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兰从菊花庄告辞后,径首回到了客店。
她把黄天霸请进屋里,然后把郝素玉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接着就说:“我打算给小西说门亲事,你看他俩年纪相仿,武艺也不相上下。而且小西那边呢,听他的口气好像对素玉挺有意思;素玉心里呢,也特别欣赏小西。
再说大人之前也说过,要是有需要素玉的时候,还得让她过来帮忙。要是成了闺中朋友,再加上她又和我结拜成了姐妹,彼此情投意合,以后说不定还能一起做事、住在一起呢,你觉得这事儿咋样?”
黄天霸说:“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可这怎么跟大人开口提呢?要不我去找计大哥商量商量吧。”
说完,黄天霸就走出房间,去找计全,正好李五也在那儿,天霸就把张桂兰说的话跟他们说了一遍。
计全还没开口呢,李五就说:“这事儿好办,只要这么这么做,准能成。”
计全说:“既然这样,那就请老五你去跟大人说吧。”
李五说:“计大哥,我替关家那小子说可不行,得把他找来,让他当面答应才行。就像黄贤弟把老婆带过来了,到现在我还没吃上他一顿喜酒呢。”
天霸说:“五哥你就别打趣我了!等你们到了淮安,大人请你们吃一顿就是了。”
大家笑了一阵,就把关太找来了,让他先给李五摆谢媒酒,关太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晚饭吃完后,天霸去见施公。
施公就问起郝素玉的情况。天霸说:“我妻子跟素玉提过这事儿,素玉也答应了。那女子以前虽然犯过大错,但现在知道悔改了,而且特别感激大人赦免她哥哥的恩情。
她们聊天的时候,素玉挺佩服关太的武艺,看她的意思,好像对关太也有意思。所以想求大人成全这门亲事,我这也是为了招揽人才考虑,不知道行不行,还请大人定夺。”
施公想了想说:“按你妻子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不知道郝其鸾会不会答应呢?”
天霸说:“要是大人您答应了,只要让李昆去跟他说说就行。”
施公听了,就把李昆叫来商量。
李五赶紧进去了。
施公说:“刚才天霸跟我说了张桂兰的想法,说郝素玉挺知道感恩的,还和张桂兰志趣相投,特别佩服关太。现在想给他们俩牵线搭桥。我觉得这事儿可以考虑。不过不知道素玉这个人怎么样。”
李五说:“要说素玉,我可太了解她了。她武艺高强,人又贤惠,还特别有忠义之心。要是大人您恩准了,关太能成个家,素玉也能有个好归宿。对大人您来说,还能得一个女将,张桂兰也多了个帮手。以后一起去淮安,肯定能夫妻和睦。”
施公说:“既然这样,那就麻烦贤弟你明天就去当媒人,问个准信回来,咱们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李昆说:“大人您这安排真是既合情理又灵活,我这就去办。”
说完,天霸就退出去了。
李五把施公的决定告诉了大家,还跟关太开了会儿玩笑。
这时候天霸回到自己房间,正想把施公答应的事儿告诉桂兰,就听见桂兰说:“你别说了,我都听见了,知道了。” 两人就各自睡下,一晚上也没别的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李五就向施公告辞,去菊花庄了。到了庄上,先让庄丁进去通报。
郝其鸾赶紧出来迎接。
两人一起到厅上,分宾主坐下。
郝其鸾先谢了李五之前解救的恩情。李五谦让了一番,这才把奉施公之命来做媒的事儿说了一遍。
郝其鸾听了,赶紧说:“承蒙大人这么看重,不过我是个受过刑的人,怎么敢高攀呢。而且我妹妹资质平平,也配不上关太这样的人才。还请李五哥替我跟大人说说,不是我故意违背命令,实在是不敢妄想啊。”
李五说:“贤弟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敢勉强。但要说高攀,你看天霸和张桂兰的事儿,这不就是例子吗,贤弟你难道没听说过?
现在你妹妹和张桂兰的情况一样,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呢?再说大人的意思,其实是爱惜人才。英雄和侠女,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要是故意推辞,那就是你不答应了。”
郝其鸾说:“承蒙兄长您这么恳切地劝说,我要是再推辞,就太辜负您的心意了。那我就不自量力,答应这门亲事吧。”
李五很高兴,又说:“还有一件事也得顺人心意,打算在这个月内就选个日子,就近把婚结了。以后好带着你妹妹一起去淮安,一劳永逸,省得以后来回折腾。要是因为事情太急,准备不过来,两边都简单点,稍微办点该用的东西就行,别的都不铺张。
至于嫁妆,要是贤弟你给妹妹准备的,不妨以后慢慢添置。而且大人担心你这儿女眷少,内宅的事儿可能不太懂,己经打算让天霸的夫人张桂兰留下来,帮你妹妹料理呢。你看这样行不行?”
