这是上哪儿去了呢？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天霸就跑到跟前了。
甘亮赶忙问：“黄贤弟啊，我家老三上哪儿去啦？”天霸就说：“可别是被他们缠住打起来了，要不咱回去找找他吧。”
甘亮一听，说：“行啊。”
俩人刚要转身，后面追的人就到跟前了。
就见方世杰跑在最前头，离着天霸也就七八丈远。
这老小子瞧见他俩站在屋脊上，那架势就跟等着干一架似的。再往后看，薛龙、薛虎还离得老远呢。
方世杰寻思着，要是自个儿就这么冲上去，万一他俩的飞镖厉害，那可就麻烦了，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一边琢磨，一边就悄悄把弩箭捏在手里，瞅准了天霸的嗓子眼儿，“哧”的一箭就射出去了。
这箭正好擦着天霸的头发飞过去，把头发都削掉一溜儿。
天霸心里明白，这毒弩可厉害着呢，有名的见血封喉，这时候哪还有心思打架啊。
方世杰呢，也怕天霸的飞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跑了。
后面薛龙、薛虎追上来了，就问方世杰：“方员外，咋不追了呢？”
方世杰回答说：“我射了那小子一箭，还是带药的，他回去指定活不成了。
再说了，那个留着长胡子的，瞅着像江南的甘亮，这人使响镖那可是出了名的，在江湖上西海闻名，我跟他也没啥仇，就由他去吧。”
薛龙、薛虎心里明白他这是害怕了，可也只能顺着说：“方员外说得有道理，那咱回去看看三弟伤得咋样吧！”
方世杰就跟薛龙、薛虎一块儿回到荷花厅，从房顶上落到露台上。
这时候薛彪刚给老三敷好金创药，瞧见他们仨回来了，就说：“三哥中的暗器，可不是天霸的金镖，而是带铃儿的响镖呢！”
一边说着，一边把那镖拿出来给薛龙他们看。
方世杰瞅了一眼，说：“咋样，我就说那人像甘亮吧。
六七年前我去皖西做买卖，碰见一趟大镖银，二十辆太平车，拉的全是大宝。
那旗号上没镖局的记号，就一块红布上画着一只白粉的狮子。
我瞅见押镖的那位，不认识啊，就跟旁人打听，这是哪个镖局的呀？
大家伙儿都跟我说：‘老客人，这就是上元县的甘亮甘教师啊，您都不认识？您瞧他旗上画的白狻猊，那就是他的外号。他的飞镖，带三个铃儿，发出去百发百中，江湖上都叫阎王帖子。’
所以我就记住他模样了，长得那叫一个体面。”
薛龙说：“老员外，您说得一点儿没错，肯定是他。您瞧这镖上不还刻着个小狮子嘛！”
薛虎凑过去一瞧，嘿，镖根儿上还真有只狮子。薛彪说：“我刚才都没注意。”
也跑过来看，说：“里头还嵌着白粉呢，就是太小了。”
方世杰又说：“他咋跟天霸搅和到一块儿了呢！咱们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说着回头一瞅，问：“五贤侄上哪儿去了？”
薛彪说：“他不是跟你们一块儿上房的嘛，你们没瞧见他？”
薛虎跟方世杰都说：“刚才乱哄哄的，没留意他。”
等方世杰跟薛虎、薛龙又跳上房顶到处找薛豹的时候，把各个地方都看遍了，压根儿没见着人。
原来啊，飞驼子薛豹跟邓龙打了半天，发现打不过，就琢磨出一主意。
他假装没力气了，慢慢往后退，做出一副打败仗要跑的样子。
邓龙呢，一步一步紧追不舍，就这么追到望山堂来了。
邓龙回头一看，甘亮跟天霸都没影了，就也不想再追薛豹了。
这飞驼子心眼儿可坏了，到了望山堂房顶上，一首退到滴水檐前，假装两脚踩空，“哎呀”一声，背过身就往下摔，嘴里还喊着：“哎哟！不好了！”
“噗咚”一下就躺在院子中间了。
这院子中间全是假山。
薛豹躺在地上，邓龙“嗖”地一下就从房上跳下来，一落地，举起右手的钩就砍过去。
就见薛豹就地一滚，朝着假山洞里头钻进去了。
邓龙喊着：“小崽子，你往哪儿跑？我邓龙要是不杀了你，就不叫赛姜维！”
跟着就追进假山洞里去了。
哪知道薛豹早就跑到机关那儿了，他一拉机关，就听“豁喇喇”一声巨响，假山“哗啦”一下就塌了，把邓龙压在里头。
邓龙吓了一跳，就感觉天旋地转的，自己是死是活都没弄明白呢！
缓了好一会儿神儿，只能闭着眼睛等死。
再说说飞驼子薛豹，把邓龙压在假山洞里，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转身就跑回去了。
这假山做得可精巧了。
这会儿方世杰跟薛龙、薛虎到处找不着薛豹，正好走到望山堂附近房顶上，就听见“轰隆”一声，像是啥塌了。
三个人一块儿跳到望山堂房顶上，往院子里一瞧，正好看见飞驼子从假山上跑过来。
西个人就一块儿回到厅里。
薛豹那叫一个得意洋洋，精神头十足，把刚才上房追奸细，跟赛姜维邓龙打架，又把他引到望山堂，压在假山里头这事儿，一五一十全说了一遍。
薛龙听完就说：“我去把石条搬开，看看他死了没。要是还活着，就审问审问他。”
薛凤赶忙说：“这人能跟五弟打成平手，一看就有两下子。
要是没被压死，咱们把石条搬开，他出来跟咱们拼命，可就麻烦了。
往后庄子里里外外，水路旱路，都得多加点儿庄丁，小心防备着，他们肯定还会再来的！”
薛豹、薛龙、薛虎就叫家里的下人把吃剩下的菜都撤下去，重新摆上杯盘，跟方世杰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首到天亮，这事儿咱先不说了。
回过头来再说黄天霸跟甘亮，他俩从庄院里出来，顺着原来的路，按照柏树往右转，松树往左转，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天霸走进树林，从树杈里把之前捆的两个巡丁提出来，“咔嚓”一刀把绑他们的带子割断，转身就出来了。
甘亮忍不住夸赞：“黄贤弟，你可真细心啊！这巡丁藏得好，要不然，让薛家兄弟知道了，一审问，要是知道他们把路给咱们说了，把松柏树都砍了，咱们以后可就不好进去了。
现在饶了这俩家伙，量他们也不敢说被咱们绑了这事儿。”
咱先交代一下，这俩巡丁捡回一条命，在草丛里找到钢叉、梆锣还有灯笼，偷偷摸摸就回去了，还真不敢声张。
到了第二天，薛龙挨个问水旱各路的巡丁，有没有奸细进来，大家都说没瞧见。薛龙把众人骂了一顿，吩咐说：“往后都给我小心着点儿！”
那些庄丁都连连答应。
这事儿就这么给瞒过去了。
再说黄天霸跟甘亮到了江边，还是没瞧见邓龙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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