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许尽欢在琴房喊了那声"哥哥"后，她和韩逸的关系微妙地缓和了许多。
虽然韩逸表面上还是一副冷淡模样，但至少不再对她冷嘲热讽了。
这天晚饭后，林霞难得地来到了许尽欢的房间。
"尽欢，"她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喜色，在梳妆台前坐下，"我听陈叔说，最近你和韩逸相处得不错？"
许尽欢正在写作业，闻言笔尖一顿："......还好。"
"什么叫还好？"林霞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陈叔说看见你们一起从学校出来，韩逸还帮你拎书包？"
许尽欢想起那天——其实是韩逸嫌弃她书包带子断了，拎着东西像"逃荒的"，才勉强帮她拿了一路。
"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林霞眼睛一亮，立刻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卡塞给她："这里面有五万块，你拿着当零花钱。"
许尽欢吓了一跳："这么多？"
"傻孩子，"林霞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以后缺什么就跟妈妈说。"她顿了顿，意有所指，"下周刘夫人家办茶会，韩先生说要带韩逸去......"
许尽欢立刻明白了——这种场合，向来轮不到她出席。
"我知道的，"她平静地把卡放在桌上，"我不会添乱。"
林霞满意地笑了："真懂事。"她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韩逸生日快到了吧？你可以准备个小礼物，增进下感情。"
等林霞离开后，许尽欢盯着那张银行卡看了很久。
她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母爱"，不过是建立在她对韩家有用的基础上。
第二天早餐桌上，气氛难得轻松。
"下周华润的晚宴，"韩父翻着报纸，头也不抬地说，"韩逸跟我去。"
韩逸懒洋洋地搅着咖啡："不去行吗？期末考要到了。"
"不行。"韩父语气不容置疑，"李家千金也会去，你们年轻人多接触。"
许尽欢低头喝粥，假装没听见这明显的相亲安排。
"尽欢最近学习很用功，"林霞突然插话，"上次月考进了年级前二十呢。"
韩父"嗯"了一声，目光依然没离开报纸："不错。"
韩逸瞥了许尽欢一眼，突然开口："她物理竞赛拿了二等奖。"
餐桌上顿时安静了。
韩父终于抬起头，略显惊讶地看了许尽欢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许尽欢小声回答，"就......普通的小比赛。"
"东城市中学生物理竞赛，"韩逸慢条斯理地补充，"含金量不低。"
许尽欢惊讶地看向韩逸——他怎么会知道？
韩逸若无其事地继续喝咖啡，耳根却微微泛红。
"不错，"韩父点点头，难得地多说了几句，"继续保持。"
林霞喜形于色，连忙给许尽欢夹了个虾饺："多吃点，学习这么辛苦。"
早餐后，许尽欢在花园里拦住了准备上车的韩逸。
"那个......"她犹豫着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参加竞赛的事？"
韩逸单手插兜，一脸不耐烦："全校公告栏都贴了，想不知道都难。"
"哦......"许尽欢抿了抿唇，"谢谢你在叔叔面前提起。"
"少自作多情，"韩逸别过脸，"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拼命努力还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许尽欢突然笑了："哥哥是在夸我吗？"
"谁是你哥哥！"韩逸耳尖通红，转身就要上车，却又停住脚步，"......那个，生日礼物，别买太贵的。"
说完，他迅速钻进了车里，"砰"地关上门。
许尽欢站在原地，看着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出大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阳光洒在花园里，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周末的奶茶店里，许尽欢咬着吸管，盯着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发愁。
苏晓晓和唐棠一左一右凑在她旁边，三个脑袋几乎要碰在一起。
"所以——"苏晓晓眼睛亮晶晶的，"韩逸学长喜欢什么呀？"
许尽欢皱眉想了想："钢琴？物理？咖啡？"她越说越没底气，"......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唐棠翻了个白眼："你这妹妹当得真够称职的。"
"我们又不是真的兄妹......"许尽欢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着林霞给的那张银行卡。
"送领带怎么样？"苏晓晓突然拍桌，"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土死了。"唐棠毫不留情地否决，"而且韩逸那种人，会缺名牌领带？"
三个人同时陷入沉思。
许尽欢想起韩逸弹钢琴时的侧脸，还有他说"别买太贵的"时泛红的耳尖。突然，她眼睛一亮："我知道送什么了！"
第二天午休，许尽欢独自溜进了学校的音乐教室。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那架老旧的三角钢琴上，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琴盖，轻轻按下一个琴键——
"在干嘛？"
"啊！"许尽欢吓得差点从琴凳上摔下来。
韩逸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一脸戏谑。
"我、我只是......"她手忙脚乱地合上琴盖，"路过！"
韩逸挑眉："路过到钢琴旁边？"
许尽欢耳根发烫，正想辩解，却见韩逸己经走到钢琴前，修长的手指随意在琴键上滑过一串音符。
"想学？"他问。
许尽欢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小声说："......我想送你生日礼物。"
韩逸的手指顿在琴键上。
"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许尽欢继续道，"所以想......"她鼓起勇气抬头，"你那天弹的曲子，能再弹一次吗？我想录下来，去找乐谱。"
阳光在两人之间流淌，钢琴漆面映出他们模糊的倒影。
韩逸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冷淡模样。
"......蠢死了。"他别过脸，"那首曲子网上就有谱子。"
许尽欢眼睛一亮："真的？叫什么名字？"
"《梦中的婚礼》。"韩逸说完就后悔了，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不准笑！"
许尽欢赶紧抿住嘴，但眼睛己经弯成了月牙。原来高冷的韩少爷，也会弹这么浪漫的曲子啊。
"那......"她灵机一动，"我送你谱子的原版黑胶唱片怎么样？"
韩逸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琴房书架上有收藏，"许尽欢得意地眨眨眼，"而且每张都保养得很好。"
两人西目相对，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微妙。韩逸率先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随你便。"
放学后，许尽欢拉着唐棠和苏晓晓首奔唱片行。
"就是这张！"她指着玻璃柜里一张珍贵的原版黑胶，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让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苏晓晓咽了咽口水，"要刷你妈妈给的卡吗？"
许尽欢摇摇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我这两个月参加竞赛的奖金，刚好够。"
唐棠挑眉："值得吗？"
许尽欢看着唱片封面上熟悉的曲名，想起月光下那个弹钢琴的少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值得。"
韩逸生日当天，韩家举办了盛大的晚宴。
许尽欢自然没有出席资格，但她偷偷把包装精美的礼物放在了韩逸房门口。
深夜，宴会散场后，韩逸回到房间，发现了那个小小的礼物盒。拆开包装，里面除了一张黑胶唱片，还有张字迹工整的小卡片：
「哥哥：
生日快乐。
——尽欢」
琴房里，久违地响起了《梦中的婚礼》的旋律。
这一次，弹奏者偶尔会停下来，对着乐谱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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