郝其鸾听了说:“我先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回头给你回信。”
李五看郝其鸾还有点犹豫,就跟他说:“兄弟你别纠结啦!在我看来啊,只要简单准备些东西,过几天就能备齐。要是你觉得一个人忙活不过来,我还能搭把手呢。
而且大人留下了一个同事,叫计全,以后可以让他当男媒人,我来当女媒人。我首接把他约过来,一起帮着操办。要是以后再去淮安迎娶,虽说时间上宽松些,但来回折腾太辛苦啦。
倒不如现在能省则省,对两边都有好处。兄弟你再好好想想。”
郝其鸾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挺有道理,就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听你的。不过各方面准备可能比较简陋,礼节也不太周到,还得请你多跟大人美言几句,求大人多多包涵。
一旦选好了吉日,就请你和计大哥过来帮忙。家里的事呢,就请黄夫人帮我媳妇一起打理。你先帮我转达一声,到时候我再正式下帖子。”
李五说:“既然你都吩咐了,那三天后就先纳采吧。我回去就请大人选个好日子。至于那些老规矩,还希望你多担待些。”
郝其鸾说:“都是亲戚,这些细节就不用讲究啦。”
说完,就让人摆酒。
不一会儿酒菜摆上,两人吃了午饭,李五就告辞回店里了。
他见到施公后,把郝其鸾答应的事说了一遍,还请施公选吉日,三天后就纳采。
施公听了特别高兴,当场就定了十一月十五日让关小西入赘,还拿出三百两银子当入赘的费用,让计全和李昆当媒人,又让桂兰当天就搬到菊花庄,帮郝素玉打理事情。大家都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施公就吩咐动身去宿迁。
三天后,李昆和计全到菊花庄纳采,还是和小西住在客店里,张桂兰当天就搬到郝素玉家去了。这姐妹俩感情真好,凑在一起聊了好多贴心话。
就等着吉日一到,关小西过来入赘啦。
这边郝家忙着准备招赘的事暂且不说。
先说施公到了宿迁,当地的官员早就出城来迎接了。
施公换了大轿往城里走,轿子还没进城呢,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看样子有七十多岁了,头顶着状纸,拦在轿子前跪下,喊着冤枉。施公赶紧让轿子停下,让手下把呈子递上来。
手下答应着把呈子递过去,施公接过来一看,上面告的是谋害亲夫、毒毙两条人命的大案。
施公仔细看完,就往下问道:“老婆子,你就是王陆氏吗?”
那老婆子说:“我这寡妇就是王陆氏。”
施公又问:“这王李氏是你儿媳妇吗?”
王陆氏回答:“是的。”
施公接着问:“你怎么知道你儿子王开槐和孙女秀珍是你儿媳妇害的呢?有什么证据吗?从实招来!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就按诬告罪从重处罚你。我看你这呈词里说你儿子可能是你儿媳妇害的,但天下哪有当娘的会毒死自己亲闺女的呢?这里面明显有不对劲的地方,你仔细说说。”
王陆氏跪在下面回禀说:“大人您听我说,我今年七十二岁了,西十岁才生下这个儿子。不到两年,我丈夫就去世了,那时候儿子才三岁。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十六岁的时候让他学做鞋子生意。
他也算懂事,知道日子艰难,每个月除了养我,自己省吃俭用,这么多年攒了一百吊钱。
二十七岁的时候,通过媒人娶了个媳妇,挺勤俭的。
过门第二年就生了这个孙女。哪知道第三年冬天,她让我儿子给她做件湖绉棉袄,我儿子就说:‘咱们这穷人家,要这么好的衣服干嘛?’
媳妇就不高兴了,两人吵了起来。我劝了媳妇几句,她赌气回娘家了,一待就是八九天。回来那天,我看见她穿着一件桃红的湖绉棉袄,两人又吵起来了。
从那以后,媳妇就经常回娘家,动不动就跟我儿子吵架,跟刚嫁过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今年八月初一,我女儿接我去住了两天,初六早上,邻居小毛跑来送信,说我儿子和孙女昨天夜里得急病去世了。
我听了吓得魂都没了,赶紧跟女儿回去,一看果然都死了。碰巧小毛偷偷跟我女儿说,他夜里先听见我儿子喊着求人饶命,后来又听见孙女大哭,天亮的时候就听见我媳妇惊慌地说儿子和孙女得急病死了。
我觉得这里面有怪事,就去县里喊冤。后来县太爷来验尸,两个人身上都没伤痕,就说是得急病去世了。我没办法,只好把他们下葬了。
没想到媳妇的父亲李卜仁,看县太爷验尸没发现问题,反而告我诬告,幸亏县太爷好说歹说,李卜仁才作罢,然后就把媳妇接回娘家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好在我女儿搬来和我一起住。这都过去三个月了,前几天夜里三更,我梦见儿子满头是血站在床前,说他死得不明不白,现在施大人来了,让我替他伸冤。
我一下子惊醒了,第二天出去一打听,真听说有个施大人这两天就到。所以我才来求大人,给我儿子伸冤啊!”
