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日子长着呢
河里摸鱼的热闹劲儿还没过去，西合院的墙头就爬满了牵牛花，紫的、蓝的，顺着砖缝缠缠绕绕，把灰扑扑的院墙缀成了花架。
这天傍晚，林晓正给窗台上的仙人掌浇水，就见傻柱拎着个网兜从外头进来，里头是两条尺把长的草鱼，鳞片在夕阳下闪着银光。“饭馆后厨刚到的鲜鱼，给你留了两条，”他把鱼往石桌上一放，“秦姐说你前阵子念叨着想喝鱼冻，这鱼做冻正好，肉紧实。”
秦淮茹端着针线笸箩出来，笑着接话：“我刚把辣椒面炒好了，回头你做鱼冻时拌点，开胃。”她眼尾的细纹笑起来像月牙，这几个月日子顺了，人也丰润了些，不像从前总蹙着眉。
三大爷背着个布包从二门进来，里头鼓鼓囊囊的，见了傻柱就喊：“柱子，你给我那几条小鱼干，我泡了泡，给孩子们蒸了窝窝，香得他们抢着吃！”他这话是说给傻柱听的，眼睛却瞟着石桌上的草鱼，“这鱼够大，要是晒成干，能吃小半月。”
“三大爷，您别惦记了，”傻柱笑着踢给他个小马扎，“这条大的给您，回去跟三大妈熬鱼汤，补补。”
阎埠贵眼睛一亮，立马接过去：“那我今晚就熬，放把黄豆，香！”
许大茂哼着小曲从街上回来，手里捏着串糖葫芦，见了林晓就递过去：“刚从东安市场买的，山楂够酸，你肯定爱吃。”他这阵子跟傻柱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虽然还偶尔拌嘴，却没了从前的针锋相对，上周摸鱼时，还主动帮傻柱看渔网呢。
林晓接过糖葫芦，咬了一颗，酸得眯起眼：“够味儿！你泡的梅子酒快能喝了，明儿我给你拎过去。”
“得嘞！”许大茂应着，又从兜里掏出个小布人，递给正在院里玩的小当，“给，大茂叔给你买的，会眨眼呢。”
小当稀罕地接过去，举着跑去找槐花，俩孩子的笑声像银铃，撞得院墙上的牵牛花轻轻摇晃。
一大爷坐在槐树下编竹筐，见院里人来人往，嘴角一首带着笑。他最近在给傻柱张罗对象，是街道办王主任的远房侄女，听说手脚勤快，人也本分。“柱子，明儿休班，跟我去王主任家坐坐？”他头也不抬地问。
傻柱脸一红，挠挠头：“一大爷，我……我再想想。”
“想啥呀，”秦淮茹帮他解围，“柱子是想等把后院那间小耳房修好了，再正经说亲呢。”
林晓这才想起，傻柱前几天确实说过，想把后院那间漏雨的小耳房拾掇出来，以后当新房用。她心里暖了暖，这院里的人，都在悄悄为日子打算呢。
晚饭时，各家的烟囱又冒起了烟，饭菜香混着晚风飘满院。林晓炒了盘青椒炒肉，刚端出门，就见傻柱端着碗红烧肉过来：“给你添个菜。”秦淮茹也送来了两个菜团子，“掺了玉米面，你尝尝。”
她索性把菜端到石桌上，又回屋拿了那坛快见底的山枣酒：“别各吃各的了，凑一起吃热闹。”
不一会儿，石桌上又摆满了菜。三大爷端来的是黄豆炖鱼，许大茂拎了瓶二锅头，一大爷带来了新腌的芥菜丝。孩子们搬着小马扎围过来，小当举着糖葫芦，非要蘸着红烧肉的酱汁吃，逗得大伙首笑。
月亮升起来时，菜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到了兴头上。傻柱给大伙续上酒，忽然说：“我打算下个月把耳房修起来，请晓儿帮我看看图纸，她懂这些。”
“没问题，”林晓点头，“我这有本老木匠的书，回头给你找出来，照着修省劲儿。”
一大爷端起酒碗，跟每个人碰了碰：“日子就是这样，修修补补，凑凑活活，就有奔头了。”
这话没人接，却都记在了心里。许大茂喝多了，红着脸说：“以前我总觉得……总觉得自个儿聪明，想占便宜，现在才明白，院里这些人，才是真金白银换不来的。”
傻柱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却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了他。
林晓看着满院的月光，忽然觉得，这西合院的故事哪有什么完结。墙头上的牵牛花会谢，但明年还会再开；孩子们会长大，会离开，但总有新的笑声填进来；日子会有磕绊，会有难处，但只要这石桌上的饭菜还热着，槐树下的灯还亮着，就总有盼头。
她端起酒碗，对着月亮喝了一口，山枣的酸甜混着晚风的清冽，在舌尖慢慢散开。
夜色渐深，各家的灯又次第亮起来，像散落的星子。林晓知道，这西合院的日子，才刚起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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