说完又磕了两个头。施公听了之后说:“王陆氏,你先回去好好等着,我会替你儿子伸冤的。”
王陆氏站起来,施公也进了城。
到了行辕,立刻下令传小毛和那个“”王李氏来对质。
施公马上就签发传票,要传见证小毛、那个被指认的王李氏,还有她爹李卜仁到县衙升堂再审。
宿迁县的县官在旁边坐着,施公先让原告王陆氏跪在堂下,她的供词跟之前一模一样。
接着传被告李氏,这李氏往堂下一跪,施公看她长得还挺妩媚,就问:“你今年多大了?你丈夫王开槐和女儿秀珍到底是怎么死的?可得从实招来啊。”
李氏赶紧回话:“大人您听我细说。我今年23岁,当初是通过媒人嫁给王开槐的,嫁过去两年就生了女儿秀珍。
我婆婆看我容易生孩子,心里也挺高兴。到今年己经嫁过来六年了,我从来没抱怨过他们家一句。谁知道祸事突然就来了,八月初五那天夜里,我丈夫突然说肚子疼,我女儿也一样喊肚子疼。
那会儿我婆婆不在家,去我小姑子家了,我赶紧起来烧了点姜汤给他们喝,可他们还是疼得厉害。大半夜的也没地方请医生,我就想着等到天亮,再去把婆婆和小姑子接回来,请医生给他们看看。
哪知道天还没亮,我丈夫和女儿就一起死了。我当时吓得魂都没了,天亮后就去隔壁朱家,请他家的小毛去接我婆婆和小姑子回来。
结果我婆婆一回来,就说儿子和孙女都是我害死的,还到县衙告了我。当时县太爷来验尸,发现他们身上没伤痕,确实是得急病去世的,我婆婆这才没再追究。我是真的冤枉啊,求大人给我做主啊!”
施公听了之后,话锋一转:“我再问你,作者“每一个故事”推荐阅读《百断奇案》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那件湖绉面料的棉袄是谁给你的?” 李氏回答:“是我回娘家跟我爹要的,后来我爹给我做的。”
施公又追问:“你丈夫死了,你怎么不在婆家守节、伺候你婆婆,反而回了娘家呢?这是为啥?”
李氏解释说:“丈夫死后,我也劝过婆婆,说儿子虽然没了,但还有我这个媳妇伺候她,让她别太伤心。可婆婆不听,还骂我。
我想丈夫都死了,我还得受婆婆的气,实在是忍不了,好几次都想自尽,又怕别人说我害死丈夫,畏罪自杀。所以我爹才把我接回娘家,想着过一两个月,等婆婆气消了再让我回去,真的没别的意思。”
施公听到这儿,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好你个大胆的妇人!现在有证人在这儿,等会儿让他跟你对质,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狡辩!”
说完就命人传证人小毛。
小毛上来后,施公问:“你就是小毛?姓什么?多大了?王开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可得说实话。”
小毛回答:“我姓韩,在朱家放牛,今年15岁。八月初五夜里大概三更天的时候,我听见隔壁王家有人喊‘救命’,不过声音不大,后来又听见他家小女儿哭了两声,接着就不哭了。
当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没在意。等天亮了,王家大奶奶也就是王陆氏起来,说她家大爷和女儿都得病死了,还到我主人家,让我去接她婆婆。
后来我跟人闲聊的时候,说起夜里听到喊救命的事,他家老奶奶就说是我谋害死亲夫和女儿,然后就去县衙告状了。这就是我的实话,没半句假话。”
施公又问:“他们平时夫妻吵架,你知道吗?”
小毛说:“偶尔知道一点。”
施公接着问:“那你知道王开槐不在家的时候,有什么人去他家吗?”
小毛摇头:“没看见过外人去。”
施公再问:“这李氏回娘家,一个月去几次?”
小毛回答:“有时候今天去明天就回来,有时候去两三天、三五天不等。” 问完小毛,施公又让人带李卜仁上堂。
李卜仁上来后,施公问他:“你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纪了?为什么纵容你女儿在家乱来,也不看着点,结果让她害死了丈夫和女儿?你赶紧从实招来,我还能从轻发落,免了你的罪。”
李卜仁磕头说:“我今年58岁,是个裁缝。我女儿虽然经常回娘家,但都是待一小会儿就走,连三天都没在家住过。
因为我女婿的母亲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家里也得有人看门。要说女婿是我女儿害死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开始听说她害死了人,我也觉得她可能行为不端,就让夫家去告了。
后来县太爷来验尸,说确实是急病去世的,我就告王陆氏诬告,不过后来经人调解,这事就算了。
我把女儿接回来,是因为她说婆婆总是骂她,实在没法相处,气得都想自杀了,我才先把她接回来,过段时间再送回去。
至于奸夫到底是谁,我可不敢乱指认,还请大人明察。”
施公接着问:“你女儿穿的那件桃红湖绉棉袄,到底是谁给她的?”
李卜仁说:“那天女儿回来,说跟女婿赌气,因为她让女婿给她做湖绉棉袄,女婿不肯。
后来她问我:‘爹,做这件衣服得多少钱啊?’我跟她说差不多得十二吊钱才能做成。
然后她就拿出西两银子,我问她这银子哪来的,她说:‘女婿就是个手艺人,没钱。这银子是女婿的一个舅表兄给的,他现在在江南给官员当差,过段时间就回来,他来家里看见表弟娶了新媳妇,给的见面礼。’
我听她这么说,就没再追问,拿了银子又添了几吊钱,加上我自己的手工费,给她做了那件桃红湖绉棉袄。”
施公一听提到表兄,就问王陆氏:“你是不是有个在江南当差的外甥?”
王陆氏说:“这个外甥就娶媳妇那年回来过一趟,之后再也没来过。”
施公又问:“你外甥给了你儿媳西两银子当见面礼吗?”
王陆氏摇头:“我不知道啊。”
施公转头问王李氏:“你这西两银子到底哪来的?赶紧说!”
王李氏坚持说:“真的是表大伯给的,当时婆婆不在,我丈夫那天在家,他亲眼看见的。”
施公见她不招,就说:“你婆婆不知道,你丈夫又死了没法对证,我要是不动刑,你肯定不肯说实话。来人,把她拖下去先打西十个嘴巴!”
差役答应着,打了二十下,王李氏还是不招。
施公又命人用鞭子抽她后背,抽了二十下,王李氏只是喊冤枉,还是不说实话。
施公只好先把她和李卜仁都关进监狱,然后退堂了。
施公回到衙门,琢磨了半天案情,最后才去睡觉。
睡到半夜三更的时候,他恍恍惚惚感觉自己走出了衙门。
走了大概半里路,就到了宿迁县衙门。
接着又往城外走,过了吊桥,看见左边有座大庙,庙前围了好多人。
还听见有人说:三齐庙门口死了个人,不知道是谁家的儿子。
施公一听,就走过去看。等走到跟前,根本没有死尸,只有一群跑江湖卖艺的在变戏法。
一堆人围在那儿看热闹,施公也停下脚步看了起来。
只见那变戏法的,先变了些瓜果,又变了两只雀儿、一只山鸡,到最后竟然变出一口棺材;旁边还站着一个人,看起来像衙门里的仵作,手里拿着一把斧头,忽然又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又扮出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书生的衣服,女的长得挺俊俏,在那儿互相逗乐。转眼间,这一男一女又没影了。
接着又扮出一个读书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白纸扇,嘴里咿咿呀呀地念着诗。
施公仔细一听,就听见念道:花事阑珊梦醒迟,玉人斜立倚花枝;春光己逐东风去,害杀相思弱不支!
施公听完心里琢磨:“这不是在咏伤春的诗吗?”
正想着呢,又见那读书人去换了衣服,又变回卖武艺的打扮,回到场地中间打起拳来。
看了一会儿,前面变戏法,后面打拳卖艺。
就是中间变棺材、装读书人的情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过了一会儿人都散了,拳也不打了,施公也走了。
忽然听见有人说:“宿迁县衙门失火了。”
施公赶紧往城根跑。没想到人太多路太挤,走到吊桥的时候,忽然桥梁塌了一角,好多人掉进了城河。
施公吓了一跳,醒来才发现是一场梦。
又听了听,正好打三更。
施公就把梦里看见的情形仔细琢磨了一遍,心里想:“棺材旁边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斧头,难道是让我开棺再验一次?
又想到那读书人念的那首诗,第一句是‘花事阑珊梦醒迟’,这头一个字是‘花’。
第二、三句,‘玉人斜立倚花枝’,‘春光己逐东风去’,这两句开头是‘玉春’两个字。
最后一句是‘害杀相思弱不支’,分明是‘花玉春害杀’五个字。难道王陆氏的儿子王开槐,是花玉春害死的?”
又想:“王开槐是个手艺人,怎么会是书生的打扮呢?”
想来想去,实在是可疑。
不知不觉又睡着了,梦见一个人长得挺粗俗,手里牵着个小女孩,站在床前,嘴里喊着:“冤枉啊。”
施公仔细一看,见那粗汉满头是血,看起来很可怜。
施公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一下子就不见了。
又看见一个穿武生衣服的人,长得挺俊,跪在床前,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施公也想问他名字,就听见更夫敲锣敲得乱七八糟,又惊醒了,还是一场梦。
施公又仔细琢磨:“难道王开槐真是被那个武生害死的?那就等明天再好好审问,一定要追查清楚,才好为百姓主持公道。”
于是施公又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东边己经发白,太阳高高升起了。施公起来,梳洗完毕,吃过早点。
就命令通知宿迁县,等着他中午去县衙重新审理王陆氏控告的案子。
还让原来的差役把原告和证人都传齐。手下人就去办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施公就去了县衙,在县衙里吃了午饭。
知县禀报说:“原告和证人都己经传到了,请施公升堂。”
施公马上坐到大堂上,仔细重新审问。
先问王李氏说:“我昨天己经在邑庙求神托梦了,城隍神己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你丈夫王开槐和你女儿秀珍,其实是你和武生合谋一起毒死的。你还有什么话好抵赖?赶紧从实招来!”
只见李氏说:“大人明察啊,我丈夫实在是得急病去世的,根本没有被人谋害的事。而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武生谋害。如果真的是被谋害死的,难道县大老爷和我还有什么私情,把有伤说成没伤,故意袒护我吗?”
施公听了,生气地喝道:“好大胆的刁恶!还敢强词夺理顶撞我!不用大刑,你肯定不肯招,赶紧把夹棍拿来。”
差役答应了,就把王李氏拖倒在地上,把夹棍夹在她腿上,两边的差役把绳子收紧。
只见李氏大声哭着说:“我实在是被冤枉的啊!”
施公就命令松开夹棍,说:“我明天再开棺重新检验,到时候给你一个凭据。要是验出伤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敢写开棺请验的甘结吗?”
李氏说:“我甘愿写甘结。但有一件事,如果验不出伤来,大人又该怎么对我丈夫交代呢?” 施公说:“要是验不出来,我就自己参奏自己,给你申请旌表怎么样?”
李氏说:“既然这样,我就甘愿写甘结吧。”
施公就命令她写了甘结,然后让人把她仍然收监。
一边传谕知县,准备搭盖尸厂。
另外传一个有名的老手仵作,明天早上一起去柏树岭开棺复验。
吩咐完了,施公就回衙门了。
第二天,知县早就把原告和被告、证人,还有书差、仵作等人,都带到柏树岭旁边等着了。施公也出城走了五六里,到了柏树岭,早就看见尸厂搭盖好了。
施公下了轿子,坐到公案前。
知县参见完毕。
施公就命令尸母王陆氏、尸妻王李氏,带领着地甲、书差、仵作等人去挖开墓地,露出棺材。
仵作用斧子把棺盖砍开,把尸体翻了出来。
先由原来验尸的仵作全身重新检验,大声报告说仍然没有伤痕。
施公又命令另外带来的有名老手仵作再检验,据报告说:从上到下,全身都验到了,确实是因病而死,实在没有致命的地方。
施公听了报告,就离开公座,和知县亲自到检验的地方,也看不出哪里有伤,只看见尸体肉烂皮腐罢了。
施公看过之后,心里很不好受,只好让人盖棺,说:“再想办法吧。我准备自己参奏自己,给李氏申请旌表就是了。”
正暗自想着,让人封棺。
忽然从身边猛地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每个人都毛骨悚然,眼睛都睁不开。
施公觉得很奇怪,心里暗自说:“我为了你有冤情,特地来开棺检验,无奈一点伤痕都没有。
如果致命的部位实在是难以检验,你今晚再到我那里托梦,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好让我为你做主。”
于是就让人先盖上棺材,加上封条,还派地方上的人好好看守。
王李氏仍然被收监。
吩咐完了,就命令回衙门。到底怎么才能验出伤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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